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方才顯然也被氣糊塗了,聽趙悠霖這麽一,神色也微微凝重了起來,沒錯,趙綠蘿固然做出了***之事,可跟她一起做出這種丟盡皇家顏麵之事的人又誰呢?


    趙綠蘿堂堂郡主,宮裏的侍衛必定入不得眼的,而且,也沒幾個侍衛會有那麽大的膽子,太後的神色變得難看了起來,這麽一想,能夠做出這件事來的……最有可能的人,也就她的幾個皇孫了!


    趙綠蘿再怎麽丟臉,畢竟也同皇家隔了一層,可這件事如果真的牽扯到了宮中的皇子……太後心思微微一沉,隨即暗下決定,暫時什麽也要先把這件事給壓下去才成,“哀家懂你的意思,這件事,哀家誰也不會輕饒,定然會查出一個結果來。”


    罷,太後微微沉吟,“今天,哀家就會著手調查這件事。現在,都散了吧。太子妃,哀家的頭有些痛,你來給哀家捏一捏。”


    紀芙茵知道,太後這有事要吩咐自己來做了,當即便恭順地應了聲,快步走到太後身邊,攙扶了她,向太後的靜安宮走去。


    一路上,太後都沉默無話,紀芙茵也隻當什麽都沒有發生,直到回到了靜安宮裏頭,太後坐下來,緩緩閉上了眼睛,紀芙茵見狀,立即繞到太後的身後,輕輕按壓著她頭上的穴位,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才聽到太後緩緩開口道:“你,那個男人會誰?”


    紀芙茵當然聽得明白,太後在問她,和趙綠蘿苟且的男人會誰,她雖然知道趙洛之,可現在,卻不這麽直白的出來的好時機,於,她淡淡道:“這種事,就連最趙王府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臣妾一個外人,怎麽會知道呢?”


    太後又一陣靜默無言,半晌,才重新又開口道:“這種事,查出來和查不出來,最後丟臉的都咱們皇家。哀家不想要過多的耽擱時間在這些事情上頭了,今兒傍晚的時候,你替哀家去看看那趙綠蘿吧。”


    紀芙茵手下的動作微微一停頓,隨即便明白了過來太後的意思,“太後想讓她快些,還慢些?”


    “快些吧,這日子越拖下去一天,哀家就多頭痛一天。哀家年紀大了,這種事實在受累不得,就隻能勞煩你了。”著,太後輕輕拍了拍紀芙茵的手,“至於趙王府那邊,哀家自然會對他們有個交代的。”


    紀芙茵柔聲道:“,太後娘娘。”


    太後不打算徹查,一來,的確為了包庇自己的皇孫,二來,像這樣的風流韻事,就算查的清楚了又能怎樣,左右做這件事的不太子,其他的皇子,隻要沒有牽扯到企圖篡權奪位,都算不上什麽罪名,查了也白費力氣。


    紀芙茵答應的乖巧,神態當中卻劃過了一抹令人琢磨不透的神色……隻與郡主行苟且之事,的確不足以將趙洛之推入絕境,但這件事,卻不失為一個絕佳的引子……


    在宮中待到傍晚,眼看著天際已經被夕陽染成了橙紅,紀芙茵離開了太後的靜安宮,在一名小太監的帶領下,去到了辛者庫。


    辛者庫在宮中極其偏僻的一處地方,沒有來到過這裏的人,不會想到,在宮中還會有這樣一處汙糟淩亂的地方,在這裏,能感受到的就隻漫無天日的絕望與痛苦呻吟,在這裏的都犯了錯的下人,在這裏的人,都吃著豬狗都不吃的東西,做著最肮髒的活計。


    宮中所有的髒活粗活,全都由辛者庫的人來做的,已經被貶為奴籍的趙綠蘿,在這裏的身份,就浣衣奴當中的一員,洗的也不主子娘娘們的衣衫被褥,而丫鬟太監們的東西,丫鬟們的倒好,至於太監們……


    很多太監因為淨身的緣故,在某些方麵都會存在著同樣的難言之隱,他們用來纏在私處的兜襠部,簡直可以稱為全天下最惡心的東西,以往高高在上的趙綠蘿,在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周圍正擺滿了這些汙穢的東西。


    等到紀芙茵到達辛者庫的時候,趙綠蘿正尖叫不止,在擠滿了人與正準備分類待洗的房間裏頭,所有的人都神情麻木地做著自己手中的活兒,沒有人顧得上搭理她,隻有距離她最近的人,偶爾才會抬起麻木的視線,厭惡地掃視她一眼。


    辛者庫的負責姑姑,滿臉諂媚的笑意,把紀芙茵迎進了房間,轉過臉又一副刻薄神情,“趙綠蘿在什麽地方?!”


    她尖銳的聲音吵得紀芙茵有些頭痛,她擺了擺手,“我有話要單獨對她,這些人,都勞煩姑姑,先把他們帶出去吧。”


    負責姑姑堆了滿臉的笑,“不勞煩,不勞煩,你們幾個,聽到沒有!還不快點滾出來!你,還有你,都給我快一點,別耽誤了太子妃的要事!”


    等到房間裏麵的人走幹淨之後,紀芙茵走到尖叫不止,躺在一堆破布的趙綠蘿身邊,冷冷地看著她,“你再這樣繼續尖叫下去,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


    “太子妃,太子妃!”趙綠蘿看到她,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太子妃救我,求你救救我,我怎麽會到這個地方來的,這到底怎麽了!?父王呢?大哥二哥在哪裏?我怎麽會在這個地方!”


    “對了,我的……”趙綠蘿臉色一白,伸手探向自己的腹部,低頭的時候到自己衣裳上沾到的那些血跡,頓時眼前一黑,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了下來。


    紀芙茵輕歎一聲,“別哭了,你的孩子還在,你隻流了不少血,但這孩子福大命大, 竟然保了下來。”


    聽到她這麽,身後跟著青梅臉上劃過了一絲不解,先前她可聽太醫清清楚楚地,她肚子裏的孩子已經被引產了下來,這會兒小姐怎麽又孩子保住了?


    “你們都……我的孩子……你們……”趙綠蘿已經亂成一團的腦子,根本理順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麽,當她終於回想起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暈倒過去,又流血不止的時候,臉色瞬間鐵青一片。


    “現在,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你尚未成親,就已經和別的男人珠胎暗結了。”紀芙茵緩緩道,“太後為此大為震怒,削去了你的郡主身份,還將你貶做了奴婢,送來了辛者庫。”


    為奴!?她堂堂金枝玉葉的郡主,變成了辛者庫的奴隸?!趙綠蘿張大了嘴巴,臉上的神情就像遭遇了五雷轟頂一般,半晌,她才顫抖著嘴唇,抓住紀芙茵的衣袖,“有沒有,有沒有什麽人,來為我哀求過?有沒有人替我求過太後?!”


    “如果你的人六皇子的話,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為你過一句話。”紀芙茵彎下腰來,視線與她蒼白的臉頰放平。


    趙綠蘿像被雷電擊中一般,渾身一個顫栗,愣怔地看著他,“你,你怎麽,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的,嗎?因為太後已經知道了。”紀芙茵憐憫地看了她一眼,凝視著她滿希冀的目光,緩緩道,“他沒有為你開脫一句,他的你趁著他酒後勾引了他,還……不隻你,就連你肚子裏麵的孩子,他也同樣不會承認的。”


    最後一句話,就像一柄鈍刀,直直地砍在了趙綠蘿的心上,隨即又滿臉憤怒地看向紀芙茵,“不可能!他不這種人,他早早就允諾過我,他一定會對我負責,隻鍾情於我一個!他的不會騙我的!”


    紀芙茵歎口氣,“綠蘿,如果他不騙你的,那為什麽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去向太後求情過,都沒有來探望你一眼?他皇子,想要從辛者庫當中放出一個奴婢,對他來根本就不什麽難事,你還想要欺瞞自己多久?”


    看到趙綠蘿的臉變得有如死灰,紀芙茵又出了對她而言,打擊最大的一句話,“而且,他好像……想要向太後娘娘請求,撮合他和照明長公主。”


    趙綠蘿的瞳孔在一瞬間收縮了,“你撒謊!”


    “你別這麽激動,我也不知道這到底不真的,畢竟我也隻聽到了隻言片語而已,在看到我之後,六皇子就沒有再繼續了。”紀芙茵搖搖頭,“男女之間的感情糾葛,本來就讓人看不清,道不明的,隻可惜,可惜了你肚子裏麵的孩子……”


    趙綠蘿的神情猛地一震,捂在肚子上麵的雙手有些發抖,太後沒有讓她死,可卻讓她來坐了浣衣奴,每天都要蹲在地上,吃力地用刺骨的冷水,洗著一件又一件的衣裳,隻能吃宮婢太監的剩飯,隻能睡在這些散發著腥臭味道的髒布上……


    人都有求勝**,就算在這種環境當中,她也還可以忍耐著活下去,可……可她的孩子呢?!日日夜夜忍受著這種辛苦勞累,她的孩子怎麽可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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