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章節(12點)


    江婉沐按壓下好奇心沒有回望,她伸手快快扯下吉言,示意她跟上人流往前行。正殿裏供奉的佛,已讓她感覺到光明寺的不一般。深山名寺和殺氣濃重的佛,就象深藏著永世的秘密一般不能隨意驚醒。王府眾人屏氣凝神的跟在僧人走,而僧人挺身而行未再回頭。


    江婉沐和吉言兩人行過光明寺一重重宮殿後,前麵的人漸漸分開,男女成兩行的分排成隊,後麵跟著的人自覺加入其行,江婉沐和吉言順其自然加入隊列中。一個一個往前行,身後傳來悄語聲音:“姐姐,我們這是去做啥?”立時有輕‘噓’聲響起,那個悄語聲音消失。


    江婉沐把吉言推著排在自已前麵,在她回頭張望時,對她輕搖頭。她們轉過一個彎,才瞧到有僧人在發放齋飯。江婉沐已瞧到世子和世子夫人兩人端著飯菜,轉進一個大殿內,後麵還跟著同樣端飯菜的人。輪到江婉沐時,她向僧人行禮後,接過淺黃色的飯和兩份素菜,示意等在一旁的吉言跟著大人流方向走。


    人群漸漸的散開去,天空這時又飄散下來雨絲。江婉沐瞧到殿外許多的樹下,已蹲著許多端著飯菜吃的人。她和吉言頂著雨點往前繼續走,走到一棵葉脈寬大的樹下,瞧著樹蔭下幹淨,而且又無人占據。兩人忙走過去,瞧下露出地麵的樹根。江婉沐已順其自然的坐下去,吉言輕歎一聲跟著她坐下來。後麵的人瞧到江婉沐在樹下,紛紛揚揚的另掃他處。


    江婉沐和吉言用完餐,把餐具小心的放置身前的地麵。兩人這時已有閑心瞧著樹外的飄雨,樹蔭濃厚遮蔽掉所有的雨花,樹蔭下麵的人,個個都顯得清爽。江婉沐瞧瞧旁邊樹下的人,又抬頭望著樹上的葉子。吉言這時站起來,伸手想要攀折一葉。江婉沐連忙站起來伸手攔截她,輕聲音說:“吉言,光明寺裏的一花一葉一草,我們都不能去折取。”


    吉言收回手,打量四周的人,輕聲音說:“還好小姐提醒我。在這裏說話都不敢大聲音,總覺得會驚擾了不能驚動的人。”光明寺的莊嚴神聖不可侵犯,隻要瞧著王府的眾人神情,都可以明三分。王府裏的人,曆來最會看眼色行事,而今他們一個個輕言緩行,明顯是格外的尊重此地的人和事。


    外麵的雨飄散下來,細雨朦朧曾是江婉沐前世的最愛。她這一世第一次來拜佛,佛卻隻能仰視不能親近。僧人過來收餐具,江婉沐站起來行佛禮,問:“師傅,我想同佛親近,不知何處可以入門?”僧人彎腰拿取空餐具,挺身望向江婉沐謁語:“佛在心中,處處可以入門。隻要是打開的殿門,你可以入門感受佛光普照。”江婉沐對著他再行一禮。


    細雨依舊下著,樹下的人已經走了出來。江婉沐走出樹蔭下,在吉言不讚同目光中,走進雨中對跟上來的吉言說:“陪著我去拜佛吧。”江婉沐和吉言行過許多的宮殿門口,她們隻是立在殿側門處,彎腰拜拜再轉開去。一路上有僧人來往,他們的麵容平和出塵。吉言總覺得江婉沐在尋找她心裏想要的佛,跟著她去了一座又一座宮殿,走至光明寺最偏的宮殿門口。


    江婉沐的發上已微濕起來,眼前是光明寺最後一座供奉佛的宮殿。她瞧了那麽多的佛,沒有一尊佛能讓她停下腳步,這大約就是人們所說的沒有佛緣。吉言跟著江婉沐停下來,瞧到她眼中的掙紮神色,許久見她加快腳步,如同要直接衝上去一般。江婉沐加快腳步衝進打開宮殿的側門,第一眼瞧到佛坐下一個素衣僧人,盤腿閉眼坐在一張桌旁,桌子上麵擺放紙墨筆硯,樣樣齊全嶄新。


    江婉沐難掩眼中異意,她和吉言兩人未曾放輕腳步聲音,都沒出有驚醒坐著的僧人。江婉沐打量著僧人平和的神色,她的神色跟著平和下來。她走到佛座前的墊子,跪下來抬眼往佛座望,暗金色的佛地座,端莊的坐著佛陀,佛光普照的金色。江婉沐瞧到那個大大的肚子,望到那張慈眉善目的笑臉,她重重的把頭磕下去,三記後抬起滿臉淚水的臉。


    江婉沐在淚光中望到佛陀的笑容,前世她陪著信佛的爺爺奶奶去佛門,時常會瞧到這尊佛。不信佛的她,總是送爺爺奶奶到佛門口,便跑到別的地方去玩。那年大約是父母婚變後,大年初一,爺爺奶奶讓她陪著上香,出殿後,爺爺捉著她的手,讓她讀那句天下聞名的對聯。她笑著讀完後,爺爺望著她說:“小懶,你要牢記這兩句話,天下沒有大不了的事,時間長,再難也會過去的。”


    吉言從來沒有見過江婉沐哭泣過,而現在她驚愕的瞧著那個趴在地麵上,嗚咽不停哭泣的人。江婉沐重見佛祖,歲月卻已過悠長年華。前世摯愛自已的家人,如何能接受自已的突然離開,年邁的祖輩們,白發送青發,是自已的不孝,讓老人家傷心。江婉沐平日裏的淡然,在此時全成了悲傷的哭泣。僧人張開眼,瞧著那個在佛下麵痛苦哭泣的女子。


    吉言木立在一旁,跟著靜靜的落淚。江婉沐再次抬頭時,望見佛組依舊慈愛的笑著,轉頭見到僧人平和的目光。她站起來走到僧人麵前行佛禮,問:“我可以用你麵前的筆墨紙硯寫幾個字嗎不跳字。僧人點點頭站起來幫著倒水磨墨,江婉沐打開長副紙,站在桌前拿起筆,她寫下第一個字時,眼淚忍不住往下掉,她伸手擦拭幹淨淚水,繼續往下寫。


    僧人隨著她的下筆,眼光漸漸的驚訝起來,等到江婉沐換紙時,他已主動把寫完的長副字紙擺放一邊,然後繼續仔細加水磨墨。江婉沐把第二張長副紙寫完後,眼神清明起來,眼中的淚水已收斂幹淨。她把筆放入冼筆處。她打量幹墨跡的第一副字,伸手要去拿紙張時,僧人衝著她行禮說:“多謝你賜予的字墨。”


    江婉沐聽他的話,收回伸出去手,衝著他回禮節,說:“我早早答應了人,還有五年的時間,我不能在外麵留下筆墨。隻是一種緣份,我第一次當著師傅的麵寫字,我想佛門與世俗多少有些不同。縱使那人知曉後,也能諒解這種緣份。請師傅答應我,五年後,你才能同人提及寫字的人,要不這字我毀滅掉,五年後,我重新寫過請人再送來。”


    僧人打量一眼江婉沐,輕聲音念:“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開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這對聯太貼切。施主,我相信你五年後會送同樣的字副來,可是你寫時,卻未必有今天的心情。我不能答應你不同人說,但我答應我隻說給兩三人聽,也替他們答應你不會外傳,會等到五年後,才同人提及寫字的人。”他打量一眼遲疑不決的江婉沐,再說:“如此佳句,如此好的筆墨。我總要同上麵的師尊和主持說明這對聯的來曆。佛門不妄言。”


    江婉沐抬頭望一眼佛陀慈悲笑臉,輕輕點頭說:“這句子是我偶然聽來的,今天得見佛陀,覺得親近自然,忍不住寫下來。我相信師傅答應下來的話,有緣才落筆。我本人希望五年後,寺中還是不要對外人說及寫字的人。小女子各方麵平平,沒有大才,此生唯願平安自在的活著,望師傅們能成全我這小小心願。”僧人莊重行禮說:“我記下施主的話。”


    江婉沐走至佛陀座下,再次跪拜後,抬頭瞧向笑臉的佛,她的眼中淚光閃耀。她站起來伸手扯過立在一旁的吉言,頭也不敢回的衝出去。僧人這時已收拾好紙張,歡喜的捧著從她們身後奔出來,轉過角奔遠去。吉言望著還在落淚的江婉沐,她聽到遠遠傳來的腳步聲音,她把江婉沐反手拉到大樹的後麵。吉言伸手掏出懷中幹淨的帕子,伸出樹蔭下就著雨水打濕後,遞給江婉沐說:“小姐,你快快擦幹淨臉,聽著象是有人往這邊來。”


    江婉沐這時也聽到腳步聲音,她接過吉言手中的帕子,把臉埋在濕帕子裏麵,細細的擦拭幹淨臉上的淚痕。她抬眼對吉言說:“哭過之後,我心裏舒服許多。吉言,以後你想哭時,我不攔阻你。”吉言瞧著她的紅眼睛,聽到有人低聲音聽著:“婉沐。”吉言手緊張的捉住江婉沐,兩人仔細一聽,是連皓的聲音。


    江婉沐輕輕拍下吉言的手,兩人步出樹後,江婉沐望到聽到動靜轉回頭的連皓,他一臉的汗水瞧向她,奔過來就低聲音衝著她訓斥說:“光明寺豈是你亂行的地方,我已找你好幾圈。你快些跟我走。”他說完望到江婉沐明顯哭紅的雙眼,吃驚的又瞧到吉言明顯也是哭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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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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