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隻見空中一處灰光一閃,已遁到下墜少女下方,正好裹住了急劇少女的嬌軀。灰光一閃之間,就已回到半島形的陸地之上。


    這團灰光正是紅霞長老。她救回美貌少女,見少女已是昏迷不醒,滿是皺紋的臉上頓時沉吟起來。


    而此刻河對麵岸邊已經聚集了數百頭龜山龍莽獸,都一齊望空吼叫不停。


    這邊魂動以下修為的低階巫道,一聽聞此聲,有如無數炸雷在耳內轟鳴,頓時渾身氣血翻騰不已,紛紛用兩手塞閉耳朵,向森林內急退回來。


    有數位入魂境界的年輕男女巫修,來不及塞住耳朵,頓時噴出幾口精血,昏倒在地。


    陳衝情況雖不象其他入魂境界的同階巫道那般狼狽,卻也好不了多少。他憑著肉身與煉魂境界的法師已有一拚的強橫,運轉青暝訣與龜山龍的吼叫抗衡之下,竟然差點被震散丹田靈法,身軀一個踉蹌,就要倒在地上。


    正在這時,頭頂處突然青光一閃,陳衝身軀就已被一團青雲包裹其中,神府和丹田的不適之感刹時消失。陳衝不用看,憑青雲氣息判斷,就已知道是二師兄竹筻子向他施了援手。


    “哈哈,這龜山龍厲害吧?這吼聲所發威能,乃是一種無形波動,最是幹擾神府魂識,就是我等煉魂境界的巫修,不注意也要吃虧的。”竹筻子裹挾著陳衝往營地掠去,笑嘻嘻地道。


    陳衝奇道:“師弟剛才看龜山龍口中所噴白氣也厲害無比,超過了法師攻擊範圍。法師無法近其身前,如何能殺死他們?”


    竹筻子聽了大晃其頭,道:“這個,師兄不知。哈哈,不急不急,總有辦法製服他們。所幸它們不主動攻擊人類,你等還是安全的。”


    回到營地,竹筻子便招集屬下人等,分配了任務。陳衝等入魂境界的五人負責在森林內砍伐巨籐、打殺小動物、準備肉食、飲用水,保證捕獵到的莽獸能及時運走,同時為前方巫修做好後勤保障,卻不用與龜山龍等莽獸直接對敵。


    陳衝被竹筻子指定為領隊。他知道隊員們雖然口上都跟著渠水子叫他“頭兒”,表麵上聽從他的吩咐,其實心裏並不服於他。渠水子還當眾給他難堪,道:


    “師兄是總頭兒,師弟當然是小頭兒了。但這樣當上我們的頭兒卻不光彩,大家說是不是?”。


    陳衝微微一笑,卻不以為意。但幾日下來,眾人見陳衝分配任務有條不紊,事事幹在別人前頭,而且力大無窮,砍伐巨籐時他一個人可以頂得上一個小隊,任務比其他十數個小隊完成的都好,大家才漸漸對他佩服起來。


    不久,五個人就被陳衝凝聚到一起。


    外出獵捕莽獸的魂動境界以上巫修,經過數日試探,終於有了收獲。他們發現了龜山龍的弱點:原來這些巨獸竟然怕火!


    於是他們遁於空中,不停地施展火焰術,將大隊龜山龍驅散,隔離一頭或二頭巨獸,用火攻之術圍困它們。紅霞長老則施展混元乾坤斬秘術,很快就斬下龜山龍的巨大頭顱,取出頭顱裏麵鵝蛋大的晶丹。


    因為懼怕龜山龍口中噴霧之術,法師的有效攻擊尚且無法到達龜山龍的身軀,更不用說魂動境界的法士了。所以獵捕龜山龍最凶險也最花費時間的,就是如何驅散大隊巨獸,使其中一兩頭被隔離而落單。


    數日下來,已有二十餘名魂動境界的巫修受傷被送回營地了。


    當第一批七頭巨型龜山龍被天行鹿運送走的時候,營地裏歡呼一片,當晚就在營地中央的小廣場上舉行了降神活動,以示慶祝。紅霞長老還親自主持了降神活動。


    此時,在差律荒原的廣袤的星空下,那座半島型的原始森林中有一座隻有數裏大的石山,山上正有一個渾身綠毛的怪嬰,兩隻血眼滴溜溜地遙望著森林中的火光。


    此人除了綠毛血眼,其它地方與人類完全無異,隻是身材精小,仿佛是個三四歲的孩童。


    怪嬰看了一會兒之後,一隻綠毛絨絨的小手在頭皮上抓了抓,仿佛在思考著什麽。片刻之後,怪嬰突然“吱”的叫了一聲,精小的身形騰空而起,靈巧異常地沿著崖壁和樹木一飄一蕩,倏忽消失了身影……


    而在森林中一個新建不久的營地的中心廣場上,祭祀活動正在火熱進行中。營地中的一百六十餘名男男女女圍著祭台和篝火,興致勃勃地敲著磬竹,邊歌邊舞。


    一位圓臉的二十一二歲女子已經跳得臉上紅撲撲的,剛從場地上下來,嬌喘籲籲地就拉住另一位二十六七歲的女子問:“麻酥子,我們的頭兒好象沒有參加慶祝活動吧?”


    叫麻酥子的女子臉露訝異之色,道:“是呀,你這一說,我還真多時沒見過頭兒了。渠水子,你如此關注頭兒,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啐!”渠水子很容易臉紅,頓時一跺腳,橫了麻酥子一眼,道:“就你淨想著不幹不淨的物事,我可是一心向道。第一批肉食已經運走,接下去十日休整,我想跟他商量,明日到附近尋些蓍草什麽的靈藥,製作一些符籙和靈丹。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別看我們頭兒長得年輕,除了其它本事,可還是位靈藥大師呢。對於靈藥,一點也不比法師們差哪兒去。”


    麻酥子相貌雖然普通,但身材嬌美修長,還是很動人的樣子。這時她驚奇地道:“哦?這麽說,我也要尋他學靈藥了。將來當祖母大人,不學靈藥可是不行的,而我師傅這方麵卻不肯教我。我與你一同去尋他去。”


    陳衝這時卻在遠離宿營地十數裏的石山之上,找到了前幾天打獵時就已看好的一個隱密岩洞。他俯身鑽進洞內,略一掃視裏麵的情景,不禁“咦”了一聲,喃喃道:“難道這兒有人住過?”


    隻見洞內相當寬敞,但卻是亂七八糟的,地上幹草、動物骨骼、果子果皮等物隨處亂丟。從這些痕跡上看,原主人離開這個洞府不過數月時間。


    “收拾一下,還是一個好地方。這兒天地靈氣和靈元之氣已是上上之選了。莽原之地,靈元之氣猶勝別處,卻是修煉巫道的好地方。”


    他立即施展虛空攝物術,將一應雜物收攏,從指尖打出一團豔火,將那些東西化為灰燼。然後祭出紫光飛劍,按照自己的想象將洞府擴大了一些,同時修繕一新,再在洞壁上鑲了兩顆瑩光石,這才坐下來安心打坐……


    慶祝活動活動結束後,圓臉的渠水子與幾位入魂境界的女子一同從中心廣場走出來,臉上猶自帶著興奮之色。與別的女子分手後,她即向村邊一棵設有守衛崗哨的巨樹邊上的石屋走去。但剛走到石屋門口,倏然打一個激靈,脊背一陣發麻,感覺好象一陣輕風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


    渠水子一轉身,卻沒發現周圍有任何異常,不禁疑惑地道:“難道是見鬼了?明明有東西撫了一下我的頭發……”


    而在十數裏遠處的石山內一個洞府中,正在入定狀態的陳衝,此時體內運轉著數種法訣和咒語,一邊源源不斷地吸納著靈氣,感覺丹田之內的青氣團最近似乎又壯大了一些,一邊體味著吸納萬物靈元之氣的快感,同時用魂念指揮著神府之內自己的元魂不斷吞噬血綠色的惡靈虛影。


    那團虛影之中,無數被扭曲的鬼臉的變幻不定,麵目猙獰之極,但個個就如被無形的繩索捆綁在一起似的,顯得十分無奈。


    但他明顯地知道,隨著自己元魂對綠影吞噬數量的增多,他體內邪氣也在急劇上升之中。於是用魂念控製著每種法訣和咒語的運轉,心內卻默默參悟起師傅的玄陽鎮邪訣第二層功法。


    不知過了多久,打坐中的陳衝雙目倏睜,耳葉微微扇動,一道尖細而急劇的破空之聲立即傳進耳內,又倏忽消失無蹤。當他立刻施展神念探查周圍情況時,卻一無所獲。


    他喃喃說道:“難道是我感應錯了?明明聽到一道尖細的破空之聲,卻感應不到對方氣息。”


    他回憶和思索了一下剛才的情景,搖了搖頭,便緩緩閉上雙目。


    接下來連續幾個夜晚,陳衝都感覺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偷窺他練功,但當他將感應放出,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真是奇怪之極!”他警惕之心頓起,入定之時也將感應術施展開來。“難道是巫道高人?但若是高人,一定沒必要如此偷窺於我。如果不是高人,那東西也大靈敏了,一察覺到我的感應,便立刻回避開去。這等靈敏的反應,就是二師兄也無法做到吧。”


    這天晚上,他靈機一動,便將驚蟄龍放出,吩咐它潛伏於洞口之處。小金蛇雖然境界不高,但若論靈敏,肯定不亞於煉魂境界的高手。


    半夜時分,陳衝魂念一動,倏然長身而起,身形往洞外疾掠。與此同時,紫光飛劍已被他祭出,一躍就站到上麵。在洞府之外,他魂念略一感應,就知小金蛇已經掠出數十丈外,疾追一個什麽東西而去。


    陳衝深知驚蟄龍的速度,定然可以追上那東西。也知小金蛇可追之物,他追上去應該沒有危險,這才放膽一邊用魂念勾通小金蛇,一邊禦劍急掠而去。


    轉到石山的另一麵,他感應到小金蛇在下方停住不動,一邊急運青暝訣,施放青色光罩護住身軀,一邊體內勁力輕暴,渾身血光一閃,頓時在自己周身形成一青一紅兩層護罩,然後向小金蛇所在的地方緩緩地降落下去。


    陳衝神念一掃之下,立刻發現在一道山崖附近存在兩道完全不同的氣息。其中一道氣息十分熟悉,而另一道氣息卻非常奇怪,仿佛不是人界所能有的氣息,即不是人類的,也不是動物的,但卻至少有魂動境界。


    陳衝還沒探出這道山崖有何隱密之處,突然感應到一股不亞於魂動後期境界的強大勁風從山崖內向他猛襲過來,不禁心中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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