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納蘭明德?難道你就是他的兒子?”嚴邦德問道,看到納蘭文軒那麽緊張的問他,他大概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納蘭文軒無奈的點了點頭,相比經曆的一切,這個已經算不上什麽了,況且他跟父親相處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不了解他的為人也不足為奇。


    “其實你也是來至南國草原!”嚴邦德對著納蘭文軒說道。


    “什麽?”納蘭文軒又一次驚訝的問道,他一直覺得自己和南國草原有關,可是從未想過自己會來至那個詭異的地方。


    “這是真的,你是南國草原的唯一幸存者。”嚴邦德說道。


    “居然會留下活口,這好像不是你們的做法?”夏繆陰陽怪氣的問道,他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有一種將嚴邦德撕碎的衝動。


    “我們也沒打算留下活口,可是百密一疏,或許是他命不該絕。”嚴邦德說道,他這一輩子都不能忘記那個場景,那天早上,當清晨的光再次照亮南國草原時,漫山遍野的屍體,讓他感到不寒而栗,那是隻有人才能夠製造出的悲劇,正當他們以為所有南國草原的人都死於非命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個孩子的啼哭聲。


    “你倒是很坦白,可是你們為什麽會不殺他,你們的手上已經染了那麽多人的鮮血,還會在乎那一個嗎?”夏繆說道,其實他更想問的是,為什麽嚴邦德不放他一條生路,那麽多年以後,還要趕盡殺絕。


    “話雖如此,可是在那樣的環境下,沒有人下得去手,我們也嚐試著過把他丟棄在南國草原,不管不顧的離開,讓他在荒原上自生自滅,但無論我們走多遠,總是會聽到那個孩子的哭聲,那就像魔咒一樣跟著我們,後來,納蘭明德實在忍不住,跑回了荒原上,抱回了那個孩子。”嚴邦德說道,當納蘭明德跑回荒原時,大家都覺得他瘋了,但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因為他們每一個人心裏都清楚,這一次,他們犯下了一個不可饒恕的罪,遲早有一天要如數歸還。


    “你們是怎麽找到南國草原的?”納蘭文軒顫抖的問道,他不知道這一個個秘密背後,到底還有多少他不敢相信的東西。


    嚴邦德回答道:“答案就在那副叫《荒原》的畫上,李夢琪把南國草原的地圖都融入了畫裏,破解《荒原》的秘密,以就找到南國草原的位置所在。”


    “那幅畫,李夢琪不是一直不賣嗎?”納蘭文軒接著問道。


    “李夢琪雖然不賣,但是他卻把它當做求愛的禮物,贈送給了唐婉君。”嚴邦德說道。


    “這可能便是唐婉君加入hell組織的真正原因。”張靜波分析道,他不停的揣摩著hell組織的人員結構,總是感覺它的組成不是那麽簡單。


    “當漸漸融入hell組織以後,我發現,組織裏每一個人都是有自己的來曆和作用的,例如陳以良時考古學家陳凱的兒子,他能為組織提出古滇國的第一手資料,吳斌是曾經古滇國考古隊住過的那家旅店的繼承人,他父親就見過來至南國草原的人,他能夠證明南國草原並不是虛構的。莫科是生物學家,一開始我並不知道他在組織裏有什麽作用,後來我懂了,他的作用就是研究塔羅公主的屍身……”嚴邦德說道。


    “你呢?你在那組織裏是什麽作用?”夏繆打斷了嚴邦德的話問道,他並不關心hell組織的人員結構是什麽樣的,他關心的是以什麽樣的方式打到嚴邦德才最解恨。


    “我當然是hell組織中必不可少的元素,一切不合法的勾當,它想要長期的存在,必須找到一個保護他們的人,沒有白道護航的黑道,是成不了大氣候的。”嚴邦德說道,這麽多年來,對於世間的種種,他已經看得很透,黑白勾結,這更不是什麽稀奇的事,雖然不是所有白的後麵都有黑,但幾乎所有黑的背後都有白的支撐。世間的種種,存在即是合理的,都有著自己可以周旋的資本和伎倆。


    “到底誰是hell組織的發起者?”張靜波問道,要把這些人都籠絡到一起,還真不是件簡單的事。


    “組織者就是李夢琳,他是最了解古滇國的人,他說過,即便我不發現他,他也會來找我的。”嚴邦德回答道。


    “他就那麽自信你會和他同流合汙?”張靜波接著問道。


    “每個人都有價,關鍵是看你值多少,他相信沒有人能夠抵擋財富的誘惑,所以料定我一定會屈服的。”嚴邦德說道。


    “有了財富能又能怎樣,到最後還不是不得善終,那些你們掠奪的錢財,你們一分都帶不走。”納蘭文軒說道。


    嚴邦德長歎了一聲,這是他最痛苦地地方,原本他以為他什麽都得到了,當看破以後,其實自己什麽都沒有得到,反而失去了自己所有的一切,這樣的人生荒誕得讓他不敢直視。


    “李夢琳現在在哪?”張靜波琢磨著,一直以來,都沒有見到李夢琳的身影,如果真如嚴邦德所說,那麽hell組織裏的人,現在就隻剩下李夢琳和嚴邦德了。


    “不知道,二十年前,當李夢琳發現嚴鵬不是他親生兒子時,他便離開了唐婉君,後來便沒有人知道他的音訊。李夢琳走後,唐婉君將嚴鵬托付給我,也離開了a市。”嚴邦德回答道。


    “李夢琳並沒有離開,他一直在安寧醫院,離開的那個人,其實是林元深!”夏繆說道。


    夏繆的話好像一個晴空霹靂,驚得所有人瞠目結舌。


    “這怎麽可能!”嚴邦德說道,他一直以為這盤棋是由他主導,沒有什麽能逃過他的眼睛,殊不知每個人都留了一張他看不見的底牌。


    “你覺得我還有必要騙你嗎?”夏繆諷刺道。


    “你是說安寧醫院的林元深,其實就是李夢琳?”納蘭文軒問道,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那個人口口聲聲的說自己便是林元深,而且他將林元深的事講得活靈活現,不留一絲漏洞。


    “當黎小白告訴我那個人就是林元深時,我一度相信了這個結果,但當我見到那個人的時候,我卻發現他原來不是林元深,而是李夢琳。”夏繆說道。


    “可是他知道林元深的一切!”納蘭文軒說道。


    “那是因為有人不停的催眠著他,讓他扮演林元深的角色。”夏繆說道。


    “催眠?”納蘭文軒半信半疑的問道,以他對心理學的了解,要催眠一個人忘記自己而去扮演別人的角色,這個是可以做到的,但也絕非易事。


    夏繆接著說道:“你們離開安寧醫院以後,我便去到了安寧醫院,當我見到李夢琳時,他也說自己便是林元深,還給我講了那個考古隊的故事,一切都很正常,讓我幾乎相信他就是林元深,可是當我提起李夢琪的名字時,他的情緒一下子失控了。”


    “他恢複記憶了?”納蘭文軒問道,他明白強烈的刺激點,會讓一個深度催眠的人擺脫催眠的束縛,按夏繆所說,李夢琳的刺激點,正是李夢琪的名字。


    “沒有,他隻是不停的質問我——你是誰?看著他的樣子,我便將計就計,告訴他我便是李夢琪。”夏繆說道。


    “就像你在南國草原騙我們一樣?”嚴寒問道。


    “我那是為你們好,我想把你們嚇走,你們便不會看到南國草原的慘狀,或許就不會有那麽多的人死去。”夏繆說道。


    “繼續說!”張靜波說道,他示意嚴寒不要打亂夏繆的話,現在事情變得千絲萬縷,一把抓隻能是越攪越亂。


    “這一招果然奏效,李夢琳相信了我便是李夢琪,在一陣抓狂之後,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斷的向我懺悔,說不應該把南國草原的秘密告訴林元深,而且還向我講述他是怎麽變成林元深的。”夏繆說道。


    “怎麽會是這樣?”嚴邦德自言自語的說道,以他這麽多的閱曆,他已經猜到是怎麽回事了,鬧了半天,hell組織的所有人,都不過是林元深的一顆棋子。


    “二十年多年前,林氏集團可謂是風雲一時,可是沒有人知道它風光的外表背後,早已千瘡百孔,林元深不斷的擴大他的王國,斥資的錢越來越多,成效卻越來越小,他隻有不斷的融資,斷裂的資金鏈好像一個巨大的黑洞,融進來的資金,一投進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夏繆說道。


    “所以林元深便導演出神秘失蹤這一台戲?”張靜波問道,現在看來,林元深真的很聰明,他不出現,他就沒有必要去償還那些債務,自己還可以剩下一筆不小的財富,說不定還可以東山再起。


    “正當林元深束手無策的時候,他的私人醫生李夢琳卻告訴了他一個秘密,就是李夢琳的弟弟李夢琪是古滇國的後裔,來至一個叫南國草原的地方,那裏有數不盡的珍寶,如果能夠得到南國草原的寶藏,堵上資金缺口並不是什麽難事。李夢琳把這個他都不敢確定的秘密告訴林元深,主要是想在他那裏得到一些好處,他怎麽也不會想到正是因為這個秘密,改變了他的一生。”夏繆說道,他突然變得有些難過,他也是因為一時的貪念,才會落到現在的這個田地,凡是自作孽的人,都不可活。


    “李夢琳的悲劇,或許正是因為他知道的太多。”納蘭文軒說道,有的時候,知道太多的秘密並不是什麽好事,因為所有秘密背後都藏著一顆看不見的炸彈。


    “作為林元深的私人醫生,李夢琳早就發現了林元深帝國背後的秘密,還有他和古滇國的淵源,所以他才肆無忌憚的把南國草原的秘密告訴林元深,他相信不管南國草原的秘密是真是假,他都能從林元深那裏得到一筆不小的好處,他想要在這個商業帝國還未崩塌之前,為自己謀一筆福利。”夏繆說道。


    “幼稚!”嚴邦德冷笑了一聲說道,雖然他對林元深並不了解,但是他知道林元深絕對不可能留下一個能夠威脅他的人。


    夏繆接著講道:“李夢琳並沒有從林元深那裏得到什麽好處,反而變成了林元深的替身,要完成這一步布局,趙鐵男是最好的人選,他不僅是最好的外科醫生,還是最好的心理專家,他不僅可以把李夢琳的臉換給林元深,還可以對李夢琳進行催眠,讓他成為完美的替身。”


    “這樣做會不會有些繁瑣?”納蘭文軒不解的問道。他琢磨著,林元深完全可以掩藏起來,卻為什麽要費那麽大的力氣。


    “這一步棋的關鍵點就在於他了!”夏繆指著嚴邦德說道。


    “不錯,林元深需要我的幫助,他這樣的布局,目的就是拉我下水,他第一次能夠順利的掩人耳目,是因為經曆文革十年的動蕩,沒有人會顧及到他,這一次,他不可能再那麽幸運,隻有我能讓他再次蒙混過關。”嚴邦德說道,他恨自己看破得太晚了,現在悔不當初已經於事無補。


    “這是林元深布的最高明的一步棋,他把李夢琳變成自己的替身,讓所有人都產生錯覺,即便嚴邦德不可信,他能夠找到的也隻是一個假的林元深。其次,他可以假借李夢琳的身份,不斷的靠近唐婉君,唆使唐婉君到李夢琪那裏打探南國草原的消息,為自己尋找後路。再者就是在林氏集團還未崩塌之前,他還可以統攬大局,不斷將資金收入囊中,讓人無跡可尋。”夏繆說道。


    “還是有破綻的,趙鐵男就是這步棋的缺口。”張靜波分析道,林元深的布局再精準,但是趙鐵男始終都是一顆定時炸彈,事情可以計算得很精確,可是人是永遠不可以計算的,誰都不知道別人下一秒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所以林元深必須得轉移所有人的視線,拋出一個誘餌。”夏繆說道。


    “南國草原!”嚴邦德吐出了這四個字,當時林元深能夠順利的瞞過所有的人,主要是大家的重點都放在了南國草原上,根本顧不了安寧醫院裏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林元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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