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洛遠遠的坐在一邊感歎著:好山,好水,好花,好人,就是隻有糕點的話還是有點操蛋的,不過有總比沒有的話,想著又拿起一塊不知名字的糕點狠狠往嘴裏送去,大口嚼著雖毫無大家閨秀之風,但絕對夠引起人的食欲。


    遠處一行鶯鶯燕燕正繞著一個早已準備妥帖的台子賣弄下才藝,從宮中撥的隨從丫頭一邊侍候著,大家或是作詩,或是論及音律,或是繪畫,或是延律填詞,好不熱鬧。


    一番子鬧下來,秦安安這個才女倒是贏得了不少的讚賞。


    銘郡主本來也是個不喜這些東西的性格,為了皇家的顏麵在那作詩的群中限了次韻,便借口說自己乏了逃了出來,看的秦洛洛優哉遊哉的樣子,忍不住上前挑釁。


    “秦洛洛!”聲音果然是大的出奇,一如她張揚的性子。


    秦洛洛本來在看著一株開的最旺的茶花發呆,聽得銘郡主一聲叫喚,手上的糕點隨著她一抖的動作全數掉下,幽怨的轉過頭。


    “郡主可是有事?”秦洛洛忍。


    一雙鳳眼更顯輕蔑之色,調笑著問道:“宰相家的二小姐花會隻知食糕點,不做詩詞,也不沾顏料,更不曾撥弦,傳出去豈不是笑話?”


    秦洛洛再次捏起一塊糕點,笑著開口:“郡主不在這京都久住吧?”


    銘郡主一臉疑惑的坐下,手下卻也忍不住捏了塊糕點食用,果然好吃,嘴上卻仍舊不鬆口:“那又如何,跟二小姐的無才有何關係?”


    “是個人都知道,我秦二小姐癡傻多年,如今能參加這花會已經是老天格外開恩,能在此和郡主說話也算是不易的了,相信無人會和洛洛計較這才能之事,郡主您說呢?”


    秦洛洛看著像是在貶低自己,實則算是賺足了人們的同情,有貶低了銘郡主的故意為難,所以,銘郡主臉上青白一陣後,心裏更加的討厭這個丫頭。


    “如此,倒是本郡主說了不該說的話了咯,那本郡主代表皇室給你道歉可好?”銘郡主心下想著再挖一個坑,就怕你不跳。


    這邊的動靜早已吸引眾多的目光,雖然大家都不及銘郡主這樣明目張膽,但試問這京都還沒有女人不對夜淩傲天不傾慕的,於是秦洛洛其實早就成了公敵,就在不久前連秦安安都是。


    秦洛洛不習慣這樣的虛與委蛇的處事方式,隻是有些煩躁的說道:“不需要說的如此嚴重,洛洛擔當不起!”


    銘郡主見她上鉤,便站起身大聲的說道:“自然是要的,恒親王跟本郡主一樣同是皇室中人,如今毀得秦二小姐清白,道個歉自然是該的!”


    秦安安有些擔心的投過目光,心裏祈禱著秦洛洛千萬不要此時丟包袱才好。


    秦洛洛一看這架勢,曉得如今免不了要口舌大戰一番了,懶懶的起了身,聲音不高不亢的開口:“那就更不需要了,我與恒親王之間清清白白,且就算有了情投意合之事,那也是局中之人該操心的,就算是郡主也無權代替什麽!”


    秦安安心中歎了口氣,隨著前往看熱鬧的眾人一起,散落在秦洛洛的附近,有些擔心的看著秦洛洛應付。


    對於秦洛洛這種態度,銘郡主心頭有了氣,隻是當著這些人麵更加的不能丟了皇室的麵子,眼下隻能擺了臉色連聲道著‘散開’。


    丞相之女也就是韋玉麟的妹妹韋玉瑩最是個會看臉色的主了,加上之前也算是夜淩傲天正妃的備用人選,一石二鳥的想法,按耐不住,上前開口。


    “秦二小姐這話就有些不成體統了,何為情投意合之事?何為清白?一個女子的閨名何其重要,不僅僅關乎二小的本家,更是有關民風,我倒覺得如今郡主這話算是頂為二小姐開通的了!”


    銘郡主站起身,狠狠的一瞪眼:“就是,不識好歹!”


    秦洛洛也深知這古代所謂的清白為何,現代就是算是**了,不被知道也是清白的姑娘,古代一點點的不妥,就算是閨名受損,眼下也不便在這個問題上找切入口,所以隻能主動去掐別人的痛點來轉移注意力了。


    大大的眼珠微微一轉,有意無意的看了銘郡主一眼:“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如今上天既賜予我清醒,相信,看在我混沌多年的份上,總會安排個好些的結果給我的!”


    銘郡主聞言,知道了那個好的結果是怎樣的結果,頓時心裏像是被螞蟻叮了一樣,她一直愛慕的夜淩傲天,如今跟這樣一個女子糾纏不清,更是不曉得心意如何,本想著秦洛洛以前癡傻是個好對付的,如今伶牙俐齒倒是讓她難堪。


    韋玉瑩聞言開口時卻有了狠戾的味道:“秦二小姐得此伶俐的心思想必是老天要一次還清的了,休得再屢次拿著癡傻過去求可憐,如此張狂的言語可是癡傻之症仍未好全,那便更不可能有什麽好的結果了!”


    “就是!”銘郡主此時卻成了個學舌鳥了,隻在一邊不停的點頭附和,卻又很是可愛。


    韋玉瑩仗著家世說的如此的露骨,眾女子也因為這痛快的打擊滿意的哄笑起來,秦安安的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隻是秦洛洛卻仍舊麵色不改。


    “聽來聽去,小姐的意思就是說我的身份配不上恒親王對嗎?”秦洛洛仍舊是一臉的人畜無害。


    銘郡主想要仗著自己的蠻勁兒直接來句‘肯定配不上啊!’隻是一邊有著娘娘親撥的丫頭給她使眼色,她硬生生的把那些想法給壓了下來。


    閨閣女兒如此露骨的話,大家聽了雖然仍覺得秦洛洛不知道羞恥,但又為她的勇氣可嘉所感染。


    韋玉瑩卻是不敢如此這樣說了,畢竟一句話下去得罪的可就是宰相了,於是有些不甘心的說道:“二小姐可別岔開話題,隻是就事論事而已,不曾牽涉到身份上的事情!”


    秦洛洛卻不買賬:“我知道小姐的意思,我也曉得我一個庶女,縱使爹爹的身份再高也難以配得上恒親王,因此,我不可能忘卻自己的身份做出那樣出格的事情!”


    秦安安明白這是秦洛洛在鋪墊了,雖然心裏很緊張,但也很期待,畢竟這一生相托的人是何其的重要。


    “此話倒是何解?”銘郡主屬於氣性過的快的,如今又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的發問。


    秦洛洛心中大呼,問得好,對著銘郡主恨不得來上個飛吻,對著秦安安伸手,秦安安也含羞帶臊的走到她的身邊,兩人一站定,秦洛洛便開口。


    “意思就是京都中相傳之事雖確實存在,但也有不符合事實的!”秦洛洛不負眾人期待的目光相當得意的說道:“那日同恒親王一起的並非是我,而是我這才華橫溢,貌冠京都的嫡姐,宰相府的嫡女,秦安安!”


    說完,秦洛洛滿臉得意的看向眾人,仿佛在說“這些配得上了吧!沒話講了吧!”


    眾人一齊有了抽氣聲,這是在意料之外的事情,加上剛剛秦洛洛的鋪墊,大家隻覺得這恒親王已經坐定秦家姑爺這把椅子了,心裏萬般不願,卻又隻能看著,一時間議論紛紛,猶如置身市井之中。


    秦安安心中雖然擔心,但也喜歡,頭一次頂上這樣風流的風口浪尖,隻是斂了氣不做聲而已。


    韋玉瑩聞言,皺緊了眉頭,冷哼了一聲:“憑你說的姐姐妹妹,想必那外頭也不是空穴來風,莫不是為了促成這好事李代桃僵!”


    秦安安緊張的拉緊秦洛洛的衣裙,平時乖巧伶俐的一張嘴如今卻因為這古代的風俗而鈍了,秦洛洛雖然很煩這些口水戰,但也不得不把這條路給鋪平了。


    “不過是王爺為了心愛之人犧牲我這癡傻女兒罷了,眾位不用多問,王爺自有定奪!”秦洛洛轉頭對著秦安安似真似假的說道:“姐姐,妹妹如此說,可惱了?”


    秦安安羞羞答答的低頭,聲音小卻足夠所有的人聽清:“卻是這麽長時間以來苦了妹妹了,姐姐心裏甚是感激!”


    眾人一聽,心裏算是落了聽,撿了個沒趣,紛紛散去各幹各的。


    銘郡主實在是忍不住,走到秦家姐妹的麵前,兩人反複都看了個遍,一張俊臉氣了個青青白白:“你們,給我小心點……”


    秦洛洛卻大方的笑開,聲音不大不小正好所有的人聽見:“郡主,此番算是洛洛不對了,身體有些不適,恐要先行告退,相信少一個無才能之女也會擾了大家的興致!”


    銘郡主也是眼裏容不下沙子的,寬大的袖子一甩,語調裏滿是不耐煩:“準了!”


    秦安安想著秦洛洛要是走了,她便是眾矢之的了,於是也借口著:“家妹身體不適,還請郡主允了安安一齊歸去,也不負母親的交待!”


    相對於秦洛洛的伶牙俐齒,這個秦安安看起來溫和柔順,且是那正主,這樣一想就打定主意把她留下來了。


    “秦家二小姐身體不適,秦家大小姐也不肯留下,秦家二位小姐都花會中就退席,娘娘會怎麽說?”


    秦安安一時語塞,秦洛洛見狀隻好棄車保帥:“姐姐就留下吧,妹妹身體雖弱,但也不好意思連累姐姐掃了大家的興!”


    騎虎難下,秦安安一臉陰鷙的隻得應承:“如此,妹妹路上小心些便是!”


    秦洛洛假裝虛弱的離去,秦安安忐忑的麵對風雨,一個僻靜角落的小廝悄悄走遠,繞過多道的彎之後對著一個高大的背影恭敬的叫了聲‘主上’之後俯耳低語。


    正是那夜淩傲天,轉過頭,一臉興味的說道:“看來這丫頭不像想象中那麽好設計啊,宰相府那邊已經打點好了嗎?”


    “已經辦妥,隻等二小姐回府了!”


    一抹越發戲謔的笑容在夜淩傲天的嘴邊散開,像朵妖冶的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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