在土靈空間燦爛的星河下,有一片連綿不絕的迷蒙的山嶺,山嶺上空飄浮著一團模糊的黑霧。黑霧在空中盤旋了一會兒,就向另一個方向激射而去,隻一會兒功夫,就變成都個黑點,隨後瞬間消失了。


    過了小半晌,黑霧又在另一片星空下出現,停在空中許久,霧氣中傳出一個猶疑不決的聲音:“方向肯定沒有錯,本法師的迷蹤感應術從來沒有跟蹤丟過什麽,卻為何又失去了那小子的氣息?”


    黑霧就這樣在星空下飛飛停停,不斷調整自己的飛行方向,追蹤著什麽人……


    而在另一片星空之下,下額啦靈王大人一告別三目靈王血味子大人,即雙翅一振,帶領著薩拉旗大長老和其他靈帥級別的五名長老,向一個方向疾飛而去。這一行人飛行了上百裏之後,突然方向一變,朝著遠處似乎數千裏遠的模糊山脈飛遁。


    還停留在靈王峰上的血豹族首領三目靈王,臉上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隻見他巨手往空中一抓,立即從原本空無一物的虛空之處抓住一根蓍草。他凝視著了蓍草片刻,張口向蓍草吹了一口血紅的邪氣。蓍草突然一個模糊,“撲撲”兩聲,竟然變為一隻青綠色的美麗小鳥,在他指尖扇動了幾下翅膀,即在三目靈王的咒語聲中,“吱吱”叫著向下額拉等人飛遁的方向追蹤而去……


    ……


    在蜣螂族神殿左側的一座洞府內,滋吐露雙目盯著血色怪人的兩隻血紅瞳孔,驚慌地道:“這可——怎麽辦?小女子——曾聽——阿母大人——說過,血巫乃——極陽之體,若——不能釋——解——陽元——之火,是——要自焚——而亡的。除非,除非——繼續施法——將你——祭煉成——驚天——血巫。”


    “驚天血巫?繼續祭煉?”陳衝仍然一臉茫然之色。


    “是啊,繼續——肯定——是不行的,但小女子——不知道——怎麽辦好。”


    “你是滋吐露?”陳衝已經清醒了不少,腦子裏極力思索著什麽,茫然地道:“你身上的血?是被我咬的?很多地方都……”


    滋吐露突然想起什麽,急忙道:“離——開——這裏,我阿母——大人,要將你——祭煉——血——巫,她——就要——回來了的。”


    被滋吐露這一提醒,陳衝愕然片刻,立刻想起了自己被扔進血池的情景,不禁慌了手腳,竟不知如何是好。這時隻見滋吐露一手虛空往地上一件牛皮腰圍一攝,小手做了幾個奇怪的動作,牛皮立即圍在陳衝腰間,遮住了他的下身。同時她背後彩色雙翅一振,嬌軀一個模糊,幻化為一團紅雲,往陳衝身軀一卷,就將他包裹在其中,往洞外急速遁去。


    “先——離開——再——說。”


    “我們要去哪兒?”陳衝身不由已地被紅雲裹著在星空下飛遁。他不知道此刻將往哪兒逃奔,才能躲開沙啦吐其祖母大人的追蹤,心中焦急無比。“沙啦吐其大人那麽厲害,我們能逃得了不?”


    紅雲發出滋吐露的聲音,道:“先逃——再——說。不然,你——死——定了。”


    陳衝忽然感覺滋吐露說著人類語言,聲音竟然十分甜美,腦海中頓時模糊地浮現出自己瘋狂撕咬她的情況,臉上露出了愧疚之色。


    “滋吐露,在密室內,我,不是故意的……”陳衝囁嚅地道。


    滋吐露所幻化的紅雲一邊急急往僻靜無人的山區飛遁,一邊道:“你——還說。啦沙丸——都沒——對——我,這樣……先逃——說不——定,哪宿——你就,死了——”


    “可是我控製不了自己。”陳衝被這朵紅雲包裹著,就象是躺在滋吐露懷裏一般,感到一種被女性安慰和撫摸的快感,身體不禁漸漸燥熱起來,口中說道:“如果我真的控製不了自己,你就殺了我。”


    滋吐露這次沒有說話,她的嬌軀已經幻化為紅雲,也無法看出她有何反應。這樣飛遁了小半宿,陳衝估計他們飛離蜣螂族駐地已有百裏之遙,才略略放下心來。


    但是他體內一種狂暴之氣隨著身體的燥熱漸漸升騰起來,腦海也漸漸模糊不清,心中升騰著一種邪惡的噬血念頭,渾身開始顫抖不已。


    他急忙運轉青暝訣,突然感覺腹下那團清氣仿佛比進入靈池邪血前壯大了許多,清氣在法訣引導下,急速地流向全身,許多原來不太通暢的筋脈隘口,也已暢通無阻。


    雖然此刻青暝訣無法扼製體內不斷升騰起來的狂暴之氣,但他卻心中一喜,不禁叫出聲來:


    “靈動第二層!”


    “靈——動,第——二層?”滋吐露有些愕然,但隨即又道:“是,入魂——二,層吧?陳衝已——經——入魂,二層——了?”


    陳衝此刻也是驚愕不已,不知道自己如何就進入靈動第二層修為了。想了片刻,不禁喃喃道:“也許我一直轉運青暝訣與靈池邪血抗衡,靈池邪血過於強大,被*迫出來的。數日之後,不知不覺進階第二層了。”


    “數——日?應是——數——宿吧?但——平常人——從——一層,進入——第二層,也要——數月,或,一兩——年吧?”


    “小人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陳衝盡可能地排除心中的狂暴惡念,思索著道。“但小人確實進階第二層了。小人的青暝訣靈動境界與巫道入魂同等級別,原來滋吐露也知道靈法的修煉法門。”


    “小女子——不——知。”紅雲裏付出滋吐露的聲音。“啊……”


    滋吐露突然發出一聲驚叫。因為正在說話之間,陳衝身軀倏然劇烈扭曲晃動起來,差點兒脫離她紅雲的包裹範圍,墜落下雲。她趕緊默念咒語,穩定了一下紅雲,看準下方一個迷蒙的穀地,墜落下雲。


    而此刻的陳衝,突然變得極不正常,全身皮膚泛起一層可怕的血光,血色又亮又豔,肌肉象崖石一樣堅硬而突兀,眼睛已經蒙上一層迷蒙的血霧,喉嚨裏發出“嗷嗷”的聲音,渾身散發著一股野獸般的恐怖氣息,這股氣息仿佛比靈將的氣息還要強大數倍。


    滋吐露用紅雲將他輕輕托到地上,收了紅雲,現出女兒之態,驚異無比地盯著陳衝的變化。隻見他在紅地毯似的草地上不停地翻滾扭曲,口中“嗷嗷”吼叫著,顯得無比痛苦的樣子。


    不一會兒,陳衝停止了翻滾掙紮,倏然猿猴般地從地上一躍出起,一雙血目異樣地盯著麵前的滋吐露,充滿了野獸般的噬血欲望。


    當他還有一些正常神識的時候,喉嚨中喃喃地吐出幾個字來:“你,你是滋吐露?我好難受,血,我要吸血,我……”


    滋吐露藍眼之中淚光盈盈,悠悠地說道:“陳衝,你——陽元——已,被——靈池邪血、激發,需——要極——陰之體的血液——調和。我——正好是——極、陰之體,隻要——你——能好,舒服——點,你——就來——吧。”


    滋吐露走到陳衝麵前,將自己的手腕伸到他的嘴邊。


    陳衝盯著她的手腕看了半晌,突然吼叫了一聲:“不……”立即掉轉身體,向山裏急遽飛奔而去。


    滋吐露在他身後叫道:“陳衝,不喝——我的血,你——會死的。”


    說著遁雲一起,趕在他的前頭將他攔了下來。


    陳衝一雙血目無情地盯著滋吐露,顯然隻一會兒功夫,他已經喪失了神誌,認不出她來了。


    滋吐露將手腕伸到他嘴邊,閉上了眼睛。她忽然大叫一聲,手腕並沒有被咬住,但隻覺左肩一陣鑽心的巨疼,歪頭一看,就見陳衝的大嘴已經一口咬在她裸露的肩膀上。


    滋吐露粉嫩的肩膀硬生生被他的利齒扯下一塊肉來,而他的嘴巴正在瘋狂吮吸她體內的鮮血。


    滋吐露咬牙閉上眼睛,任其吮吸,眼角卻流下了晶瑩淚水。


    過了好一會兒,陳衝氣息漸斂,開始清醒過來。滋吐露卻坐在火紅柔軟的草地上,一動不動,默然運功。小半晌後,左肩上的傷口隻剩下一道傷痕,已然被她施法止住了鮮血。


    就這樣,滋吐露一直帶著陳衝在一座不知名的大山脈之中東躲西藏,過了幾宿。陳衝每宿必然發瘋一次到二次,到了後來次數才稍稍有所減少。這次吸完滋吐露的鮮血,清醒過來,他便莫名地心中巨疼,用勁不斷地抽打自己的臉。


    滋吐露蒼白地笑著安慰道:“我——沒事的,阿母大人——欠下——你的,由小女子——償還。”


    “這與你無關,滋吐露。是你阿母大人的罪過。”


    陳衝恨不得立刻一頭撞到巨岩上。他知道這樣下去肯定不行,如果無法化解身上的血巫,也必須想到辦法解決血液的問題。他必須逃走,不然滋吐露的血液被他這樣吸下去,肯定會被吸光的。


    他想到了動物,於是說道:“我們找動物去,動物肯定也有陰性血液的。在草原上,小人抓動物還是有一套的。我們找去。”


    滋吐露一聽,喜道:“動物?倒是——個好——辦法。”


    滋吐露異常高興駕雲在周圍山上到處尋找,很快就抓到了幾隻動物,被她施法禁製起來。但這幾隻動物的血液都不是陰屬性的,陳衝瘋狂發作的時候喝了一點效果都沒有。滋吐露隻好割開手臂的血管,讓陳衝吮吸她的鮮血。


    這次陳衝清醒的時間好象比往常提早了一些,兩個人坐在一處山坳的草地上發楞。陳衝看著滋吐露已經疲憊不堪,原本淡藍的臉色顯得蒼白無比,精神相當萎靡。陳衝不禁愧疚難當,狠抽了自己幾個耳光。


    滋吐露見此,一下子抓住他狠狠打出的血紅的手,用另一隻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向他搖了搖頭,柔聲道:“陳衝不必——這樣,我——沒事。”


    陳衝一抹嘴色血跡,道:“我們得分開,不然要不了幾宿,你就會死的。”


    滋吐露蒼白地笑道:“我沒事——有很多——好藥——”


    現在她講話似乎流利了許多。陳衝默默地看著她蒼白無血的臉,伸出血手摸了摸,道:“滋吐露,你太累了,先睡上一覺。我到附近碰碰運氣,看看能否獵到陰屬性血液的動物。”


    “那好吧,你——快去快回。”


    陳衝身形一躍而起,向大山深處疾奔而去。雖然他現在無法遁到空中,但在地上飛奔的速度竟然比猿猴還要快捷。


    他一邊奔跑一邊喃喃道:“她也許要睡上幾個時辰,隻要找到一個地方躲起來,不管她飛遁如何快捷,隻要讓她找不到就行。這幾日邪元之血發作的間隔似乎延長了,但也得找個地方修煉青暝訣,看是否能夠化解體內邪元之血。”


    數個時辰之後,陳衝躲到一個崖壁的縫隙之中。他知道此地離滋吐露睡覺的地點沒有多遠,還是有可能被她找到的。他隻希望她找了一會兒便失望而歸,回到族內去,讓自己在土靈空間中自生自滅。


    果然如他所言,滋吐露因為心中牽掛陳衝,沒睡多久就醒了過來,見陳衝還沒有回來,便以他們分開的地點為中心,遁到空中漫山遍野地尋找他的蹤跡。陳衝沒有想到的是,滋吐露飛過他所藏身的洞穴時,隻是魂念一感應,就已發覺了他。


    “原來——你——在這兒,我——還到處——找呢。”


    陳衝苦笑無語,兩人出了山洞,滋吐露突然臉上變色,眼望空中某一個方向,背後雙翅一振,立刻化為一團紅雲,將陳衝一裹,就向空中疾遁而去。同時口中叫道:“什麽人——追上——來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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