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下班的人群紛紛走出大樓。許淖雲看了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站起來走到外麵那張辦公桌旁。


    鍾艾見他走了過來,立即站起來問:“許總,有什麽事?”


    許淖雲淡淡地說:“明天就是周末了,你今天沒事早點下班吧。”


    他這麽體貼開恩,有點出乎鍾艾的預料。她今晚跟聞蕾有約,正在猶豫怎麽跟他請假提早走,沒想到還沒開口,他就主動提了。


    鍾艾最擅長的事就是順杆往下爬,她站起來說:“嗯,那謝謝許總,我先走了。”


    鍾艾前腳剛走,許淖雲便關上電腦、拿上車鑰匙,乘坐總裁電梯到車庫去開車。許淖雲急急忙忙開出停車場,在一片茫茫車海中看到了那輛熟悉的紅色小飛度,他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直等她過了幾個路口,他才低頭撥電話。


    鍾艾正在路口等紅燈,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低頭一看,竟然又是許淖雲,她接通電話問:“怎麽了?”


    許淖雲說:“你在前麵路口轉彎,把車停到匯豐大廈的停車場去,我在路邊等你。”


    鍾艾摸不著頭腦,問:“為什麽呀?我現在要去見朋友呢!”


    許淖雲問:“見什麽朋友?男的還是女的?”


    鍾艾又好氣又好笑:“是我的大學同學,就是上次采訪你那個報社女記者聞蕾。幹嘛啊?難道我去跟朋友聚會也要你批準嗎?”


    許淖雲說:“我有很重要的事,你把聚會推了吧。”


    鍾艾還想辯駁,恰好變綠燈了,許淖雲說:“你把車停好,我在路邊等你,快點,不然交警來了我會被貼條的。”


    鍾艾實在是沒辦法,總不能停車跟他理論,隻好先照辦,看他究竟有什麽“很重要的事”。


    停好車以後。鍾艾走到匯豐大廈門口,果然看到許淖雲開著他那輛捷豹在路邊等著——這家夥到底有幾輛車?光公司就停了四五輛,據說家裏還有幾輛官方改裝版的豪華車。


    鍾艾坐進車裏,皺起秀眉抱怨說:“你到底有什麽事?我真的跟朋友約好了,這會都快遲到了!”


    “不是跟你說推掉嗎?”許淖雲淡淡地說,“對大學同學那麽死心塌地,對我這麽狼心狗肺,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鍾艾瞪了他一眼,心想,你對我來說也就是一盤秀色可餐的菜吧。吃幹抹淨就走人了。你能跟我閨蜜比嗎?好閨蜜是一輩子的。


    許淖雲等了一會。見她沒說話,便說:“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鍾艾問:“那你幹嘛不早說,剛才還讓我自己先走?”


    許淖雲說:“周末也一起下班,其他人看見不會懷疑嗎?”


    “那你在辦公室的時候也可以跟我說啊!約好分頭走不就行了?”


    “在辦公室不想談論私事。”


    這人恐怕還想保持他高貴的“辦公室潔癖”呢。鍾艾覺得很可笑。但她也知道他這個人打定了主意就沒法轉圜,隻好給聞蕾發短信說晚點到。聞蕾很快回複說她還在趕稿,要她別著急。


    鍾艾放下心來,就開始悠閑地打量身旁的許淖雲。他今天淡定的表情下好像有種難以察覺的興奮,不知到底是在醞釀什麽。


    車子往市中心開去,然後在一家名車店前停下。許淖雲很有風度地先下車為鍾艾打開車門,伸出手把她從車裏接出來。


    走進那家店,率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中庭停著的幾輛豪車,就連輪胎都是亮閃閃的。人格側漏的程度瞬間達到了頂峰。鍾艾仔細看了看牌子,隻能承認自己孤陋寡聞,恨不得上去作個揖,問對方高名大姓。


    她低聲問身邊那個一臉自傲的男人:“你又要買車?”許淖雲沒說話。銷售小姐看到他們,立即迎過來笑容可掬地說:“許總。您來了。您預定的車已經幫您提到店裏了。”


    許淖雲點了點頭,自然而然地牽著鍾艾的手往前走。銷售小姐把他們帶到一輛紅色的小車前,笑著說:“我們已經叫人把車從車庫裏開出來,兩位先試試這輛展示車感受一下吧。小姐以前開過我們品牌的車嗎?”


    鍾艾隱隱明白了什麽,她掃了許淖雲一眼,許淖雲對銷售小姐說:“我們自己看看可以嗎?”


    那位漂亮的銷售小姐優雅地點了點頭,識趣地走開了。許淖雲用講解ppt的語氣說:“sp係列,法國設計,底盤技術是瑪莎拉蒂的,操控感和乘坐感都很好,而且,很適合女人開。”


    “你想說什麽?”鍾艾直截了當地問。


    “……別板著臉,我覺得你可以換一輛車了。”許淖雲說。


    “我的車好好的,幹嘛要換?”


    “上次不是說送去修了嗎?國產車修過一次安全係數就會大大降低,趁它現在還有剩餘價值趕緊賣掉換一輛吧。”他說得好像很合情合理。


    鍾艾被氣笑了:“買顆白菜換顆鑽戒?許總您可真會算賬。”


    “又沒說讓你買。”許淖雲覺得跟女人說話從來沒有這麽費勁過。如果是以前的那些女友,從踏進這家店開始她們就粘在他身上了,要多溫柔有多溫柔,要多識相有多實相。


    鍾艾看著他的眼睛:“你想包養我?”


    許淖雲嘖了一聲:“幹嘛說得那麽難聽?你現在應該說的隻有兩個字——謝謝。”


    鍾艾笑道:“好吧,謝謝,可是大可不必,我自己的車開著順手,不想換。如果你沒別的什麽事,我要去見朋友了。”說完,她便轉身往外走。


    許淖雲快步趕上來說:“你幹嘛這麽別扭?隻是一件禮物,禮節性的,你覺得我傷你自尊了嗎?”


    “沒有,我就是覺得你送人禮物之前,至少應該搞清楚別人想不想要。”


    “鍾艾!”他拉住她,有些惱怒地說,“你能像個正常點兒的女人嗎——我這個要求可能都高了——你能不能給點兒正常人的反應?”


    他好像生氣了,沒想到他對這件事還挺認真的。鍾艾立在原地略略思索了一會,換了個溫柔的語氣說:“我真的很謝謝你這麽體貼,可是我不習慣接受不對等的禮物。如果我能送你一輛豪車。那你送我的禮物我也會欣然接受,可惜我沒這個實力。你的心意我接收到了,今天是周末,我們倆別為這個吵架好嗎?”


    許淖雲沒遇過這麽難堪的事,可是她說得這麽“誠懇”,他也隻好無奈地退讓半步:“好吧,這事就算了。我們去吃飯吧。”


    鍾艾又被氣笑了:“我不是跟你說了我有約嗎?!”


    許淖雲冷冷地看著她,仿佛是最後通牒。鍾艾正想辯駁,手機突然響了,是聞蕾打過來的。她在電話那頭有氣無力地說:“親愛的。我感冒了。還在報社寫稿。寫完我就回家睡覺了,咱們改天再聚吧。”


    鍾艾一聽,立即囑咐她好好休息,別把命賠在工作上。


    掛了電話。鍾艾發現許淖雲一直抱著手不依不饒地看著她。她無奈地說:“聞蕾說想回家休息,我們去吃飯吧。”


    許淖雲一言不發轉身往外走,鍾艾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她知道,他現在需要找補點自尊。


    坐回車裏,他一直專心開車沒說話。鍾艾也不知道他今天究竟是怎麽了,突然要給她送名車,又非得一塊吃飯。


    看著窗外流動的夜景,鍾艾自言自語似的說:“我第一次跟老師出去考古的時候,進了農村。經常看到無人的野地裏插著一隻長長的茅草。那時候就問老師,插根草幹什麽?老師說,這叫插標,是表示這塊地可以賣。我覺得吧,男人給女人買的各種奢侈禮物。就跟插標似的,那些把logo做得巨大的奢侈品,等同於貼在女人身上的價簽。旁人一看就知道,嘖嘖,這個值一百萬,這個隻值五十萬。”


    “廢話。”許淖雲冷冷地說,“送禮物不一定就是貼價簽,再說人本身就是有價格的,你不承認這點,你就不是理性經濟人。你讀到博士,我給你發保姆工資、甚至還不如保姆,你樂意嗎?你這種一廂情願的幼稚想法哪來的?”


    鍾艾撲哧一笑,斜眼睥睨說:“我貧窮,我清高,我樂意,你管得著麽?”


    許淖雲從鼻子裏嗤了一聲,說:“你都把自己降到無賴的程度了,我還能跟你說什麽呢?”


    道路前方,一座形若蓮花的超高層建築在黑夜裏綻放著妖冶的光芒。鍾艾突發靈感,調皮地說:“你要真是錢多得沒處砸,我倒是有個好提議。”


    “什麽提議?”許淖雲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指了指前麵那棟建築說:“那裏,你上去過嗎?”


    許淖雲看了一眼窗外那棟摩天大樓,一時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什麽——那是一家國際頂尖的超七星級的酒店。


    她別過頭來看著他天真地問:“聽說頂樓是總統套房?一晚十萬?還是二十萬?”


    許淖雲別扭地說:“我怎麽知道,我又沒去過。”


    鍾艾淡淡一笑:“那我們這就去吧。”


    ps:


    天可憐見,注意我發布的時間~~本來真的很想趕在零點前加一更的,沒想到還是拖到零點後了,因為熊孩子就是不碎叫啊不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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