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朝代的慣例,一旦發現了有意圖謀反的皇子,如果帝君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忍的話,一般是會暗地裏想法子示意太子,調查點到即止,不要真的把那皇子逼到死路上。紀芙茵這麽問,也是想要知道,帝君現在的心裏,對於趙洛之,到底還留有幾分情麵。


    顧含謙看著她的眼睛,神色輕鬆自若,“沒有,父皇除了傳召我們進宮,其餘的,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停頓了一下,他又道:“其實父皇會做的這麽決絕,也是有他的道理,六皇弟能夠做到殺伐果決,心狠手辣,這倒是不錯的,可是他的心裏頭卻被心狠手辣給填的太滿了,連疑一丁點君王之仁都沒有。這一次父皇的意思應該是……”|


    之後的話,他不用再多說,紀芙茵心裏也清楚,這一次,帝君需要顧含謙做的,就是把趙洛之在暗處做的那些勾當,統統都給挖掘出來,在他的臉上狠狠的甩一個巴掌,再然後,就會收回他一切的權利——


    如果這次中間不會再出現什麽波折,趙洛之的野心就該到頭了,往後的他,最最好的下場,也不過就是一個像是趙奕辰一樣的富貴閑散王爺了,可他卻過的一定不會像趙奕辰一般開心自在。


    對於權利,趙奕辰拿得起放得下懂進退,既然得不到,那就早早抽身,找一條更加容易走,也更加舒坦自在的路;可是趙洛之卻不同,對於權利,他的執念太深,除非將他徹底擊退到無路可走,否則就絕不會放棄。


    二人出了門,坐上了進宮的馬車,很快二人就去到了帝君的明哲殿。


    就在正要進去的時候,隻聽得身邊一陣腳步響動,趙洛之恰好也從一旁走了過來,見到顧含謙兩個,他的臉上連半分異樣的神情都沒有,隻是衝著他開口道了一聲:“四皇兄。”


    “六皇弟也來了,我們快些進去吧,不要讓父皇等太久了。”顧含謙不想要同他多說什麽,隻是抬手,做了個裏麵情的姿勢。


    趙洛之笑了笑,走過來,擦過顧含謙的身子走進了大殿,就在兩個人擦肩而過的時候,顧含謙聽到了從他的口中傳出來的,聲音輕微,卻又清晰無比的一句,“四皇兄,凡事留一線,日後好見麵,都是自家兄弟,實在不必搞的太僵。”


    這話像是帶了幾分懇求的意味,在那麽一瞬間,趙洛之把自己的姿態放低到了十足,看起來誠懇無比。可是他這幅模樣,也許可以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紀芙茵。


    現在的趙洛之,應該是認準了顧含謙心軟,才想要用這種方式,來喚起他對自己這個六皇弟的憐憫,隻要是可以讓自己達到目的,不管是什麽事情,不管是要讓自己做到多難看,趙洛之他都會去做,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一前一後的走進大殿當中,帝君已經等在裏麵了,見人都來齊了,將手裏的奏折向旁邊一放,從他的臉上看不出半分神情。


    “老六,你知不知道你錯在哪?”半晌,帝君終於開口了,說出來的卻是這樣一句看似沒頭沒尾,卻針對性極強的話。


    趙洛之麵露惶惑,“回稟父皇,兒臣……實在想不起來最近做了什麽會惹父皇您不開心的事情。如果有,父皇不妨明說,兒臣一定會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帝君重重地沉下臉,悶聲一聲,“與被紀家驅逐之女勾結,暗中想法子栽贓陷害兵部尚書紀大人一家,想要將其全家置於死地,這些,可都是你幹的!”


    趙洛之身子重重一震,“父皇,兒臣從來沒有做過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和什麽驅逐之女勾結,更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父皇這是從什麽人的嘴裏聽到的謠言,兒臣從來沒有做過,您要兒臣如何承認?!”


    說罷,趙洛之又驚訝而錯愕地轉過身,像是剛剛才意識到什麽似的,“父皇,兒臣與紀大人一家從沒有過爭端,父皇是不是搞錯了什麽,冤枉了兒臣?”


    “是不是冤枉,你自己心裏清楚。”帝君的臉色陰鬱著,那看似平靜的外表之下,實則隱藏著一股熊熊怒火,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將那一腔怒火很好的壓製在身體當中,分毫都沒有表現出來,“是朕的人,親眼看到紀家三小姐被趕出來之後,連夜去到了你的皇子府。”


    說罷,帝君就盯著趙洛之的一雙眼睛,目光當中盡是失望透頂的責備,如果是別的人來告訴他昨晚紀巧茵的去處,或許他還會懷疑當中是不是有什麽人動了手腳,可是這一次看到的人,卻是他親自派出去的人,他不能不信。


    趙洛之即刻高呼冤枉起來,“父皇,您一定是有什麽地方搞錯了,紀家三小姐昨夜的確是去到了兒臣的府上,可兒臣也不過是看在同紀家往日情麵的份上,才答應讓她暫住,父皇怎麽能夠僅僅憑借兒臣收留了一個紀家的人,就把如此大的罪名壓在兒臣的身上?”


    “那紀巧茵聯合外人,把那栽贓陷害的證據故意放在了紀家,等她被紀府的人趕出去之後,首先會想到要找的,不就是那個命令她做出栽贓陷害一事的幕後主謀麽?!”帝君擺擺手,有些不耐煩地製止了趙洛之即將說出來的辯解,“把人帶上來——+”


    帝君的話音剛落,立即就有侍衛壓著一個看起來髒兮兮的女子從後麵走了過來——其實紀巧茵已經洗過澡,也換上了幹淨的衣裳,可是她現在那滿頭滿臉滿身的疤痕,都令她看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肮髒感。


    就在趙洛之從六皇子府離開的時候,帝君的人也進去到了裏麵,強行帶走了紀巧茵,將她帶到了宮中,前來作證對質。


    紀巧茵還從來都沒有見到過帝君,如今見了,膝蓋先是一軟,戰戰兢兢地在對著帝君醒過了大禮,就瑟縮在一旁,一雙眼睛驚恐地盯著自己的腳尖,就像是隻要一抬頭,就會立即有猛獸撲上來,把她給吃掉一樣。


    看了眼紀巧茵,帝君對芙茵說道:“先前的事情,太子妃你是在場的,朕知道的也不如你清晰,問話,就由你來問吧。”


    紀芙茵對著帝君福了福身子,神色清冷地看向了紀巧茵,“把那張兵器庫的地圖,趁著大哥生日,藏在了他書房的人,是不是你?”


    紀巧茵身子一哆嗦,“不,不是我,你不要妄想冤枉我!”


    “我冤枉你?”紀芙茵輕輕一笑,“拿了你的銀子,替你做這件事的下人,現在可全都已經招了,我勸你最好還是幹脆一點承認,否則的話,你現在的拖延,也隻能為你拖延個把時辰的時間,從紀府把那些下人找來跟你當麵對質,可是花不了半天時間的。”


    紀巧茵看向紀芙茵,眼神當中有著一抹別人都看不出的濃濃的怨毒,“……是,是我做的,是我一時鬼迷了心竅,拿了別人的銀子,才會想要這麽做的!”


    “你從前是紀家備受寵愛的二小姐,現在又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你怎麽會知道連買米的幾文錢都拿不出來的苦楚?!我也是沒有法子了才會這麽做,我隻想要好好活下去,不至於連喝一碗粥的銅板都沒有!”


    紀巧茵說著,眼睛裏麵就蓄滿了眼淚,像是極其委屈似的,“可是我在做過之後我也後悔了,可是我已經來不及了,我現在真的後悔了!”


    “不管你現在是不是後悔了,這件事都是你做的無疑。”芙茵淡淡回道,又問,“那麽, 又是誰指使你做了這件事?”


    紀巧茵臉色一白,視線重新又轉回去緊盯著自己的鞋尖,一張臉上滿是驚恐的神情,頭不停地晃動著,“不能說,我不能說……不能說,你不要把我逼到死路上,我不能說……說了會死的,我會被殺的,我不能說!”


    帝君又是重重地哼了一聲,“有朕在,你但說無妨,現在,是朕命令你說!”


    帝君的命令在紀巧茵的麵前失了效,她像是魔症了一樣,死死地咬住唇角,從那被她咬的發白的雙唇當中,自始至終都再沒吐出一個字來。


    紀芙茵悄悄看了顧含謙一眼,顧含謙衝她回應了一個眼神,對著紀巧茵開口說道:“你說出來怕死,那你不說難道就不怕死了嗎?”


    “不把那人供出來,所有的責任可都要推到你頭上來,你死了,周姨娘往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但你如果說了,我們就會徹查此事,也會給你一個適當的安置地點,讓你帶著周姨娘重新開始生活。到底想要如何選擇,你自己做決定吧。”


    紀巧茵的臉上寫滿了緊張焦慮,整個人的眼神都變得神經質了起來,眼珠上下左右的亂晃著,半晌像是突然被什麽尖銳的東西給刺到了,從喉嚨裏麵發出了一聲近乎是慘叫的聲響:“是三殿下,是三殿下讓我這麽做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邪鳳重生之逆天二小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天下第一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天下第一喵並收藏邪鳳重生之逆天二小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