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一道少女般的嫚妙身影突然出現在陳衝麵前,卻不看他,而是躬身向堅冰玉壁行禮,道:“躬請聖母大人聖安,此子沒有打擾聖母大人清修吧?”


    粉紅玉壁內忽又傳出女童稚嫩的聲音:“紅霞長老,你是追此子而來的?”


    “是,聖母大人。”來者正是阿連族的紅霞長老。她掉頭用深目凝看陳衝兩眼,布滿皺紋的臉上略現吃驚之色,道:“陳衝!原來是你。見到本座為何要隱身?”


    陳衝站起身,向紅霞長老躬身施了一禮,道:“紅霞長老,久違了。晚輩方才情非得已,還請長老大人見諒。”


    紅霞沒有回答陳衝,躬身向女童道:“此子當年被派往差律荒原,老身倒是認識,此次他擅闖秘境,不知聖母大人將如何處置於他?”


    女童依然一動不動,道:“此子本尊留著有用,你先將他帶下去好生看管,別讓他生事跑了。”


    “是,聖母大人。”紅霞長老躬身道,隨後厲目盯了陳衝一眼,又道:“陳衝,走吧!”


    說著自顧往一個方向遁去,卻不管陳衝是否跟來。


    陳衝瞥了一眼粉紅色玉壁內女童,身形一起,立刻發覺周圍魂念禁製已然消失,便跟在紅霞長老身後飛遁,一邊不禁問道:“長老大人,晚輩聽聞大人一直駐守在差律荒原,何時回到了族內,卻來此地?而那位聖母大人又是何人?”


    紅霞生冷地應道:“陳衝,你居然能從本座手上逃脫,在族內後輩中已算不凡。盡管你是太上長老長枝木的弟子,但本座還得奉勸於你,不該打聽的事還是少問。”


    陳衝一摸下巴,正色道:“長老大人,事關本族存在內奸的重大事件,有些事情在下不得不弄清楚的。”


    “內奸!”紅霞長老不禁停下遁雲,一對細目精光閃爍,凝目瞪著陳衝的臉孔。“此話是何意?難道你將本座當作內奸不成?”


    陳衝略一思索,道:“想必紅霞長老還不知道本族秦公缺長老在吾人族探查蘇蘭祖母大人被劫一事時,發回族裏的訊息吧?秦公缺長老訊息中隻有三個字:‘有內奸’。紅霞長老對此事有何看法?而今執法長老烏雞鳴和在下二師兄竹筻子兩位大人身陷灰森林內,已被你等囚禁,這又作何解釋呢?”


    紅霞一聽,不禁怒道:“陳衝休得胡言亂語,烏雞鳴長老等隻是暫留此地,等待聖母大人接見,豈是如你想象的被囚禁起來。哼!”


    說著不再言語,向前急遽飛遁而去。


    陳衝不得不跟隨上去,從另一個方向遁行了數十裏,居然回到了地麵,還是先前被紅霞長老識破隱身的那片石林。


    紅霞長老遁到石林之內,取出一個與林薇身上令牌一模一樣的火紅令牌,口中喃喃念出咒語,用令牌對周邊七座古怪山石分別打出一道魂力,隻見七座山石周邊景物如水波一樣蕩漾起來。


    眨眼之間,山石全部消失不見,地麵赫然出現一片碧綠的湖水。紅霞口中咒語一響,長袖往湖麵一揮,湖水立刻掀起一個巨大漩渦,漩渦的中心空洞黑魖魖的深不見底。


    “跟我來。”紅霞叫了一聲,身軀一縱,立刻射向漩渦中心。


    陳衝也不遲疑,迅速一晃身形,即縱身到漩渦中心處,隻覺身體立即急遽地被渦流吸了進去。


    一盞茶功夫後,兩人已經站立在一個青石壁麵的大廳之內。陳衝一看,原來這個大廳和上麵的石林、湖麵漩渦都連成一體,竟是一個高明之極的地宮大門,又是一個傳送法陣。


    紅霞長老手指一道敞開的石門,口氣生冷地道:“這裏是灰天狼天師大人的聖墓,烏長老和竹筻子就在裏麵,你去與他們相見,自會解開心中不少疑惑。”


    沒等陳衝回答,紅霞長老少女般的身軀一個晃動,就已從大廳頂部的漩渦激射而出,刹時消失了身影。


    陳衝訝異之餘,緩緩朝石門走去。七拐八彎通過了幾條甬道,忽聽裏麵一個熟悉的驚喜聲音叫道:“陳衝師弟,是你嗎?哈哈,原來師弟也湊數來了。不急不急,先進來再說。”


    “二師兄!”


    陳衝急奔幾步,進了一個大廳,隻見烏雞鳴長老和竹筻子在廳內並排打坐,烏雞鳴長老麵色難看,連眼睛也不眨一下,而竹筻子的胖臉卻露出喜色,忙招呼陳衝過去。


    “你坐這兒,你我三人就這樣並排一起,哈哈。雖是軟禁,但也不能太委曲了自己,總得想些好玩的法子。師弟你說對不?”


    陳衝向烏雞鳴長老施了一禮,道:“晚輩參見烏長老。晚輩在灰森林外圍的時候,並未探查到前輩二人的氣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烏長老似乎不高興回答陳衝的問話,並未睜開眼來,冷淡地道:“許多問題老身也是無法想通,你還是問你師兄吧。”


    陳衝即在竹筻子指定的地方盤膝坐下,見他一本正經地閉目打坐起來,不覺好笑,道:“二師兄,你和烏長老是怎麽進來的?”


    竹筻子睜眼一看枯木似的動也不動的烏雞鳴長老,嘬嘴“噓”了一聲,便學著烏長老的樣子,裝模作樣地閉目打坐起來。


    陳衝看著竹筻子,臉上現出詭異之色,忽地從地上躍起,一聲不吭地向一道石門走去。


    竹筻子一感應到陳衝有動作,立刻睜開眼來,急道:“師弟你想找蘇蘭?不急不急,二師兄我早尋過了,地宮裏空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一點都不好玩。”


    陳衝笑道:“我就知道師兄奈不住的。師兄找不出蘇蘭,並不代表師弟也找不到她。我聽說你與烏長老是被法陣困住,而後掉進這兒的,恐怕就是上麵的石林吧?就不知道紅霞長老來過這兒沒有?”


    竹筻子一聽,頓時圍繞著陳衝轉來轉去,道:“師弟你真行啊,你怎麽知道我們是被石林法陣困住,才掉進聖墓之內的?說說,說說,你看到的,還是猜到的?”


    “你碰到了紅霞長老?”這時烏長老瞪著細目,盯向陳衝。


    陳衝道:“是呀,就是紅霞長老將我帶到這兒的。烏長老,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了?”


    烏長老臉現迷惑之色,道:“老身也是大惑不解。掉入聖墓之後,就已得到一位極為客氣的陌生祖母告知,說讓我等在此等候,聖母大人要召見我們。但已等了一晚,並未見到什麽聖母大人。方才你說紅霞長老也在此地,這是怎麽回事?”


    陳衝沉思著道:“不但紅霞長老在此地駐守,而且晚輩還見過土奇長老離開灰森林,也見過那位聖母大人。但當在下提及秦公缺長老迅息中提到的‘內奸’之時,紅霞長老卻疾口否認,並說見到你等後,就會解開心中疑惑。據在下推測,我族內高層數位人士均在此地出沒,灰森林秘境必然與我族有關,蘇蘭祖母也必定被囚在此地。”


    於是陳衝簡單地將遇到土奇法師、被紅霞長老追蹤和堅冰玉壁女童之事,簡單地述說了一遍。


    烏雞鳴聽了,幹枯的臉上疑惑之色更甚幾分,沉吟地道:“如此說來,那位‘聖母’大人不但想要奪取蘇蘭的梵天之印,而且還要獲得靈法修煉的法門,助她靈法修煉進階升級了?內奸極有可能是紅霞長老等人?但老身從未聽說過風神大陸有位女童聖母大人,也未聽聞過玄陰回陽功。這位‘聖母’到底是何許人呢?”


    陳衝摸著下巴想了想,道:“雖然目前蘇蘭祖母並無性命之憂,但隻有先尋到了她,才能解開一些迷團的。她一定就在聖墓之內。”


    烏雞鳴長老點了點頭,沉思著道:“老身與你二師兄已搜尋過所有地方,均未發現蘇蘭的蹤跡。難道此處另一密道通往它處?”


    陳衝“哦”了一聲,道:“前輩,我等再找找看,一旦有消息,便及時向前輩稟報。”


    邊上竹筻子卻道:“說了這麽長時間,還不是要尋找蘇蘭麽?哈哈,師弟,找人二師兄最在行,我去。”


    兩人正要起身,忽地感應到陳衝來時的甬道內氣息波動異常,不禁臉上均布滿戒備之色。隻有烏雞鳴長老依然端坐不動,滿是皺紋的麵上毫無表情。


    一盞茶功夫後,一道婀娜的身影急遽掠進大廳。陳衝一看,暗吃一驚,隻見來人是一位風姿綽然的年輕女巫,慌張地站立在他們麵前,美目迅速掃過他們三位。


    “柳綠大祖母!”陳衝不禁叫出聲來。


    此女正是三日前陳衝跟蹤過卻突然消失在灰森林傳送陣中的柳綠大祖母。隻見她麵露恐懼之色,渾身顫抖不止,顯得驚慌之極。


    柳綠吃了一驚,目光再向陳衝一掃,便急轉嬌軀向烏雞鳴長老“撲通”跪了下去,聲音顫抖地哀求道:“長老大人救救晚輩!”


    她這舉動令陳衝三位都驚異非常。烏雞鳴長老微睜雙目,盯著柳綠看了片刻,緩緩道:“你是何人?為何如此驚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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