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窈的問題讓陸行舟斂了笑意。


    他啟動汽車引擎,生硬地轉移話題,“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現在,占據上風的變成了葉窈,她頗有一種奴隸翻身把歌唱的感覺,挺起胸膛,目光如炬地盯著刻意回避問題的男人。


    “陸行舟,你是不是在偷偷監視我?”


    除了這個可能,葉窈想不出他還有什麽辦法可以及時知道她的行蹤。


    陸行舟握著方向盤,眉峰微動,沒有正麵回答少女的問題。


    但,即便如此,但落在葉窈眼中,這樣的表現明顯是默認了。


    她接著問道:“你怎麽監視我的?”


    不等陸行舟回答,葉窈又自言自語地猜測,“監視器?定位?定位!啊我知道了!”


    葉窈拿出男人送給她的手機,篤定道:“你在裏麵搞了鬼是不是?”


    “是,”陸行舟承認得很幹脆。


    “哼!”葉窈冷哼一聲,把手機甩到他腿上,抱著手臂生悶氣。


    原來他最開始送她手機就心有不軌,任誰被蒙到鼓裏受監視這麽久,不生氣才奇怪。


    兩人的角色在此刻對換,生氣的變成了葉窈,陸行舟思索著該怎麽哄她。


    事實上,陸行舟在葉窈的手機裏放定位器並不是為了監視她,這麽說不對,他其實是為了保護她。


    在葉窈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可以第一時間知道她的位置。


    如果把這些話告訴她,勢必會牽扯出不得不這麽做的原因。


    也罷,本就準備告訴她的。


    “等回去我告訴你。”


    陸行舟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的路況,黑長的睫毛微微遮掩了他的瞳孔,隱去了他眸中複雜難明的思緒。


    一路上,兩人不再交流,葉窈控製不了自己,時不時地瞥他兩眼,心中忐忑不安,總感覺陸行舟還有其他話想跟她說。


    回到別墅後,陸行舟帶葉窈去了最角落的房間,裏麵空無一物,牆壁四周全部被刷上了白漆。


    男人輕觸牆壁,一片光板浮現在眼前。


    然後是人臉掃描,“滴”了一聲,牆壁中間緩緩凹出一扇門。


    門後,是階梯。


    “這是地下室?”


    “嗯,”陸行舟應了聲。


    葉窈臉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但對走路始終還有些影響,下樓的時候,陸行舟將她打橫抱起。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葉窈依偎在男人懷中,不自覺地捏緊他的衣襟,麵色帶著幾分茫然與疑惑。


    她不知道陸行舟帶她來這到底想幹什麽。


    走下去後,陸行舟鬆開葉窈的手,垂眸間,她看見男人將紫檀木手串係在腕間。


    怎麽突然這麽做?


    葉窈還未開口詢問。


    忽地,一股陰氣撲麵而來。


    身穿黑色喪服的陰魂突然出現在視野中,朝這邊飄來。


    葉窈下意識擋到陸行舟身前,從臂間抽出驅魔棒。


    “別動!”


    男人環住少女,修長的大手一把抓住她揚起的手腕,高大的身軀完全將她籠罩。


    少女微怔,後背與男人溫熱的胸膛緊貼,呼吸間,清冽的冷香將她團團圍住。


    “行舟,你別占窈窈便宜。”


    溫柔的聲音拉回葉窈的思緒,定睛一看,她發現麵前的陰魂是個很漂亮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年紀,比陸行舟也大不了幾歲。


    最讓葉窈驚訝的是,她有一雙和陸行舟一模一樣的丹鳳眼。


    這雙眼生在陸行舟臉上讓他俊美絕倫,而生在這個女人臉上就帶著幾分嫵媚,媚而不妖,貴而不傲。


    她肯定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這是葉窈看見齊冉意的初印象。


    “你們認識?”


    葉窈沒錯過齊冉意說的話,她掙開男人的手,收回驅魔棒,“陸行舟,你帶我這到底想做什麽?”


    “你還記不記得那一次,你問我信不信這世上有鬼。”


    葉窈的視線轉向穿著黑色喪服的齊冉意,“所以,你那次說的見過的鬼就是……她?”


    “不錯,”陸行舟神色晦暗難明,“葉窈,你麵前的她才是我的母親。”


    什麽?


    葉窈瞳孔地震,這個陰魂是陸行舟的母親,那肖瓊呢?


    “窈窈,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疑惑,你別急,坐下聽我慢慢說。”


    齊冉意去牽葉窈的手,將她帶到沙發上坐下,慈愛地看著她道:“說起來,十六年前我們還見過一次,不過那時你才三歲,肯定都不記得了。”


    陸行舟坐到少女身邊,聞言唇角上揚,“三歲的小包子,還沒我腿高,都會追著我喊哥哥了。”


    葉窈是越聽越糊塗,擰著秀眉,一頭霧水的疑惑模樣。


    齊冉意沒有賣關子,紅唇輕啟,用溫柔的嗓音娓娓道來。


    那些往事雖然都過去好多年,但記憶卻並沒有變淡,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深刻。


    時鍾倒轉,二十七年前,齊冉意剛滿二十二歲。


    她天生就是修道的好苗子,父親齊經綸出自蜀中青雲觀,玄門之中赫赫有名的道門。


    她喜愛世俗的繁華,所以隻當了個青雲觀的記名弟子,並沒有嚴格地在山上修行。


    當時,青雲觀的觀主歸雲道長替她算了一卦,“你命宮紅中帶黑,小心桃花劫。”


    聞言,齊冉意非但不懼,反而還有點期待。


    她生的貌美無雙,很多男人大概是自慚形愧,所以都不敢接近她,每天看別人談戀愛,齊冉意也想擁有甜甜的戀愛。


    至於桃花劫,齊冉意壓根就不怕,修道之人本就不可能一帆風順,有劫她就破劫。


    說到這,齊冉意默了一瞬。


    葉窈試探性地道:“桃花劫,指的是陸行舟的父親?”


    印象中,陸行舟的父親,陸天昊雖然容貌英俊,但神色陰鬱,看上去並不容易接近。


    “不錯,”齊冉意點頭,眉宇間噙著幾分不知是愛還是恨的複雜思緒。


    陸天昊和齊冉意第一次見麵並不愉快,那時的陸天昊作為陸家的長子,行事張揚,是京城出了名的浪蕩公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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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可以算是不打不相識,本來相互看不順眼,後來在過多的糾纏中卻互生了愛慕。


    那時的齊冉意沉浸在戀愛的甜美中,早就忘了歸雲道長的告誡。


    “後來呢?”葉窈聽得入神,見齊冉意停了下來,不由追問道。


    “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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