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九宋芷青來看我


    下午,我又有點見紅,大夫讓我盡量臥床,減少活動。


    我現在心裏的矛盾又升級了,一方麵矛盾著該不該要這個孩子,另一方麵又為孩子可能有危險而擔心,我的心裏完全不能平靜。


    我正閉著眼睛躺著,吳嫂說:“於老師,有人來看你了。”


    我睜開眼睛,見站在我麵前的,竟然是宋芷青。前幾天雖然見過她,但當時自己的情緒太激動,沒有仔細看她的樣子,現在她就在我的切近,我才發現她瘦了,看上去很憔悴。


    她放下花籃,問:“你的身體好點了嗎?”


    我連忙坐了起來,說:“不要緊的。”


    她的眼睛有些浮腫,大約是睡眠不足和經常哭泣造成的。美麗的女人在悲傷的時候更顯現出一種動人魂魄的美,她楚楚可憐的樣子讓我看了都不免心生憐愛,難怪林正皓要那麽溫柔的撫慰她。


    吳嫂出去後,宋芷青在我的床邊坐下來,說:“臥床保胎,挺難受的吧?”


    宋芷青的身上一直有一種溫柔的驕傲,這種驕傲不張揚,但卻似乎是嵌在她骨子裏的一種東西,天然地顯現在她的一顰一笑之間。可是今天,她顯得很頹唐,那份驕傲也隱沒了。


    “對,整天這樣躺著,什麽都不能做,心裏挺急的。”我說。


    “其實這也是一種幸福。”她說著,眼神裏顯出幾分淒涼。我馬上想起,王小寧說過,宋芷青不能懷孕,所以她覺得,我能夠躺在這兒保胎,也是一種幸福。


    “你可能知道,我沒法……”她垂下了眼簾。


    她黯然神傷的樣子讓我生出更多的同情,我忍不住想安慰她,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你和王小寧是同學吧?”她忽然問。


    原來她早就知道我和小寧的關係,我馬上覺得有些尷尬,說:“對,我們是同學。”


    “這些,我都知道。而且,我早就知道她和孟凡的事情。那時候,我和孟凡還沒有結婚,我發現他和王小寧來往密切,我曾經很生氣,也猶豫過是否要和孟凡結婚。”


    原來她在結婚前就知道王小寧的存在,我驚詫地望著她,我不明白,如此自負驕傲的宋芷青,怎麽會在知道孟凡不專一的情況下,還能夠和他結婚。


    “我那時候太驕傲了,”她接著說,“我完全沒有把王小寧放在眼裏,我不相信自己會輸在這樣一個女人的手裏。所以,我還是決定和孟凡結婚,我不能忍受一個男人拋下我去找別的女人。”她停了一下,又說,“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習慣了孟凡對我無微不至的嗬護,我從情感上到生活上都依賴他,表麵看起來他柔和我強大,我的魅力讓他離不開我,可實際上,我更加離不開他。”


    “很多優秀的男人追過我,可是他們都做不到像孟凡那樣,一切從我的需要出發,時時刻刻圍繞著我、嗬護著我,把我當成掌心裏的寶貝。”她說到這兒苦笑了一下,“可是,再執著的感情也經不住時間的消磨,他終於還是倦了,最終居然為了一個我認為根本不足以成為我的對手的女人離開了我。”


    我靜靜地聽她講述,沒有插話,因為此時的我,確實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宋芷青是個驕傲的女人,因為這份驕傲,她大約比我還接受不了背叛。


    “如果一個人的心留不住了,那就讓他去吧。“我輕聲說,似乎在勸她,又似乎在告訴自己。


    “在我沒有意識到他可能會離開我的時候,我也有這樣的想法,我的驕傲不允許我對一個男人低頭。可我沒想到,當他真正要離開我的時候,我也會像那些怨婦一樣,用盡各種方法去挽留一個男人的心,我告訴他,他如果離開了我,就會失去一切,我甚至用自殺相逼,可是,他還是走了。”


    她的聲音變得喑啞起來,表情也很淒然,雖然一直以來,我都從潛意識裏排斥宋芷青,不太喜歡她,但麵對她毫無保留的真誠的陳述,我此刻心懷同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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