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的琴音令我甚是癡迷,不知在下有沒有機會,可以請二小姐為我再次彈奏一曲?”


    紀芙茵抬頭,目光似水般清冷,將還在滴血的手指抬了抬,“殿下,當真不巧,芙茵手指剛剛受了傷,不便彈奏。”


    趙洛之眸中狐疑之色更重,若是他沒有看錯的話,那傷口原本隻是很小一道,隻是她在聽到自己請求她再次彈奏一曲之時,她竟硬生生用指尖挑開了傷口。


    都道十指連心,可她在挑開那傷口的時候,麵上的表情竟無一絲波瀾。


    如此舉動,為的竟隻是可以不必給自己彈奏?


    莫非是自己曾經做了什麽,竟令她對自己厭惡至此?趙洛之在腦中略略回想一邊,卻連一星半點同這位紀家二小姐有關的事情都聯想不出。


    可若自己不曾得罪過她,為何她在看向自己的時候,神態竟會是那般冰冷?


    他還從來不曾遇到過這種女子,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們,對無一不是諂媚討好的,偏偏這紀芙茵,待他卻冷若冰霜,甚至竟像是他同她有什麽血海深仇一般。


    可這卻令他對她隱隱產生了一絲,不同於其他女人的興趣。


    “無妨,反正這次我會留在紀府暫住,等二小姐傷口愈合了再聽也不遲。”趙洛之微笑著,眼底卻有種類似清冷深潭的幽幽暗光。


    直到趙洛之同紀妃茵離開了院子,她才察覺到自己的後背已經被汗水給浸透了,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擠壓到了傷口,豆大的血珠一顆顆的滲出來,滴落到了灰撲撲的塵土當中。


    紀靈茵低呼一聲,“二姐姐,你的手!”


    聽她這樣低呼一聲,紀芙茵才感到手指一陣劇痛,方才將那傷口硬生生扯開的時候,對著他那張令自己恨不得千刀萬剮的臉,她竟連分毫都感覺不到痛。


    “無妨,隻是被琴弦割到手了而已。”紀芙茵掏出帕子,將傷口仔細按住,又略帶歉意道,“弄斷你箜篌的琴弦,明日我讓落玉從我那裏取一把給你。”


    “二姐姐,方才你為何……”


    紀靈茵先前也注意到了她的異常,那一瞬間,從紀芙茵身上透出的凜冽寒氣,竟讓她有種肅殺之感,忍不住想要開口問道,卻一時間又組織不出合適的言語。


    回到房中,紀芙茵將那沾了血跡的帕子丟到一旁,盯著那有些發白的傷口,心緒紛亂如麻。


    事情怎會變成這樣?趙洛之他怎麽會去到了四妹妹的院子?!


    原以為隻要躲開他會去的梅園,便可以躲開這最初的相遇,豈料事情兜兜轉轉,竟換了一種方式繞了回來!


    想起他離開前曾說過的話,紀芙茵心裏便忍不住的一陣煩亂,他竟然還要在紀府暫住一段時間……


    “小姐。”落玉去取了藥來,“讓奴婢把傷口包紮一下吧。”


    輕歎一聲,紀芙茵探出那受了傷的手臂,“你說,六皇子他怎麽會在咱們府中暫住?”


    “聽說是帝君為了彌補六皇子,將六皇子居住的府邸重建了。”青梅說道,“其實六皇子本應該是這段時間在皇宮裏麵暫住的,可不知為什麽,又……”


    青梅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紀芙茵的臉色。


    這些年她已經很是清楚,自家小姐對六皇子是有多麽的厭惡了,平日時隻是提起,都會看到小姐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厭惡與唾棄。


    如今六皇子竟要在紀府暫住,小姐的心情現在一定糟糕的很。


    果真,紀芙茵聽了,臉色沉了沉,闔眼靠在椅背上,麵色僵冷,再也不發一言。


    從紀靈茵處離開,紀妃茵柔柔笑道:“原來殿下喜愛箜篌,妃茵雖然不如二妹妹對箜篌如此精通,卻也算是擅長的,殿下若是喜歡,妃茵可以為殿下彈奏一曲。”


    “如此,那便勞煩大小姐了。”


    搬來箜篌,點燃熏香,紀妃茵淺淺一笑,纖細皓腕輕輕撫動琴弦,如絲媚眼似乎比那悠揚樂聲還要吸引人。


    美則美矣,卻未免有些乏味。趙洛之的麵上掛著淺淡的笑,思緒卻早已經飄到了方才那個目光冰冷的二小姐身上。


    紀妃茵彈奏的十二分專心,卻始終不能夠將他的注意力給吸引了來。


    一曲終了,雖也得到了同紀芙茵一般的誇讚,可她卻分明看得出,趙洛之的誇讚根本就不是出自真心,倒像是在敷衍自己。


    可轉念一向,紀妃茵的心裏又浮起一絲喜悅,她的琴藝的確是不如紀芙茵的,可就算這樣,他卻仍然願意說些好聽的來哄自己開心,豈不是足可以見證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隻是一想到今日的風頭被那紀芙茵給搶了去,她的心裏又是重重一沉。若是因為她的琴藝,而令六皇子對她有了興趣,那她該如何是好?


    眸光輕輕一轉,紀妃茵在心中冷笑一聲,若是她比不過的,那她便將其毀掉好了……


    從紀妃茵的住處走出,趙洛之的眼底浮起一抹戲謔的笑,這位紀家大小姐,平白生了張國色天香的臉,內裏竟是同那些個普通的女人沒什麽不同。


    若不是她還生了一副傾國傾城的長相,他怕是連半分敷衍的耐心都沒有。


    男人嘛,對待格外美豔的女人,總是會多幾分寬容的。


    趙洛之掏出那枚平安符,嗤笑一聲,捏住它的四個角,雙手輕輕一扯便碎成了幾片,隨手一揚,深冬的寒風便將幾片碎掉的平安符給卷去了不知名的角落。


    也不知假寐了多久,紀芙茵才緩緩撐開了眼睛,前世的一幕幕在眼前劃過,緊捏著杯子的手分外用力,骨節處都泛出了清冷的白光。


    若是可以,她現在便想狠狠一刀賜刺死自己的仇人!可為了紀氏一族所有的人,她卻隻能忍耐。


    這時,青梅忽然急匆匆地掀開簾子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一封信件,興衝衝道:“小姐,您讓碧兒打聽的事情,她已經盡數打聽出來了。”


    碧兒這名字令她精神一振,自打年前碧兒離開了紀府,這段時間便像是失去了音信一般,青梅還曾質疑過她是不是拿了銀子便失約了,如今看來,碧兒倒是個守信的女子。


    這封信裏麵,應該就有自己一直想要搞清楚的答案了。紀芙茵匆匆展開信件,仔細地讀了起來。


    原來,碧兒在回去房州之後,尋找曾經伺候過劉姨娘的奴仆,很是費了一番折騰。


    了解劉家一事的,大多都是些上了年紀的奴仆,這些年死的死,回鄉養老的回鄉養老,碧兒也是費了一番苦心才找到了曾經伺候過劉姨娘的一位乳娘。


    將信匆匆看了一遍,上麵說,劉家當年的確顯赫一方,隻是卻不知怎的,家中在朝之人競得罪了當時的權貴,被參了一本。


    結果落得個年滿十五以上之人,盡數被斬首發配的下場,當年的劉姨娘年幼,幸而躲過一劫。


    隻是在當年,紀家老太爺還在世的時候,曾經同劉家有過婚約,為紀雲豪挑選的正妻人選,正是當年的大夫人,劉紅雲。


    劉家敗落之後,待到了婚配年紀,劉紅雲便自己來到了都城,投靠紀府,不料當年紀雲豪已有情投意合的女子,便是紀芙茵的母親,宋婉。


    老太爺不忍故人之女被掃地出門,便強迫兒子迎娶了劉紅雲,他原本所愛之人,卻不得不委身做了平妻。


    “原是這般……”紀芙茵微微皺了眉,看完之後,將那封信丟進了燃著的火盆中,很快那信便燒成了一灘灰燼。


    怪不得她總是處處針對娘和自己,原來竟是從一開始,爹爹心儀之人便從來都不是她。當真可笑,劉姨娘竟還處處擺出一副母親欠了她的嘴臉,橫插一刀的人明明是她才對。


    紀芙茵的眸中浮起一抹厭惡神色,這樣看來,她往後少不了又會將怨恨推到母親頭上,為保母親一世平安,看來她還得再狠下幾分心才成……


    就在此時,一名小丫鬟快步走了進來,“小姐,六皇子殿下派人給您送來了這個。”


    一聽到六皇子三個字,紀芙茵眸光一冷,“送來什麽了?”


    “奴婢瞧著像是藥膏,那人也說了,這藥用來治療傷口,效果好的很。”


    小丫鬟不知道她對趙洛之的厭惡,隻是一板一眼地轉述著那人的話。


    “擱這兒吧。”紀芙茵冷冷道。


    小丫鬟應了,將藥膏放了下來,卻隻是垂手站立著,並沒有出去。


    “還有什麽事?”落玉催促道。


    “那人還說,六皇子覺得同小姐一見如故,邀小姐酉時去到別院,一共賞樂。”小丫鬟說道,“六皇子說,小姐傷的是手,不能彈,卻是能聽的。”


    “下去吧。”紀芙茵沉聲道,衝那小丫鬟擺了擺手,一陣心煩意亂。


    這竟是在逼迫自己去赴約了麽?果真是他的行事風格,麵上看起來謙遜溫和,實際卻是專橫跋扈,絕不容許半點事情不合了他的心意。


    “小姐,要不要奴婢說您病了,回了六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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