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浩蕩。


    地火水風奔湧。


    茫茫混沌之中,無盡混亂與秩序新生又泯滅。


    規則運轉又崩潰,時空消失又出現……


    霎時,整個宇宙處於一種極為特殊的狀態。


    眾生心生恐懼,不知怎麽了。


    原本無論無序還是混亂,都還有跡可循。


    但現在有一種風雨飄搖的感覺,無法理解,也看不透。


    黃初道人安若素波旬也是一陣茫然,宛若身處洪流之中,飄飄搖搖無定,即使他們神通廣大,道法高深,仍舊隻能隨波逐流。


    茫茫宇宙已是洪流,席卷一切。


    古僧混沌都難免裹攜挾其中,無法自拔。


    唯有天道還能矗立不動,但手中神兵不斷奔突流轉金黑二色,宛若兩條龍繞著天道,將四周水火地風定住,洪流繞過他裹攜遠處。


    “此子大勢已成,他日必定也想尋求擺脫天道枷鎖,你斬了我,反而會麻煩更大,不如此次放我離去,下次我與你合作斬殺此子,就如爾等此次聯合誅殺乾達一般。”古僧隨洪流飄搖,卻也不忘拉攏天道。


    天道一直緊逼,使得古僧無法擺脫。


    天道沉默不語,手中神兵泛出的金黑二色不斷奔騰,但明顯地神色有些變化,顯然對於古僧所提意見有些動心。


    古僧繼續道:


    “放心,此次事了,我必不會再心生逆反之心,反而6羽其勢如濤濤不可擋,若不能及時應對,且不說我的生死,便是天道過往威嚴也將受到嚴重挑戰。你也清楚,此子所創之法門遠勝乾達,更在我之上,之前原始祖魔都令你威力大損,更何況是他?”


    古僧舌燦蓮花。


    竭盡所能勸說天道。


    因為6羽真的快要成功了,頭頂神明已宛若一個玉人,通體晶瑩剔透,周身繚繞琉璃光芒,諸多道法加持,神聖無比。


    還沒有真正成功,古僧就感覺到受到了壓製。


    尤其身體內神性已經按捺不住,誦經聲越來越響亮。


    這神性不過當年古僧為了麻痹眾生而布的局,誰知道神性一出,竟然如附骨之蛆,再也無法驅除,尤其6羽不斷引動之下,已是禍患。


    天道也在飛快地思索著種種。


    雖然之前已經過誓言,對戰乾達之時絕不出殺手。


    但沒有說不可以袖手旁觀,如果此時放掉古僧,倒也不違背誓言。


    然而,畢竟想到無盡歲月以來,整個大宇宙出現的那麽多禍亂,其實皆源自古僧布局,也更加想要誅殺古僧,一時間竟有些拿捏不定,無法權衡利弊,究竟是先誅殺古僧,還是先針對6羽……


    就在天道思量的瞬間。


    混沌當中陡然一聲鍾鳴,光雨更盛,妙蓮隨風搖曳,清香遍布整個大宇宙,頭頂神明一身白衣飄飄自6羽頭頂走下。


    足不履地,鞋不沾塵。


    無風而衣自飄,黑微微飄搖。


    不是非常俊美,卻擁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神彩。


    休說天下間女子,便是如天道黃初道人這等級別的強者,都心旌動搖,難以自持,甚而呼吸漸漸變粗而緊促起來。


    這是一種本能的吸引。


    忍不住就想親近,摩挲那光潔的皮膚。


    或者臣服於腳下,為他除去鞋上的塵土。


    為了他,自願卑微。


    為了他,甘願放下所有。


    為了他,哪怕天下傾覆。


    天道連忙執神兵掃蕩心中思緒,才由那種情緒中醒轉。


    古僧表麵則出現黑白二色光芒,不斷沉浮,一時間難分高下。


    這是體內神性即將徹底湧現的結果。


    古僧無暇多顧,神色異常凝重。


    魔焰滔天,不斷燃燒,要將所有神性焚毀。


    “何必?”


    神明輕言。


    黑暗散去,魔霧消斂。


    古僧體內神性如同得到了滋補一般,居然迅竄升。


    刹那的功夫,已經與魔霧分庭抗禮。


    古僧一半黑,一半白。


    一半猙獰,一半神性慈悲。


    這是兩種截然相反,或者說彼此對抗的性質。


    此刻卻在古僧身上完美地結合在一起,是那麽的融洽。


    彼此毫不衝撞,也沒有生激烈的衝突,相安無事。


    而古僧也徹底改變了。


    若說慈悲也不慈悲。


    若說魔性十足,卻沒有殺戮。


    現在的古僧反倒非常像佛門中所說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明心見性,明性見佛。


    古僧神性建立的佛門,一直都有缺憾,此時補足。


    佛魔共存,佛即是魔,魔即是佛。


    一念成魔,一念也可成佛。


    兩者相互轉化,皆在心性。


    “阿彌陀佛……”


    古僧鄭重向6羽施禮。


    6羽微笑受下。


    如今的6羽有資格受如此之禮。


    不能稱之為古僧之師,但對於整個佛門的改造,可謂到了極點。


    佛魔共存的佛門,於無心性漏洞,哪怕天魔狂舞,也動搖不得。


    因為他們本身就處於佛魔之間,所有的邪惡與慈悲都經曆過。


    大徹大悟,得悟本真!


    “阿彌陀佛……”


    波旬也立地成佛。


    受此影響,億萬魔子魔孫也是佛。


    人心之中皆有佛性,魔心之中處處見佛。


    “轟隆隆”


    濁氣散。


    清氣出。


    混亂消彌,規則重現。


    崩毀的世界化作塵埃,重新孕育。


    破壞的世界許多規則迅構建全新的世界。


    這是新生,是重生,也是新的開始。


    而造成這一切的,便是6羽!


    一身青衫襲地,一白衣飄飄。


    一人性,一神性。


    人性代表天道法,神性代表不屬於世間法。


    兩樣同等強大,也同樣厲害。


    遠處天道一直靜靜地看著6羽所帶來的改變,手中神兵金黑二色化作兩道氣流將他包裹,神色變幻不定。


    6羽感應到天道的心緒,遠遠地看著,笑道;


    “你我當日早立下了誓言,不可互相攻伐,但我到了這個地步,若想真正脫離,修得無上大道,少不得與你一戰。你說我們何日可一戰?”


    天道仍然有些恍惚。


    雖然天地重歸秩序,天道的力量在極恢複,仍舊恍若做夢。


    原本期待的大戰並沒有出現,或者說不如想象中的那樣。古僧剛剛浮出,還沒有放手一搏,便因6羽的成功突破,而徹底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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