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六意外火災


    (一)意外火災


    在家呆了兩天,我有些呆不住了,可是看到一家人擔心的目光,我也不能執意上班了。其實,我並不是不關注自己的身體,並不是不在意肚子裏的孩子,我隻是覺得,有些困難應該藐視,應該帶著平常心來對待懷孕,正常地工作,正常地生活,不用刻意地小心翼翼地保護自己,這樣身心才會更健康舒暢。


    婆婆現在待我特別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


    午後,我坐在客廳裏和婆婆一起看電視,婆婆說:“你看一會兒可以,可不能長時間呆在電視機前,電視是有輻射的。”


    我看了一會兒,也覺得沒什麽意思,正欲上樓,一條新聞吸引了我的視線。


    “各位觀眾,雲海錦源酒店於今日淩晨突發火災,火勢蔓延很快,經過幾十名消防官兵兩個多小時的緊張撲救,大火於天亮前終於被撲滅。這場火災據初步消息未造成人員死亡,但有兩人重傷,多人輕傷。目前,火災事故分析、傷員救治以及事故善後等工作正在全力進行中。”


    我的頭嗡地一聲,有瞬間的窒息感,清醒過來之後,我的第一反應是給方至謙打個電話,問問他怎麽樣了。可是方至謙的電話怎麽也打不通,我覺得,他一定出事了。


    我正坐立不安,楊姨來電話了,用顫巍巍的聲音說:“曉瑜,這可怎麽辦呀?楊鳴的酒店著火了,他受傷了,現在在醫院呢。”


    “在哪家醫院?”


    “雲海市中心醫院。”


    放下電話,我急乎乎地換衣服,婆婆問:“怎麽,你弟弟受傷了,你要去醫院嗎?”


    我點頭,婆婆說:“你等一會兒,讓正皓陪你去,你這身體,一個人去我可不放心。”


    林正皓很快回家來了,他好像比我更早獲悉了錦源著火的事情,他輕聲安慰我:“別急,據說受重傷的是兩個客人,楊鳴應該不要緊的。”


    我們匆忙趕到醫院,見楊姨正陪著楊鳴待在病房裏,房間裏還有他們酒店的另外兩個保安,都受了輕傷。楊鳴的胳膊受了點傷,不過不很重,大夫已經幫他做了處理。


    “曉瑜,本來不想在這個時候再打擾你,可是楊鳴一受傷,我一個女人家實在是覺得六神無主的。”楊姨眼淚汪汪地說。


    我趕忙扶楊姨坐下,我能理解她的擔心,我說:“您別太著急,楊鳴的傷不算重,養幾天就好了。”


    我問楊鳴著火的情況,楊鳴頹然地說:“火災原因現在還在調查呢,我隻知道火是從二樓著起來的,當時正是後半夜,大家沒有那麽高的警惕性,都覺得措手不及,沒想到火勢蔓延得那麽快,越燒越厲害,人員受傷不說,酒店的好多東西都被燒毀了。這下子,我們酒店算完了,傷了元氣了。”


    “他現在怎麽樣?”雖然林正皓在旁邊,我還是忍不住想問問方至謙的情況。


    “你是說方哥吧?他當時是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的,還硬衝進火海救人來著,也受傷了,傷得比我嚴重,現在也在醫院呢。”楊鳴說,“他現在心情很不好,誰都不想見,要不你去看看吧,興許他還願意見你。”


    我看看林正皓,他也恰好看著我,說:“去看看他吧。”


    (二)他受到了很大打擊


    我敲敲方至謙病房的門,沒人應聲,我輕輕推開門,裏麵傳來了他悶悶的聲音:“出去。”


    我往前走了幾步,他用更大的聲音說:“沒聽見嗎?出去!”


    方至謙很少用這樣的語氣說話,看來這場火災對他的打擊很大。


    我走到他近前,看看他,他的頭上和胳膊上都纏著繃帶,正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臉色很難看。


    “你怎麽還不走?”他睜開了眼睛,看見是我,微微楞了一下,然後悶悶地問:“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你怎麽樣了?”雖然我們的愛已經成為過去,但是互相關懷的情誼還在。此刻我的內心傳達著一種真實的聲音,那就是,我很關心他,很擔心他。


    “我沒什麽,你走吧。”他又頹然地閉上了眼睛。


    這時候恰好護士進來換藥,我問:“護士,他現在情況怎麽樣?”


    “擦傷和碰傷的地方倒不是特別嚴重,隻是被煙熏到了,身體比較虛弱。”護士說著,給他換了藥,走出了病房。


    “至謙,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我在床邊上坐下,我想陪他說一會兒話。


    他沒答話,眼睛仍舊閉著,現在的他,身上的銳氣都消失了,有的隻是痛苦和頹廢。


    “至謙,你要振作一點,很多事情還等著你去做呢,你不能這麽頹唐。”我又勸道。


    他還是沒有說話,我又說:“我知道,你在雲海的打拚很不容易,遇到這種情況,對你的打擊很大。”


    他閉著眼睛,說道:“曉瑜,你知道這幾年,我有多麽難嗎?我離鄉背井來到雲海,我放棄了自己喜歡的專業進了酒店,我在商場上摸爬滾打,我每天麵對我不喜歡的觥籌交錯、爾虞我詐,我甚至為了創業遭受了別人的誤解和白眼,背負了罵名。如果說,我在雲海取得了一些成功的話,那麽,它的成本實在是太高了。可是坎坎坷坷走到今天,這一切卻在瞬間付之一炬。你不明白,我現在心裏是什麽滋味。”


    “至謙,你受了這些苦,我是有責任的。”我低著頭說。如果沒有我,方至謙就不會遭遇這些事情了。


    “你不用自責,我走到今天,走得怎麽樣,都是源於我自己的選擇。”


    我們都沉默了,他靜靜地躺著,我靜靜地坐著。


    好久,我說:“至謙,你現在什麽也別想,好好養養身體,要相信,什麽事情都會過去的。”


    “但願吧。”他說,聲音裏沒有了往日的自信。


    “至謙,你想吃點什麽?我幫你弄。”我想了想,又說,“你喜歡吃餛飩,我去幫你買吧?”


    “不用了,我現在什麽都不想吃,隻想靜靜地躺一會兒。你回去吧曉瑜,在這兒呆久了,他們該擔心了。”我知道,他所說的“他們”,主要是指林正皓。林正皓這次表現得很大度,但是時間久了,他真的會擔心的。


    方至謙執意不肯吃東西,我怕呆久了他會很累,就出了他的病房。我來到走廊上,發現林正皓正站在門外,見我出來,問:“他情況怎麽樣?”


    “情緒很低落。”我答。


    “可以理解。”他隻說了四個字,然後扶著我,說,“你累了,咱們回家吧。”


    (三)年輕的燦爛的笑容


    上午,我去廚房裏包餛飩,王嫂說:“太太,我一個人包吧,你現在八個多月了,離預產期越來越近了,可不能太辛苦。”


    “包幾個餛飩,沒事的。”我邊說拌好了餡。方至謙喜歡吃芸豆餡的,而且口輕,不喜歡吃太鹹的,別人做的,我怕不合他的口味。


    有王嫂幫我,餛飩很快包好了,看看時間,快中午了,我便把餛飩倒進飯盒,準備出門。


    “你又要上哪去呀?”婆婆本來對我進廚房意見就很大,又見我要出去,忙過來阻攔。


    “媽,我去趟醫院。”我已經穿好了羽絨服。


    “怎麽,你弟弟還在醫院呀?那也不能讓你一個孕婦去送飯呀?一會兒讓王嫂替你送去吧。”婆婆說。


    “不用,媽,出門就有公交車,很方便的。”我邊說邊往外走。


    婆婆見實在攔不住我,就歎口氣說:“去吧,我是說不了你。”


    我來到醫院,給楊鳴放了一份餛飩,然後去看方至謙。在方至謙的病房外麵,我遇到了秦雪,她今天穿了件灰色羽絨服,表情很暗淡。


    “你來看方總嗎?”她似乎要去提水,看見我,停住了腳步。


    我點點頭,問:“他現在情況怎麽樣,好些了嗎?


    “他情緒還是不高,不願意說話。我來照顧他,他很不樂意,一直趕我走呢。”秦雪聲音很低沉。


    “這件事情很意外,對他的打擊很大。”我說,又問秦雪,“現在酒店那邊情況怎麽樣了?”


    “火災原因已經查清楚了,是二樓的兩個客人在房間裏吃晚餐的時候點了蠟燭,睡覺的時候也沒有熄滅,蠟燭引燃了地毯,造成了火災。那兩個客人傷得最嚴重。這次火災,給酒店造成的損失很大,現在方總又躺在醫院裏,酒店的局麵陷入了混亂,根本沒法再正常營業了。”秦雪說。


    “是這樣。”看來現在錦源的情況真的很糟糕。我說,“現在至謙這種身體狀況和情緒狀態,是肯定沒法去酒店主持工作了,你能夠做的,就多做一點吧。”


    秦雪說:“我會的。曉瑜姐,現在看到他這樣,我心裏難過極了。我不怕酒店遇到多大困難,真的,再大的困難我都願意和他一起麵對,可是我就怕看到他一蹶不振的樣子。我害怕看到一個強大的男人被打倒時的脆弱。”


    “可是,任何人都有脆弱的時候,男人也一樣。這個時侯,女人應該更堅強一些。”我鼓勵她。


    秦雪點點頭,說:“我想,這場火災不僅是對他的考驗,也是對我的考驗。我決定了,我會一直愛他、支持他。”她說罷,又露出了年輕的燦爛的笑容,這種笑容讓人刹那間充滿希望。


    或許,這次火災能夠讓方至謙認識到這個女孩的美麗,對他們的感情發展倒是一件好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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