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些不耐。


    翠玉聲音有些顫,卻自以為表現得很是從容,道:“奴才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翠玉不知,皇帝早在十幾年前,就要求朝中大朝不許喊萬歲,甚至有些討厭萬歲這個詞,因為他的身體,連正常的四十年能不能活過都不知道。


    當聽到翠玉喊著萬歲萬歲萬萬歲時,皇帝的周身,都被一股陰戾之氣覆蓋,隱隱有爆發之勢。


    翠玉手一抖,直接將手裏的托盤打翻,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用力的磕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不停的重申,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做錯了,但是她不要死,就算把頭磕破了也沒關係,就這個,每一個磕頭,都是實打實的。


    皇帝眯眼,冷冷出聲:“寧兒的侍女?”


    翠玉一愣,皇帝不是氣她嗎?怎麽……不管如何,這是一個好的開心,翠玉忙答:“是,奴婢是王妃身旁的大丫環之一……”


    翠玉在猶豫,她要不要說出她與阮君恒有過一夜的事情,此時說,不知道皇帝會如何反應,至於這麽做,會讓江寧多麽丟臉麵出醜,翠玉壓根沒去想。


    “還有呢?”皇帝麵色嚴峻。


    心,徒然漏掉一拍,翠玉不能理解,皇帝這麽問是什麽意思,總之,是給了她說出自己與阮君恒一夜的關係,這樣究竟好不好?


    皇帝可不給翠玉思考的時間,一個威嚴的“嗯”從鼻間發出,翠玉便嚇得全部吐了出來:“奴婢曾與王爺睡過一夜,這麽做,都是為了王妃。”


    皇帝眉一皺,頓時有股冷氣射向翠玉,翠玉嚇得結巴:“奴婢這麽做做的原因是……是因為王妃在府中找太醫看病,都不能,這才這才……”


    翠玉毫不心虛的將前後順序給顛倒了。


    明明是翠玉爬床之後,想借給江寧找太醫的事情,讓江寧私自將她提成妾。


    皇帝點點頭,冷冷道:“下去。”


    “???”不是要主動將她提成妾嗎?翠玉不解,心中的奢望落空,眼神偷偷看向江寧時,帶著深深的怨恨,若江寧將她提成妾,她還須要做這樣的事情?把自己的額頭磕傷,若是落下疤痕她一定不會放過江寧!


    皇帝見翠玉有所遲疑,眼睛又冷了下來,周身又帶上戾氣,翠玉嚇得當下不敢停留,轉身就跑了出去。


    就在這時,翠玉看見了往裏衝的肅雲。


    肅雲一見翠玉這狼狽樣,當下就不客氣的嘲笑出聲,“哈哈。”


    雖然出聲,肅雲也不敢太過放肆,畢竟哥哥交待過,對待皇帝與攝政王,一定要像對待父母一樣恭敬,至於害怕,不須要。


    肅雲剛要推門進入房間,麵前突然冒出兩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黑衣人,一人一手交叉,明確明顯,禁入。


    放翠玉進去,是因為翠玉是江寧的侍女,不代表什麽人都會放進去。


    肅雲一眼,兩眼冒火:“走開!”


    那個暗衛,卻一動不動,連眼睛,都沒有變動過,就跟石人似的,帶著威嚴,卻是一片死氣,麵對這樣的人,肅雲的膽子,莫名的小了幾分。


    果然又是一個欺善怕惡的主,隻是這惡,一定要惡到麵帶煞氣才行。


    “你們是什麽人?可知道我是何人?”肅雲沉聲問。


    兩人其中一個刻板的聲音,如機械般吐出幾個:“主子阻止任何人進入。”


    主子?肅雲愣了下,以為是江寧,當下便氣炸了:“但凡攝政王府的奴才都應該知道,我才是主子,江寧根本算不得主子,你們兩個滾開!”


    兩個暗衛,眼中閃過一抹嘲諷與冷笑,吐出兩個字:“皇上。”


    肅雲又是一愣,隨即麵色大變,他們兩是皇帝的人??!那麽剛才她是不是太凶了?


    肅雲有些不安,畢竟是皇帝,哥哥還在皇帝手下當官,不過這兩人不是皇帝,哥哥說過,看到皇帝也不害怕,更何況這兩個隻是皇帝手下當差的?這樣想著,肅雲的膽子大了起來。


    “我是去進見皇上的。”肅雲又恢複指高氣昂的樣子。


    兩個暗衛明明相視,眼中的嘲諷更加明顯了,隻是肅雲頭昂得太高,沒有看到,還一副自以為高高在上的樣子。


    “主子有令,任何人都不打擾,”暗衛其中一個再次重申,他會說,不是給肅雲麵子,而是肅將軍。


    “那她為什麽能進去?”肅雲不服的指著翠玉。


    暗衛冷冷道:“因為她是奴才。”


    肅雲心是一愣,隨即自我認定,因為自己不是奴才才不讓她進去,這是不是說她的地位很高?於是,明顯是一件不值得人開心的事情,在自我解讀下,變得很是欣喜,頭不禁昂得更快了。


    兩個暗衛,連嘲諷都懶得給了,像這種自我中心、自以為我他們見多了,隻是肅雲在這群人中最拔尖,連他們話裏隱含的嘲諷都聽不出來。


    暗衛的潛台詞是:你什麽都不是,連奴才都比不上。


    翠玉正在走,猛地聽到這暗衛說這個,眼睛危險的眯起,在腦子裏過一遍,雖然輕笑了兩聲,利落的離開。


    肅雲被這笑刺激到,臉色當下便陰沉了下來,因此,隱隱察覺到暗衛說的話有問題,卻想不出哪裏問題,隻能黑著臉站在門外守著。


    肅將軍家中,無妻無妾,無父無母,壓根沒有後宅內鬥,肅雲在家中,可謂眾星供月被捧著,哪有人敢明嘲暗諷,就連那些被她傷害過的人,也不敢如此,自然,在這方麵經驗欠缺,但敏-感度還是有的,隻要給她時間,這宅鬥,自然不在話下。


    房間內--


    翠玉離開後,一直被沉默籠罩著,沒有誰要提前打破,自然也就沒有人開口。


    若是之前,江寧能堅持得住長久的對視,而現在……才一會兒,她就疲憊得幾欲閉上雙眼,昏睡過去。


    皇帝見此,很是心疼,憐惜道:“別強撐了,睡吧。”


    睡?皇帝還在這裏她能睡?江寧盯著皇帝,眼皮猶如灌鉛般漸漸的拉下去,最後,堅持不住,身不由已的閉上,陷入昏暗的沉睡中。


    皇帝見此,更是心疼,喃喃道:“君恒不愛護你,朕愛護你。”


    朦朧間,江寧後背不由得發冷,可實在睜不開雙眼,更聽不見遠處傳來的說話聲,是那麽遙遠,像蚊子嗡鳴,根本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麽。


    皇帝低下頭,蒼白的唇,就要印上同樣蒼白的唇。


    呼吸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都清楚的打在彼此的臉上,都是那麽微弱,就像秋蟬虛弱的嗚加,此起彼伏,帶著一點天地間玄妙的感覺。


    然,江寧雖然昏迷,那股惡心感卻清楚的襲來,就算昏迷,那股對接觸的抗拒依舊清楚的存在著,令她忍不住皺眉。


    皇帝的唇,離江寧的唇,隻有一厘米的距離,兩人越來越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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