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過要騙你,我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跟你說,我是個有著分裂人格的怪物,阿宓你知道嗎?”陌殤定定的望著宓妃滿是怒色的小臉,語氣低啞,滿是落寂,“除了我自己,阿宓是第一個發現我有第二人格的人。”


    宓妃呆了呆,不是很懂陌殤話裏的意思,表情有些迷茫。


    “當我變成邪魅男的時候,並沒有屬於陌殤的記憶,以前每當邪魅男消失,頂多一個多時辰我就能回想起邪魅男做過的一切事情,但昨天等我變回來,卻是花了很長時間才隱隱記起跟你在青鬆林裏發生的事情。”陌殤不敢想象,當某天他的記憶越來越模糊,記不得邪魅男的事,而邪魅男的記憶也越來越趨於空白,再次遇上宓妃究竟還會發生怎樣恐怖的事情。


    “怎麽會這樣?”宓妃傻眼了,這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預知範圍。


    雙重人格具體指一個人具有兩個相對獨特的並相互分開的人格(若相對獨立的人格數目為兩個以上則為多重人格),並以原/初始人格(未分裂出其他人格時的患者)為主人格,分裂/衍生人格為亞人格的一種精神變態現象,是為雙重人格,是一種癔症性的分離性心理障礙。


    又稱為解離性同一性障礙。


    而雙重人格的定義,往簡單了說其實就是指,一個正常人在相同時刻存在兩種(或更多)的思維方式,其中,各種思維的運轉和決策不受其他思維方式的幹擾和影響,完全獨立運行。


    “阿宓的意思是我會變成兩個完全不一樣的自己,並不是因為我是個怪物,我其實隻是生病了?”陌殤聽了宓妃這段相對很是專業的話,整個人都顯得呆呆的,雙眼也睜得大大的,有種自己身處雲裏霧裏的感覺。


    他其實並不理解什麽叫做精神變態現象,也不懂什麽叫做癔症性的分離性心理障礙,但他覺得自己應該病得不輕。


    畢竟精神變態和心理障礙一聽就不是什麽好詞兒,估計全是罵他的沒錯。


    可這既然是一種病,而且依他觀察之後得出來的結論,貌似宓妃對這種病也懂得很多的樣子,那是否就著意味她能治好他的這種病。


    如此一來,邪魅男不會再出現,他所擔憂的那些事情也就不會再發生了。


    麵對陌殤期盼的眼神,宓妃皺著雙眉點了點頭,抿了抿唇道:“你也可以那麽理解。”


    好好的一個人偏生擁有了兩個人格,這不是病是什麽,總不會真如陌殤自己所言,他是個人見人怕的怪物?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擺在宓妃麵前的事實卻是,陌殤的情況與她前世所接觸的那些雙重人格或是多重人格的人,他們的情況完全是不一樣的。


    邪魅男是陌殤這個主人格分裂出來的人格,兩個人格之間是完全獨立存在的,在他們存在的時間裏,無論是他們的思維也好,決策也罷,甚至是他們的行動力都完全不一樣,哪怕就是他們的生活,以及他們所接觸的人與物也是不一樣的。


    在陌殤的兩個不同人格之間,唯一能被串聯起來的人,是宓妃。


    她不僅出現在邪魅男的世界裏,同時她也出現在陌殤的世界裏,但顯然陌殤通過邪魅男的記憶知道了宓妃的存在,但邪魅男卻是完全不知道有陌殤這個主人格的存在,更別談透過陌殤知曉宓妃的存在。


    其他種種疑問暫且不談,單就這一點才是陌殤的分裂人格裏麵,宓妃最不能理解,也最是想不透的地方。


    陌殤告訴她,以前邪魅男每次出現過後,他都能擁有邪魅男的所有記憶,而現在那一部分記憶似乎在逐漸消失,且還不被他所察覺。


    連帶著被衍生出來的邪魅男的記憶,也在逐漸的消失,在他的記憶裏呈現出大片的空白,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現象。


    通常來說,雙重人格非常的多見,而且其中還有一種優勢,那便是兩種人格都不會進入另一方的記憶,也幾乎意識不到另一方的存在。


    偏偏陌殤一直都知道邪魅男的存在,而且他還能進入邪魅男的記憶,雖然他沒有辦法主導邪魅男的意識,但這已經是一種非常難見的意外了。


    按理說,從一種人格向另一種人格的轉變,開始時通常都很突然,且與創傷性的事情密切相關,還有一種情況僅在遇到巨大的或應激性事件,又或接受放鬆、催眠、發泄等治療的情況之下,不同的人格才會發生轉換。


    往往在雙重人格的背後都伴隨著強烈的自卑或者是脆弱,而且他們沒有滿足感也沒有安全感,生活又或是工作壓力巨大時就很容易會衍生出其他的兩種或是多種的人格。


    陌殤的情況,完全超出了宓妃的認知範圍,讓得她相當的苦惱。


    “你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之下分裂出第二人格的?”宓妃發現她不知不覺間仿佛掉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有些事情就要不受控製了。


    “即便我天生體弱,甚至被斷言活不過二十二,但還是有那麽多的人連多等十來年都不願意,母妃去世,父王失蹤之後,每天我遇到最多的就是明裏暗裏輪番上陣的刺殺。”陌殤不懂宓妃為何問這些,但他還是據實相告,“母妃在世之時,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我能好好的活著,哪怕隻能活二十二年也是好的,因此年幼時每每經曆那一次又一次的刺殺的時候,我最大的心願其實不是活著,而是迫切的想要變強。”


    陌殤凝望著宓妃,情不自禁的伸手撫上她的臉頰,語氣幽幽的道:“阿宓,你知道嗎,那時的我隻有變強了才能保護自己不受傷,才能尋求一線生機活下去。”


    他無數次的想,如果他的父親不是楚宣王,他的母親也不是楚宣王妃,他也不是楚宣王世子的話,就簡簡單單的,普普通通的出生在一個平凡的家庭,自由愜意,狂放不羈的活著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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