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就像booth之前認為的,在打破人的心理防線這方麵s幹的特別出色。雖然iah還沒有開口,但她已經收起了之前無所謂的表情,低垂著眼睛,繃著臉,一副防禦式的表情。


    “it''sok,keppel,也發現了這個情況,為了不讓自己的客戶在失控中說出不該說的話,她拍了拍她的手,語調輕柔,帶著安撫的味道,試圖讓iah放鬆下來。“你有權保持沉默,其他的交給我就好了。”


    “快一點,我不覺得我和這些人有什麽好說的。”marian拉了拉披肩的係帶,像是有些冷。


    “iah。”s加重了語氣,“六個人死了,他們都是站在你兒子那邊認為他無罪的好人,這真的不能讓你動容嗎?”


    “我很感激,但我什麽都不知道。”iah握緊了手,“我能知道什麽?事情發生的時候,我被關在房間裏,別人都以為我嫁給了有錢人,會過得很快活,但實際上,我失去了我的尊嚴,我的孩子,現在噩夢終於醒了,為什麽不能放過我?抓殺人犯是你們警察的事,能不能不要來打擾我?!”


    “這個case已經移交fbi。算了,這不重要。”s直視著iah,“夫人,這隻是一次普通的問詢,你的態度讓我覺得,你掌握了我們需要的線索。”


    “我什麽都不知道!”iah斷然否認。


    “可是……”


    “s,請注意你的態度。”律師適時的出聲了,“如果你繼續這樣浪費時間下去,我想,我和我的當事人沒必要繼續留下來。”


    “ok,既然這樣,那我們從頭開始,說說iah出事的那個聖誕節夜晚吧。”s看了一眼牆麵上鑲嵌的玻璃鏡,拔出筆準備做筆錄。


    鏡子的另一麵,issac正在看監控。單麵鏡的位置隻能看到iah的側臉,所以,為了更清楚的觀察她的表情,issac打開了監控,讓鏡頭正對著她。他不是不想給出s建議,但他還沒想好該怎麽說。


    iah的表現太刻意了,如果她什麽都不知道,那麽大可以以一種柔弱的遺孀形象出現,配合著講一講她所知道的,並不會受到什麽為難;如果她知道什麽,現在的樣子除了引人懷疑想要從她那裏挖線索沒有任何益處。她現在擺出來的陣勢,可一點都不想無關者,反而會讓人覺得她在心虛。


    假設,如果她真的知道什麽——


    “s,問問她,既然已經嫁給iah那麽多年了,為什麽隻有在去年的聖誕節才爆發,擺出猶太裔的身份不肯參加。”issac打開麥克風,給s傳話。


    “iah,你說,你是因為惹惱了iah才被關起來。”s很快的領會了issac的意思,“這是第一次嗎?”


    “沒錯。”iah看了一眼律師,在她點頭後才回答。


    “那麽,為什麽之前十幾年你都對此毫無疑義,今年忽然爆發了?”s沒給marian回答的時間,自顧自的說,“還是說,你的爆發是有預謀的,隻是為了製造一些會誤導我們的證據……”


    “你胡說!”iah立刻看向律師,“我要告他們誹謗!”


    這下,不用issac提醒,無論是s還是booth,都看出了iah被戳破後的惱羞成怒。


    “他是給了你一些暗示,還是直接和你說了?”s沒有停下來,“為了繼續過著現在的貴婦生活,你付出的真不是一般的多啊iah。”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iah扭過頭,再也不看s。


    巧的是,她扭頭的方向正對著牆上的鏡子,這下,issac可以不通過監控有些扭曲的角度,直接看到那張臉。那張極力鎮定下來的臉上,有著抹除不掉的恐懼。


    她在恐懼什麽?issac不相信能讓這樣一個毫無底線的人恐懼的會是來自道德或者法律的譴責或懲罰,就算他們的推測是真的,但實際上依然沒有證據,以issac對keppel的了解,在來之前,她應該已經為iah分析了可能出現的各種結果。所以,能讓iah感到恐懼的,隻能是未知的生命安全。


    而把條件放在這個case裏,能造成生命威脅的顯然隻有他們要找的凶手。如果這個凶手和iah沒有關聯,她大可以毫無顧慮的進行合作,但既然她沒有,那個被她掩藏的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iah。


    一個母親不應該懼怕自己的孩子,即使在iah家裏,這對母子關係淡漠的幾近於無,但iah在之上的優越感讓她始終不認為這個依附她生存的孩子能給她帶來威脅。除非,有什麽東西改變了,讓她發現自己再也無法掌控他,反而被他捏在了手心裏。


    如果我是iah,我會做什麽?


    和iah的幾次簡短的會麵在issac腦中一一閃現,法庭上,他是那個柔弱內向不善言辭的孩子;再見時他已經成了一個頗有想法的攝影師,體魄變得強健,也有了主見;第三次見麵……


    想起那張被親吻的名片,issac腦中浮現出了一張含春少年的臉。


    不到一年的時間,真的能讓一個從小被母親忽視,被繼父扭曲的對待,然後在成年之前因為反抗見證繼父死亡的人變化這麽大嗎?


    issac不相信,如果童年創傷真的這麽容易治愈,如果ptsd真的這麽容易度過,就不會因此而產生那麽多問題了。可是,還是最初的問題,動機是什麽?


    不管iah的死亡是意外還是故意設計iah已經順利脫罪,為什麽還要重回泥潭中,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幹過什麽?


    如果是我,我會忘掉這段往事,開啟新的生活篇章,讓過去那些惡心事見鬼去吧;但如果我不是我,如果我是iah的死會讓我從小到大積攢下來的憤怒消散嗎?不,那不會,因為犯了錯的人不是隻有他一個,我得消滅那些曾經辜負我的,我才能沒有負擔的繼續前行……


    可為什麽是陪審員?他們認為他無罪……


    無罪。


    issac終於抓住了那個線頭。


    iah不是意外身亡,他的死亡是被設計的。但在法院之上,他有了一位巧舌如簧的律師,用從小到大遭受的不幸勾起了大家對他的同情,進而影響了自己的觀點。這多像曾經遭受過的,他身上發生過的事不可能一直沒有人察覺,但結果是他依然在iah家待著,隻能證明那些事被糊弄了過去。


    issac想起來iah,那個差點被iah逼瘋的女士,她也曾經求助過,可那些人卻更看重有些表麵文章,反而不信任甚至傷害到她。如果也經曆了這樣的過程,他會怎麽看那些他曾經求助過的人?


    膚淺,且愚蠢。


    當求助毫無用處,甚至會帶來更多的傷害的時候,那時候他也許沒有勇氣去恨iah,但那些曾經給過他希望又帶來絕望的人呢?


    而法庭上的那些陪審員,他們也做了同樣的事,隻根據片麵之言,就斷定了一個人是否有罪。他們缺乏判斷力,看事情隻憑自己的心情,別人煽情了,被感動了,那麽故事裏的男孩就一定是好孩子。


    最後的結果就是,他們做出了有利於iah的判決,可也被他當做了曾經那些憑借一麵之詞讓他更加絕望的人的投影。


    這些人是不是曾經的那些人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時,在iah心裏,他們做了同樣的事,那麽,他們就是同樣的人了。


    想到這裏,issac覺得有些可笑,似乎對iah對自己的另眼相看有了解釋,因為自己反對,所以自己成了特別的那個。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但事後該怎麽和那些受害者家屬解釋,難道告訴他們,因為你們家人的善良,決定給一個可憐的男孩以信任,所以才被殺害了嗎?


    issac拍了拍額頭,讓自己停止去想這些結案後才需要考慮的事。他敲了敲麥克,“s,告訴她,陪審員之死隻是一個信號,代表著他對曾經傷害了他的人的反抗和報複。讓她猜猜,這場報複的終點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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