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衝一喜,即道:“小人的要求斷不會為難大人,隻要大人將小人阿母大人放出,並保證日後善待小人一家,小人甘願以自己替換阿母大人。如此祖母大人也可向上交差,小人也達到目的,可謂兩全其美。不知祖母大人意下如何?”


    美貌少女沉吟片刻,即脆聲道:“好一個子替母罪!本大人也不懼你能跑得了。即使你能逃脫,陳阿沙和陳木叉兩人也無法逃脫,本大人就算答應你了,卻又如何。但還有一事,本祖母卻得懲罰於你,你可甘願?”


    陳衝見森林祖母答應了他的要求,即道:“祖母大人請說。”


    “本祖母十四歲受禮長大成人後,見過我真容的,隻有本祖母的師尊大人。”美貌少女突然神色悠然地道。“你小子是第二位見過本祖母真容的。本祖母曾對神靈發下宏誓,終身奉行巫道,不以真容示人,不事從世俗男子,所以終日獸皮蒙麵。今日你見我真容,壞我規矩,害我違誓,若不懲罰於你,我將如何對神靈交待過去?”


    陳衝聽了奇怪地盯著前麵這位絕世容顏的少女,疑惑地道:“祖母大人還發過這等誓言,小人卻難以理解。不過請問祖母大人,你將如何懲罰於小人?剛才小人可是聽大人言道,不追究小人擅闖秘地之罪了。”


    美貌少女突然溫婉地一笑,麵容頓時燦若春花。陳衝見眼前的少女竟如此多變,剛才還是冷若冰霜,現在竟是如此燦爛,不覺心中一蕩,體內又有一個東西蠢蠢欲動起來。


    “不追究擅闖之罪,卻要追究見我真容之罪。你可知本祖母將如何治罪於你麽?見我真容,當剜去雙目。”


    美貌少女此言一出,頓時令陳衝渾身顫栗,不禁歎道:“沒想到祖母大人具有如此絕世容顏,卻原來心地如此……”


    蘇蘭微微一笑,打斷他的話道:“但念你年紀尚幼,就以靈魂為誓,終生不得泄露本祖母容顏秘密。你即入巫道,而巫道以專修神魂為本,日後你若是違背誓言,必將受靈魂反噬之苦,修為無所寸進,甚至走火入魔,你可明白?”


    陳衝一聽,這叫什麽懲罰?想都不想,當即匐匍於地,以神靈之名,發下靈魂毒誓。森林祖母大人見了,眉頭一展,又現出迷人的笑容,道:“好啦,你自小本祖母就認識你,如今你已入巫道,也算道友了。你還有什麽未了之事,本祖母力所能及的,定當為你辦好。”


    陳衝立即喜道:“謝祖母大人高看,即是道友,那可是與祖母大人平起平坐了,哈哈。但求一見阿母大人,再去給木叉阿哥采摘一些草藥,即可任由祖母大人處置。”


    美貌少女聽了麵容一端,又恢複了莊嚴之色。但立刻又溫婉地道:“好,本祖母一並答應你了,日後也會略加照顧你阿母大人和陳木叉的。”


    陳衝想了想,突然問道:“森林祖母大人,你即領命控製小人,總該知曉‘聖城方麵’尋找小人,是何目的吧?”


    蘇蘭搖搖頭,一臉迷惘之色,道:“本祖母確實不知。要是知曉,到了這個時候,也會告知於你的。本祖母領命之後,也感到驚奇,曾卜過一卦。但卦象甚是模糊奇怪,這卻是本祖母占卜至今,最為奇怪的一卦。當時卦骨遲遲不落,左右搖擺不定。本祖母料定,你此去定然吉凶難料,好自為之吧。”


    陳衝對此卻一點都不以為意,微微笑了笑。森林祖母大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即帶上獸皮麵罩,道:“跟我來吧。”


    說著,領陳衝來到地牢中,將陳阿沙放出來。


    陳阿沙並不象陳衝所想象的那樣,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樣。雖身處土牢,卻精神很好,隻是更加消瘦了一些。她咋一見到陳衝,驚喜之下,立即奔上來將他揉在懷中,口中喃喃道:“土圪拉,阿母的土圪拉……”


    陳衝目中含淚,哽咽地叫了一聲:“阿母大人……”


    一旁的森林祖母大人恬靜地道:“陳阿沙阿母大人,你生得個好兒子,是土圪拉將你救出來的。本祖母日後會好好待你,有事你盡管來找本祖母好了。現在你們可以回家了。”


    陳衝把陳阿沙阿母大人背回石屋,將她安頓在獸皮上,娘兒倆說了一大堆體已話,陳衝簡略地述說了自己進阿連部的經過以及阿連部的風土人情,卻省略了被土奇法師迫害和在土靈空間的經曆。兩人一聊就聊到深夜,直到阿母大人實在抗不住疲倦,才分別睡下。陳衝躺在阿母大人邊上,看著她消瘦的臉,一個晚上沒有睡著。


    陳衝知道自己時間無多,第二天天沒亮,就起床跑到數十裏外的一座森林中,去尋找阿母大人和木叉阿哥所需的草藥。


    在森林之中,他每看到每一株草藥,都感到十分驚奇。這些平常在他眼中很普通、很常見的草藥,在他仔細審視之下,竟然能夠發現它們各自不同的妙用。隻要他盯著草藥默想片刻,仿佛就能夠看透這些草藥的內部質體和結構,對這些草藥的藥性、功效和藥用價值都有了一定了解。於是他將每種草藥都放在嘴裏嚐了嚐,細心體味和證實它們的藥性、氣味、味道,熟記在心,並給每種摘到的草藥都取了個有趣的名字。


    忙乎了大半晌,眼看已是中午時分,他已采摘了幾十種藥材。


    正心滿意足地想返回土墩村時,陳衝突然心念一動,思索了片刻,便撕下牛皮短裙一角,將一個銀色小圓環包好,埋在一棵參天巨樹一根虯狀樹根底下,這才往土墩村奔回。


    他先到阿蓮姐的石屋,選出幾種藥材,讓阿蓮姐服侍木叉阿哥嚼碎吞下。這才一拉阿蓮姐的小手,往阿母大人的石屋跑去。


    進了阿母石屋,陳阿沙已經醒來。陳衝便讓兩位女子坐在獸皮地毯上,將采摘來的各種草藥的名稱、性狀、藥性、功效分別講授給兩個女人聽,並要她們好好記下。這些藥中,竟然有治療發燒、腹疼、腹瀉、止血、創傷、肌肉潰爛各種病痛的。


    兩個女人將陳衝所講述的內容一一記住,後來又有了新發現,兩人都成為遠近聞名的醫士,在部族中的地位僅次於祖母大人。當然在她們所處的巫和醫不分的時代,她們所遭受的磨難也非常人可以想象,不斷遭受一些巫師的打擊排斥,被視為邪魔異端,甚至差點兒遭受火梵之刑。但她們的草藥之術,最終還是在民間被開來,流傳後世。


    當陳衝剛剛講授完畢,兩個女人驚異的目光都停留在他身上時,石屋外突然傳來一個嬌媚無比的聲音:“土圪拉,你的運氣到了,神靈看中你的才能,要將你召到阿連部去為部族效力。還不快快出來接見本祖母大人!”


    陳衝一聽,這聲音不正是明月祖母大人的聲音嗎?在土奇法師帳篷門口,他與她有過一麵之緣。


    三個人鑽出石屋門來,隻見一位媚態十足的美貌女子已經俏立在門外,身後跟著蘇蘭祖母大人和叢山長老大人。三人立刻匐匍於地,大禮參拜起來。


    明月祖母大人曾在土奇法師施展的水屬性神窺術幻像中見過土圪拉,所以一眼就認出了他。這時她盯在陳衝身上,道:“陳衝,土圪拉,抬起頭來吧。”


    陳衝抬起頭,烏溜溜的眼睛盯在明月祖母身上,突然感覺這位身材豐滿火辣的女子,看著他的眼神似乎有些許譏諷之意。於是冷冷地道:“小人參見明月祖母大人。祖母大人可是奉了土奇法師之命,前來帶走小人的?”


    明月祖母不禁“咦”了一聲,訝然道:“原來你認得本祖母?本祖母正是奉了土奇法師之命,前來將你帶去阿連部享福的。原來你連這都知曉,也不枉土奇法師看中你了。”


    陳衝心中早懷疑抓他阿母大人是土奇法師的陰謀,這時聽明月祖母說出來,還是心中恐懼。土奇法師為了鏤金如意鎮魔杖,竟追他到土靈空間,可以說是不惜一切代價了。同時他又擔心明月祖母說出讓他阿母大人擔憂的話來,趕緊道:“小人與明月祖母大人在土奇法師門前有過一麵之緣,自然記得大人。小人這就與明月祖母大人前去拜見法師大人。”


    說著轉向阿母大人拜了幾拜,口中說道:“阿母大人不必擔憂,土圪拉雖未能參加成人之禮,卻也已長大成人。此次前去阿連部,土圪拉一切自有定奪。望阿母大人保重。”


    阿沙母起身憐惜地望著土圪拉,撫摸著他還很稚氣但卻堅毅的臉龐,道:“阿母不懂外麵的世界,一切全靠你自己了,你也要多保重。”


    陳衝強忍著眼中淚水,轉向阿蓮,突然向她拜了下去。阿蓮也忙跪下,道:“土圪拉你起來,我懂得你的意思。你放心去吧,阿母大人有我照顧呢,木叉也會沒事的。”


    陳衝默然點了點頭。望了一眼目無表情的叢山長老,又將目光轉向森林祖母大人。隻見森林祖母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古怪,見陳衝盯著她看,便將目光轉向別處,現出漠然的表情。


    這時隻聽明月祖母大人咯咯一笑,道:“好啦,別搞得象生離死別的樣子。土包子進了阿連部,今後會給土墩村帶來榮耀,也是說不定的事情,哈哈。”


    話音未落,忽然嬌軀一旋,化為一朵紅雲,將陳衝一裹,就向某個方向飄然而去,空中留下一竄咯咯的脆笑:“森林祖母大人,叢山長老,後會了——”


    與其說陳衝終於踏上了新的征程,還不如說命運又將他拋向另一個深淵。就如森林祖母大人所說的,他的前程吉凶未卜,不可預測,也許還真能應驗。森林祖母是魂動境界的女巫中占卜最為靈驗的女巫之一,連她不惜耗費神元也無法預知陳衝的前程,那一定大凶與大吉兼而有之,而使她無法卜知他的未來。


    陳衝此刻開始擔憂起自己來,不知道土奇法師將如何對付他。鏤金如意鎮魔杖是他繼承於顓拓利神師大人的遺物,他是斷然不可能將它交給土奇法師的。但即使將它交給了土奇法師,土奇法師難道就會放過他?更何況土奇法師心中一直想將他祭煉成一個噬血閃靈嬰——不,應該是噬血閃靈童!


    “但是為了救出阿母大人,不管自己身處何種危險,都是無所謂的事了。”陳衝不禁想到。


    “土奇法師的計策果然高明,隻是略施小計,就讓你小子乖乖就犯了。”路上,明月祖母大人咯咯笑道。“你小子壞過土奇法師的大事,逃入土靈空間,又讓法師大人身受重傷而返,這次你肯定是難逃他的法掌了。將你小子用於祭煉噬血閃靈童,年齡似乎太大了些,還不知法師大人將如何收拾於你呢。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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