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左右為難


    (一)


    從周三到周五,我都住在奶奶屋裏,便於照顧她夜裏喝點水、上上廁所什麽的。她一受傷,越發想家了。我給爸爸打電話的時候,把手機遞給她,她一聽見爸爸的聲音,眼圈馬上紅了,說:“你們就打算把我扔給曉瑜不管了,我算是白疼你了。”


    “奶奶,您說什麽呢。”我忙接過電話,對爸爸說,“爸,您別介意,奶奶腳還沒好利索,心情不太好。”


    爸爸用低沉的聲音說:“奶奶呆在你那兒的時間也不短了,你和正皓還是把她送回來吧。”可是昨天我往家打電話的時候,楊姨還說腰疼得厲害,這種時候,我怎麽能把奶奶送回去呢。我說:“過幾天,等奶奶的腳好利索了再說吧。在我這兒,您就放心吧,以後我們會小心照顧奶奶,不會再發生這種意外了。”


    (二)


    周六,林錦繡過來了,我出來給奶奶倒水的時候,聽見林錦繡問婆婆:“老太太啥時候走呀?她老呆在這兒,您不煩呀?”


    婆婆說:“有什麽辦法,我要是表現出不樂意,讓你哥哥多難做呀。”


    原來婆婆早就不樂意了,隻是怕林正皓為難,才勉強沒有攆我們。


    走進屋裏,我心裏覺得有些堵,我也不願意讓奶奶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可是我沒有自己的房子,沒有屬於自己的獨立住處,我又能怎麽辦呢?


    奶奶見我情緒低落,說:“曉瑜,這幾天你夜裏一直睡不好,累壞了吧?臉色這麽難看,快點,在這床上躺下睡會兒。”我看看奶奶,她的頭發已經白了一多半了,臉上布滿皺紋,奶奶辛苦了一輩子,她是這麽疼我,而我卻連一個稱心的住處也不能給她,我的心裏不停地攪動著。。


    晚上,奶奶睡下之後,婆婆還在客廳坐著,她見我出來拿東西,就叫住我:“你過來坐下,我有話跟你說。”我嫁進林家這麽久,她從來沒有喊過我的名字。


    我走過去,坐在沙發上,她說:“你奶奶在我們家受了傷,你爸爸沒說什麽吧?”


    我搖搖頭。婆婆又說:“你奶奶在我們家住了有一個月了吧?我看她好像挺不習慣的。”


    我明白婆婆的意思,她是想讓我把奶奶送回去,她這樣的脾氣性格,能容忍一個月,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我低頭不語。這時林正皓回來了,見我們麵對麵坐著,就問:“你們在聊什麽呢?”


    婆婆說:“我們在說曉瑜她奶奶的事情,她受了傷之後,好像挺想家的。”


    “是嗎?”林正皓換好鞋,走了過來。


    “媽,”我看著婆婆,“這陣子,楊姨的腰不好,我想等她腰好了,再把奶奶送回去。”


    “我可沒有趕她的意思,”婆婆說,“我是怕她再出點什麽事,我們擔待不起。”


    “能出什麽事?”林正皓說,“前麵是我們想得不全,照顧不周,以後我們小心些,不會有什麽問題的。林家是我的家,也是曉瑜的家,是曉瑜的家,就也是奶奶的家。我們就應該盡最大努力讓她舒舒服服地住在這兒,我和曉瑜都有責任照顧好奶奶。”


    林正皓的語氣很堅定,婆婆訕訕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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