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沐聽吉言說到此處,以為她快要說到**處,忍不住更加傾身去聽,雙眼更是盯著吉言,眨也不敢眨一下。誰知這小丫頭片子的小臉,慢慢羞紅起來,轉眼神色又變成青色,突然間停口不語。江婉沐隻好耐心等她一會,由著她慢慢收拾好心情。隻見吉言低垂著頭坐在凳子上麵,那雙稍離地麵的小腳,已經開始忙碌起來,腳尖拚命的磨擦著地麵。


    江婉沐盯著她的鞋尖看,眼裏是一片羨慕之色。她這些年來,不得不珍惜自已四季的衣服和鞋子。不敢如此放肆的對待自已鞋子,畢竟這一針一線,來之不易,做的人也辛苦。而她是不能動針線的人,什麽都要等著家裏按例發放。春秋時節,各一雙鞋子的定例,她隻能愛惜不已的對待。


    江婉沐現在腳上在房中穿得,這雙厚實的鞋子,鞋麵是黑粗布,鞋底是千層底。是木根娘親瞧過秋天送來的那雙鞋,鞋有那麽長,可是布料粗而薄,她瞧得眼淚都要落下來。她悄悄的背著人,偷偷做一雙鞋子給她。鞋麵素靜的如同老太婆腳上的鞋,她當時說:“小姐,這雙鞋,放在房內穿。”江婉沐接過來,瞧一眼她點頭說:“多謝奶娘,我會在房內穿。”


    吉言腳上的布鞋,明顯瞧得出是吉言娘親用心做的鞋子,金粉色厚布的鞋麵上,針著兩朵美麗的花,那花繡得如同正是盛放時期般的燦爛。花兒很美,可惜沒一會在吉言雙腳的揉搓下,地麵上揚起的灰塵,給那花兒蓋上一層灰。


    等到吉言不再折磨那兩個鞋尖,江婉沐也收回盯著她鞋子的眼光。她有些懶散的傾著身子,靠近桌子上,雙手肘起來交叉,把頭輕移過去靠著,懶懶的說:“說吧?你跟過去聽到了啥事?讓你如此驚怕?”


    江婉沐到這時,仔細想想吉言這些日子的話語,小丫頭片子話雖然多,不過都是實話實說,不會無故亂添事說話,她也不在背後說人不是。她把擔心放下,想著當家主母的幾個丫頭不避人眼,大喇喇跑去的地方,一定是姨娘之間出了爭吵的大事。那樣的案發現場,吉言隻是眾多愛熱鬧,跟隨而去的旁觀人之一。


    吉言抬眼望著江婉沐,又搓起雙手,瞧得江婉沐歎息著想‘如果吉言待自已有心,能忠心與自已,她的家人同樣如此。她這緊張起來就會有的小毛病,自已以後還是要她慢慢的改掉。她的這般舉止,明晃晃的告訴別人,我心裏有事,我心虛,我膽小,我害怕。’


    吉言見江婉沐盯著自已的雙手,她立時交握起雙手,低聲音說:“我一直跟著她們到虞姨娘院子旁邊,她們進了新姨娘的院子。那院子外麵已站了許多的人,個個在聽著裏麵的動靜。我在外麵聽人說,桂玉姨娘是直接衝進新姨娘的院子裏,把裏麵能砸爛的東西,全部叫粗使婦人拿棍子砸爛。


    桂玉姨娘叫人砸東西時,還大叫著‘要教訓不長眼的姑娘,這姨娘還沒當上,就會擺姨娘的派頭。’”江婉沐聽吉言說到這裏,想著木根娘親私下時說的話“人人說五小姐神似主母,我瞧著相似她的生母。桂玉姨娘以前是大丫頭時,是主母四個陪嫁丫頭裏麵最會擺譜的人。五小姐私下裏也如此,聽說跟在她身邊的丫頭,身上胳膊上都是手捏的青紫印子。”


    江婉沐聽吉言這話,把最後一抹擔心也放下去。她不覺得年紀小小的吉言,如此有本事,話都沒同桂玉姨娘說上一句,就能引得爭風吃醋的女人去打殺另一個女人。吉言見江婉沐雙手從桌上收回,眼神不以為然的望著她,趕緊小聲音解釋說:“小姐,我沒有哄你。是側園裏的王嬸子,看到我在那裏,拉著我的手說,我惹事了,要我趕快回來。她還說我不應該同桂玉姨娘的丫頭說話,現在那丫頭說,她怪我說錯話,害了桂玉姨娘。”


    江婉沐聽後忍不住衝著吉言問:“你同她說啥話?讓桂玉姨娘跑去新姑娘那裏鬧?”吉言一臉委屈不平的望著她,憤憤的說:“小姐,我同那個姐姐不熟,隻是知道她是桂玉姨娘身邊人,我年紀小,見她自然要向她問好。她問我‘五小姐,在哪裏?’我實話實說‘我瞧到了,五小姐跟在大小姐的後麵。這會還在大院門口和大小姐、二小姐說著話。’小姐,我就是這般同桂玉姨娘身邊人說的。”


    江婉沐聽吉言這話,想想不覺得有啥話不對勁,她望著一臉苦色的吉言,安撫她說:“主母派人來問你,你實話實說。關於你哥哥和木根的事情,不用說出來。你回去吧,不要再跑出院子。你沒事,把你的針線功夫,再練好些。”


    吉言走後,江婉沐聽到隔壁房間裏的腳步聲音,輕輕搖頭,想不明白,吉言這樣的一句話也會牽動桂玉姨娘爭寵的心?她想想覺得是那個王嬸關心過度聽錯話,惹來虛驚一場。她輕笑著把這事丟在一旁去。


    江婉沐對江家的事,了解的都是浮在水麵上的事。桂玉婕娘這次的確是因為吉言的實話,扯起她多年來,壓抑的不平之心。吉言的那話,壓垮桂玉姨娘忍了一個晚上的最後一根稻繩。桂玉姨娘自從得到江安和床幃之間一句誇,‘比你家主子會服侍人,性情也比她柔順。’她暗喜之外,那小心眼都要飛揚跋扈起來。


    任何做母親的,都不會願意聽人說自已生的女兒,說她長相性情象另一個不相關的女人,偏偏那女人還和自已共男人。桂玉姨娘聽丫頭回來轉述的話,想著自已的女兒,緊跟著大小姐不放。而那個男人有了新人,連幾年風雨不改的每月一晚都忘記。她一夜未睡,心火本來就高,這一下小火花一濺,大火頓時燃起來。


    桂玉姨娘‘騰’的站起來出了房間,房內小丫頭緊跟在她後麵,聽桂玉姨娘對兩個粗使婦人,說:“拿上木棍,我們去會會那位新姑娘。”小丫頭聽這話,嚇得臉上倦色都沒有,對著桂玉姨娘說:“主子,這事不能鬧,主母知道饒不了我們。”桂玉姨娘卻笑起來說:“主母說不定也受不了這狐媚子,我們幫她出一口惡氣去。”


    院子裏的粗使婦人,原本有些遲疑,可是聽桂玉姨娘這話,覺得還是她能懂得主母的心事,自已跟上去說不定還能得到主母的打賞。她兩人互望一眼,趕緊提起木棍,跟上快走出院門的桂玉姨娘後麵。那小丫頭跟在後麵,一路上想來想去,把桂玉姨娘這頓發作,全算到吉言的頭上。當桂玉姨娘大發雌威時,小丫頭在後麵叨著‘都是吉言亂說話害的。’


    多謝書友雲氾投了1張評價票,兩次贈送了禮物99起點幣。多謝楊小懶贈送了禮物99起點幣。這是本書的第一次打賞,第一張評價票,再次感謝。同時感謝編編小薑的支持,心裏高興,努力加一更。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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