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沐和兩個孩子下了尚家的馬車,院子門打開後,三人笑著要進院子門。江婉沐在進門的一刹那間,她若有所感的回頭看向對麵側角處有馬車停放處,望見車夫處,端坐著的楚杵。江婉沐連忙讓兩個孩子先進院子門,又招呼劉婦人把尚家送來的東西搬進去。


    江婉沐輕輕合上院子門,她往那處隱名的馬車處行去。楚杵望見走過來的人,他低聲對車內說了一句話。江婉沐走近車旁時,車內傳出楚蕭的聲音:“小懶,上車。”江婉沐有些欣喜的走到車門處,楚蕭這時已探出半個身子,她瞧著努力攀扶著要上馬車的人,他輕輕的搖頭後,伸手把江婉沐往車內一提一放一避讓。


    江婉沐在車內坐穩身子,笑對坐在對麵的楚蕭讚歎不已的說:“義兄,你的功夫好啊!”楚蕭瞅她一眼,他直接對外麵的楚杵吩咐說:“我們在車子裏說話,你在近處繞些路。”江婉沐打量著車內隻有楚蕭一人,她驚訝的開口問:“義兄,義嫂呢?”楚蕭望她一眼,低聲說:“是我有話要跟你說,特意繞到你這裏等你。你義嫂沒有出來。”


    楚蕭夫妻一向行事表現出來,他們是完整的一體。楚蕭自從知道江婉沐是女子後,他從來沒有單獨與江婉沐相處過。兩人象這般獨處在車內這麽小的空間,在江婉沐長大後,這還是頭一次。她有些驚異的瞧著他,想想後低聲問:“義兄,你和義嫂吵架了嗎?”楚蕭瞪她一眼。低聲說:“你義嫂那般賢良的性子,我有何事和她爭吵?”


    江婉沐聽得低低笑起來,楚蕭語氣裏明顯表現出來,他是在生悶氣。江婉沐打量楚蕭嚴肅的神情。她微微笑著說:“義兄,義嫂不管如何做,她一心都隻會為你和三個孩子打算。你不同意她的做法。你同義嫂說開話題就是。隻要你有理,義嫂一定會按你的想法行事。”楚蕭白眼瞅著江婉沐說:“小懶,你的意思是暗示我做了說了沒有道理的事情,現在來挑剔你義嫂的行事?”


    ‘得’,江婉沐聽楚蕭說話的口氣,她可不敢繼續說下去。她怕自已好心反而辦了壞事,有時多說就是多錯。會造成極其不好的結果,容易在別人吵鬧中添上一把柴火。車內沉默一會後,楚蕭望著江婉沐開說:“你不繼續幫著你義嫂說話了?”江婉沐聽他的話後,微微笑起來說:“義兄,你過來找我。一定是有話要對我說。我現在想聽義兄說一會話。義嫂,她一向聰慧識理,不用我幫她說話。何況義兄心裏明白義嫂的好,不用我再說些錦上添花的話。”


    楚蕭似笑非笑的打量著江婉沐,他好一會才笑著說:“小懶,你義嫂跟我說,你終有一天會明白她現在勸你的用意。小懶,你明白的跟我說一句話,你還願意跟連王府的人打交道嗎?”江婉沐幹脆利落的搖頭說:“我不想再跟從前的那些舊人。有再次打交道的機會。當日他們漠視我,而今日我已無心交好他們。”楚蕭臉上露出了然的笑意,江婉沐卻重重的歎息一聲,她生下江飛揚那對兄妹時,她心裏遲早有要與連王府的人,再次打交道的準備。


    楚蕭笑過之後。他望著江婉沐陰鬱起來的神色,他沉聲說:“小懶,你是從來沒有受過內宅訓練長大的女子,而且當年我當你是男子,從來要求你心胸開闊。我成親多年以後,才明白不管是那家的內宅,都比我們所想象的水深太多,生活在當中遊弋自在的女子們,都是相當聰慧細致有心計的女人。你從小到大,所學的是如何在這個世間生存下去的本事。這原本是男兒應該學的本事,可你少少年紀已能懂得生存之道。


    小懶,你的心思從來沒有用在內宅事務算計上麵,你從前是不屑去算計江家的人,後來是無心跟連王府的相處,你從來沒有用心在內宅生活過。如今,外麵的言論一邊倒向連將軍,所有的人,盼著你們重歸舊好。連將軍,經過這些年的磨練,他是一個好將軍,他已經成為一個可以相交的人。京城裏的人,現在隻記得他的好,忘記他年少時的**不羈。小懶,我不想你委屈自已,你同我說一句明白話,我願意跟君上去請願,把事情往後拖。時間久了,有些東西,總會有所改變。”


    楚蕭雖說沒有明言說出反對的意思,但是他的話裏話外透露出來的意思,還是讓江婉沐聽得分明。江婉沐有些動容的望著楚蕭,他是站在君上身邊的人。近些年以來,楚蕭行事為人更加的小心謹慎,勝過他們初識時期。他已經失去他少年時的那份光明灑脫勁,他麵對世人時,依舊能讓人能感覺到他的溫文爾雅一麵。可是很少有人能從他的麵孔上,瞧出屬於他本人的喜怒哀樂。


    江婉沐望著楚蕭,她沉吟一會後,她輕輕搖頭,對他實話實說:“義兄,嫁人對我來說,從來不是必須品。第一次成親時,我已經知道結局,我當日也是願意付出三年的光陰,換來未來與江家不再繼續牽扯下去。我從來沒有後悔過當日做下的那個決定,沒有後悔過在連王府的三年。在那三年裏,我當連王府是客店,當連皓是不得不麵對的同居人,而有些事情,我當是做房客應該支付的代價。義兄,你說得對,我沒有一般女子的想法,所以我沒有那種要死纏著連皓不放的心思。


    兩個孩子出乎意料的來到,是上天見到我寂寞多年後,它送給我最珍貴的安慰禮品。”楚蕭震驚的瞧著江婉沐,聽著她笑著往下說:“義兄,我當年如果沒有這對兒女,也許現在還在四處飄蕩著,努力去探訪美好的風景。其實按尚大夫當年的說法,我的身子已經不太好,活不了多少年月。我那時其實沒有多少求生的意識,因為我不知自已活著為了什麽?我那時唯一的心願,就是想著不能白來這世間一趟,我至少要去看遍世上最美好的事物。


    兩個孩子的到來,改變了許多的事情。我回到京城來,想著要好好的活一次,為了自已為了兩個孩子,我都要直麵世人。如今,比起當年好了許多,按尚夫人的說法,我現在是奇貨可居,自然要占盡主位的一切便利,我要落地開高價,為自已和孩子們謀劃一個相對安全的生活地方。義兄,你比我有見識,你幫我想想,有什麽法子,可以改變外麵的流言指向?”


    楚蕭發出一陣爽朗的低笑聲音,趕車的楚杵聽見後,他的臉上有了放鬆的神情。楚蕭拍手說:“小懶,你既然已經把事情,想得很是明白。你的身邊有你義嫂和尚夫人兩個想得深遠的人幫襯著你,她們懂得內宅的生活,自然會好好的為你謀劃一番。我這種不懂內宅生活的人,還是不要隨便發言亂了她們定下來的計策。你義嫂說得對,始終是女人最懂得女人所需要的一切,我太過執著我能看的表麵現象。”


    江婉沐雙眸裏少了一些冷清,楚蕭望著她,頗有些感歎的說:“小懶,的確是今時不同往日,你憑著自已的努力,已自立的活了這麽多年。隻是你這樣的活著,我瞧著覺得你好累。隨遇而安的生活態度,才是一個女子幸福生活所在。我從前想得太過表淺,隻重視了你眼前的生活,忘記最終達到的生活目標,才是幸福的終點。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順水推舟得到自已想要的一切,卻是最省力最順心的生活方式。小懶,流言止於智者,那樣情深意重的一個人,想必一定會答應你提出來的所有條件。”


    楚蕭頗有深意笑看江婉沐,見到她的神色依舊淡定如一後,他笑著衝外麵說:“杵,可以回去了。”馬車重新停在江婉沐院子門口,江婉沐瞧著楚蕭問:“義兄,你沒有和義嫂吵架吧?義嫂待我和義兄一樣,她為我著想得深遠。人活在世間,始終不能獨立在人群外麵。她說‘她不想我這樣活下去,如果有人願意試著去懂我,讓我給別人一個機會。’義兄,我覺得她的話有道理,我不能拒絕所有有心接近我的人。”


    楚蕭瞧著執意等他回答的江婉沐,他瞪眼瞧著她說:“你還不下去嗎?你想義兄多陪你坐在馬車裏麵轉圈嗎?我可沒有這閑功夫,下次讓你義嫂閑時,陪著你一塊在外麵轉圈子。”江婉沐隻是笑瞧著他,再一次說:“義兄,你要不要我幫你在義嫂麵前前說好話?”楚蕭故意沉下臉,衝著她說:“下去。那樣重大的事情,你跟人說話時,不要一次把話全說盡。你要懂得留下一些尾巴,讓你義嫂有機會事後,能幫著你多彌補你沒有說全的事情。”


    江婉沐笑著下了馬車,她瞧著車下候著的楚杵,她開口說:“杵哥、、。”楚杵不等她開口,連忙說:“小懶小姐,我不知道主子們的事情。”他說完趕緊往車前走去,車內楚蕭大笑起來,他開口說:“小懶,你放心,我和你義嫂沒事。你過兩天,閑著時,你拉你義嫂出來走走,她悶在家裏太久了。等到孩子們家學休沐這天,你帶孩子們去府裏,記得要等我回來。”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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