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衝在春秋島上空盤旋了一會兒,來到一麵峭壁麵前,盯著已被冰凍起來的那麵碧玉壁看了半晌,喃喃道:“血寶花等蟒水族高階妖獸如此相信仙人的存在,難道真有仙人麽?我倒也想看看這麵玉壁中仙人的模樣。


    但現在已是金月,距離七族血煉大會隻有兩個來月,還是先找個安全地點,恢複一下靈法,趕回到族內再說吧。”


    現在春秋島上靈氣已經變得十分平常,而陳衝也不敢貿然停留在這裏恢複靈法。他略一辨別方向,即向某處空中激射而去。


    兩日後,陳衝看到前麵冰原上又有一座十數裏方圓的小島,於是禦劍疾遁過去,來到島上一座高峰頂上。峰頂的參天古樹下有一塊獨特的怪石,上麵被磨得如鏡麵一般光滑,正好適合一人打坐。陳衝不禁奇道:


    “此地看去有人來過,還真是奇怪了!此地風景甚佳,靈氣也比別處濃厚一些,就在這兒打坐兩日吧。”


    於是他盤膝坐在怪石上,微微閉上了雙目。


    陳衝不知道,這座峰頂正是出現在春秋島上碧玉壁中的峰頂,那位灰衣廣袖、鶴發童顏的仙人每年寒月都會來這裏打坐七日。如果蟒水族的妖獸發現了這座山峰,還不知道會如何的驚訝呢!


    ……


    這時,在離火宮附近,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正玉立於一朵盛開的血色巨蓮上,在火山上緩緩地作低空飛行。當她來到一處遍地火紅岩漿的小山坳上空時,神識往下一探,頓時住足不前。


    半晌之後,此女櫻口一動,發出動聽之極的聲音:“好狡猾的人類小子,殘留的一點本聖母的妖氣還在,果然是從這兒逃脫了。咯咯,本聖母當然言出必行,讓你離開,但後手卻是必不可少的。犁雪酒雖然無礙,但犁雪火淚酒卻又是兩回事了。酒中的離火之淚,此刻也該發作了。加之本聖母為你輸入了如此之多的靈法,雖然差不多足夠你提升一個境界,但靈法之中與生俱來妖毒,也夠讓你受罪的。你逃得了麽?!”


    她輕“哼”一聲之後,嬌軀一個晃動,足下血蓮血光大放,一倏忽就化為一道血光,向水麵激射而去。血光的遁速之快,簡直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


    陳衝盤坐在峰頂的古樹下,從儲物環內取出意外獲取的玄陰火靈珠,捏在兩指之間欣賞,隻見這顆藍色圓珠晶瑩剔透,體表兀自藍焰跳動不已,神奇之極。他不禁喃喃道:“日後煉化了此珠,加之陰陽離火訣之功,我的神火之威應該足以應付更強的高手了。”


    說著將藍珠收起,便閉目打坐。這一打坐,他渾身巨顫不已,立刻發現氣海的青氣之中隱藏著無數難以發覺的黑氣,仿若遊絲似的。他靈法一運轉全身,渾身骨骼肌肉隱隱咯嘣咯嘣作響,仿佛身體就要變形一般,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一隻恐怖的黑色章魚形象。


    “妖毒?!”他驚叫一聲。“黑章妖的妖毒!原來血寶花此妖也修煉靈法,但此靈法中卻隱藏著妖毒,真是夠嗆。難道我要變成半人半妖之體?”


    他立刻運起青暝訣中的秘術,想用壓製邪元靈血一樣將丹田之內的黑氣分離出來。但是這些黑氣卻仿佛就是他本身的靈法一般,根本無法分離壓製。除非將他自身靈法也壓製起來。


    他背上冷汗汵汵。試探性地再將靈法運轉一周,除了骨骼咯嘣作響之外,卻又沒有任何異狀。繼續運轉靈法,也是如此。他這才略略放下心來。


    但是此刻,陳衝渾身突然血光暴閃,臉上一陣變形,體內血脈一陣膨脹灼疼,似乎要爆裂開來一般。用內視術一看,不禁驚懼異常。原來全身血脈之中竟分布著無數晶亮的紅點,而這些亮點晶光閃爍不停,發出灼熱無比的威能,使他血脈遽張。要不是他早已被邪元靈血鍛造得渾身內外都堅韌無比,此刻已經血脈爆裂而亡了。


    但是不管他肉身有多強橫,此刻全身巨疼無比,不禁翻滾在地。


    奇怪的是,這些晶亮紅點也一樣無法用秘術將它收攏、隔離或壓製起來,青暝訣和玄陽鎮邪訣同樣無效。他腦子急轉之下,立刻運起陰陽離火訣,引動三色離火緩緩流遍全身血脈,這才漸漸將晶亮紅點的炙熱威能吸收幹淨,將疼痛控製下來。


    既然陰陽離火可以吞噬掉離火之淚的威能,應該也可以煉化消融它。但陳衝試了數次,卻效果甚微。但不管效果如何微弱,總是找到了克製離火之淚的辦法,又讓他略感心安。


    他一邊做著這一切,一邊破口大罵:“這個直娘賊,原來早在我體內暗施手腳了。要是日後讓我碰上,一定加倍償還於你,將你打回原形。”


    兩日後,陳衝在入定中突然睜開眼睛,目中血光一閃,立即祭出紫色雷光劍,身形一躍就跳到劍上,同時法訣一催,即化為一道紫光,向一個方向全力疾射而遁。


    剛才正在入定,突然魂念一動,似乎有什麽危險迫來。他立即運轉從術數中轉化而來的玄數點算法,就已知道血寶花追到了春秋島上。春秋島雖然離這個無名小島萬裏之遙,但以血寶花此女的詭異遁速,不到一天就必然追趕上他。這一驚非同小可,他想都不想,就立刻逃遁而走。


    封神紀元一個半月後,阿連部城北草原上有一道紫色遁光向城池疾射而來。紫色遁光的速度,已然不亞於普通法師的遁光。一會兒功夫後,空中已現出一位身材頎長、臉色蒼白的青年,眼中閃著血綠色的異光。


    這青年正是被蟒水族化形妖獸血寶花一路追蹤,匆匆返回到族內的陳衝。看他的狼狽相,似乎體內靈法和巫法均消耗了不少,這一路定然吃了不少苦頭。


    “終於回來了。”陳衝麵露喜色,望著前麵不遠熟悉的城池,不禁有了一些親切之感。“幸好一路上隻在空中逃遁,沒在地上留下任何氣息,不然肯定要被妖女探查出阿連部的方向。也幸好儲物環內的靈玉夠多,不然也是堅持不到現在的。”


    ……


    差不多相同時間,在差律荒原上,有一道血色遁光向阿連族一個草原地帶的營地激射而去。遁光中一位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子站立在一朵巨大的血色蓮花之上,眉心處一個青黑色的章魚圖案閃動著異光。


    女子遁速異常快捷,見營地裏人來人往十分熱鬧,便倏然一收足下血蓮,渾身氣息一斂,降落在營地外一塊小山般的巨岩之後。


    這時一位看上去隻有魂動境界的女子正嫋嫋婷婷地向這邊走來。她突然一聲驚呼,身軀就被一股強大吸力吸到巨岩後麵。


    時間不長,隻聽巨岩後麵傳出一個憤怒之極的動聽女音:“真是見鬼了,連續搜魂了數個營地的巫道,均是對那小子沒有印象,村落內沒有此人。難道那小子已經離開差律荒原了?”


    巨岩後血色遁光一起,一條數丈長的血光在空中劃了一道美妙的弧線,便急遽地向另一個方向射去。


    ……


    陳衝現在已經疲憊之極,就想立刻找個地方好好睡上一覺。但七族血煉大會卻是不能錯過,現在還不是睡覺的時候。


    一到城外,他就收起了紫劍,改為遁雲,直接向風奇廣場飛去。但還沒到風奇廣場,就已被空中巡邏的警衛攔截住了。


    “這不是巫法道會上獲勝的陳衝道友嗎?你怎麽沒去參加七族血煉大會?”那位魂動境界的警衛頭領顯然認出了陳衝,立刻迎上前來問候,上下打著他。“咦,數年不見,就從入魂九層進階到魂動初期了,乖乖不得了。”


    陳衝淡淡地一笑,道:“這位道友,你剛才的意思,似乎參加七族血煉大會的人員已經出發了?”


    警衛頭領道:“是呀,已經出發十數日了。是米菊花首領大人親自帶的隊,族裏還去了好幾位長老大人。”


    陳衝急問:“在下師傅長枝木長老大人也去了?”


    “這個,都去了哪幾位長老,在下卻是不知。”警衛頭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陳衝道了聲謝,立刻穿過廣場上空,降落在阿連神殿前,取出一柄小骨劍在大門口的兩位大勇士麵前一晃。守衛一見是長枝木的信物,其中一位立刻恭謹地道:“長枝木長老大人已經離開阿連部了。”


    陳衝“哦”了一聲,腳下紫雲一起,立即騰到空中,向東北方向遁去。


    羅紋部落位於阿連部落東北方,與阿獄部落接壤。從阿連部往東北穿越輝族,即是羅紋部落地界。


    現在已經是封神紀元土月末,過了木月,就到潤月了。算起來離七族血煉大會隻有二十餘日。


    如果是正常時候,以他現在的遁速,日夜兼程,追上參與血煉大會的大隊人馬,應該沒有問題。大隊人馬魂動境界的人員居多,晝行夜宿,遁速快不了哪兒去。但目前他靈法消耗過大,而且沒有睡眠,這就難說的很了。


    陳衝不知道是否還能不能趕上大會,一到城外,就從儲物環內取出一塊中階靈玉吸收靈法,同時禦起雷光劍,化一道紫光激射而去。


    飛遁了七日七夜之後,陳衝實在是熬不住一陣陣襲來的困頓,便降落到草原上,隨便找了個地方,在地下挖一間小型洞室,施展巫道秘術布了個隻能防止猛獸的簡單幻陣,從儲物環內取出一張獸皮地毯,倒地便睡。


    陳衝原計劃至多隻能睡一天一夜就要起程,醒來之時,一看洞口的標記,卻已睡了三天三夜。他暗叫一聲:“糟糕!”立即從獸皮地毯上一躍而起,就要破洞而出。


    但要命的是,此刻體內離火之淚恰好發作。他隻覺渾身一陣巨疼,體內血脈灼熱無比,所有血脈似乎要爆炸開來一般。他隻得重新坐下,運起陰陽離火訣化解這要命的東西。


    離火之淚每隔十到十五日就會自動發作一次,每次吞噬化解它的威能,都要耗費許多時間。


    半日後,陳衝重新上路,望廣袤無邊的綠色草原上空飛馳。


    不久,陳衝前下方森林內有一個與土墩部相類似的小部落,正收了腳下紫劍準備降落下去問路,部落裏突然望空射出數條人影,攔在他麵前。來人有男有女,臉上均塗了異族彩描。為首的一位是魂動中期境界的老年女人,一看陳衝的裝飾和彩描,便上前施禮,問道:“道友可是阿連部落的巫道?”


    陳衝向對方還了禮道:“正是,這裏已經是輝族地界了?”


    老年女人道:“正是,此地落霞營,乃是本族的一個邊境營地。請問道友意欲何往?”


    陳衝見對方溫和有禮,於是實言相告,道:“在下是阿連部落前去參加七族血煉大會的,落在了隊伍後頭。請問這位道友,此去羅紋部落還有多少路程?”


    老年女人驚異地重新打量了一眼陳衝,似乎不太相信這位麵色蒼白的魂動初期青年也去參加七族血煉大會,阿連部落不會人才凋敝到如此地步吧?但她還是相當客氣地道:“原來如此。數日前貴族已有一隊人馬從邊境通過,目前可能已到達本族聖城輝城了。從輝城往東,到達羅紋部族的羅紋聖城,至少也要一個半月時間。老身聽聞七族血煉大會定於潤月建日舉行,距今不過十九日,依老身看來,道友此去可是趕不上大會時間了。”


    陳衝聽了道:“無妨,多謝了。”立即祭出雷光劍,化為一道數丈長的紫色遁光,往東激射而去。


    老年婦人一幹人等,見這位不起眼的青年突然化為一道紫色遁光,十幾個閃動之間,就已消失在天際,都不禁瞪目結舌,呆在當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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