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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是正文————————


    周一早上,夏冰剛走進電梯,就遇到許多其他部門的人。大家傳言張默雷那兒似乎有什麽熱鬧,紛紛往他所在的68樓擠。


    夏冰心裏直打鼓。上周六發生了那件事,之後他也沒再跟她聯係,該不會是失戀了又發什麽魔怔吧?


    電梯門在68樓打開,擁擠不堪的人群像靠岸的沙丁魚一樣傾瀉而出。夏冰被人流湧向張默雷的辦公室,遠遠地看到他那間辦公室前亂糟糟的一片,一大群人在哄搶東西。


    夏冰擠進去一看,發現辦公室門口堆滿了一箱一箱的酒。張默雷抱著手站在人群中央,笑著說:“離上班時間還有十分鍾,趕緊的給我全部搬走,一瓶也不留!”


    一群人撲在箱子上爭搶,有人揣著四五瓶酒從人群裏擠出來,笑著說:“我靠,居然有波旁!”


    夏冰一頭霧水,她拚命擠到張默雷麵前問:“,你這是在幹什麽?”


    張默雷笑著說:“我要戒酒,這些酒全都不要了。誰喜歡誰拿去——對了,你要不要拿幾瓶?”


    今天的張默雷看上去跟平時有點不太一樣。他的笑容依然很溫和,卻好像比往日多了一些積極向上的勁頭,好像……抓住了什麽新希望一般。


    看著眼前那些裝酒的紙箱被哄搶一空,張默雷如釋重負一般。他拍了拍手,轉身走進辦公室。


    “,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夏冰跟著他走進辦公室問道。


    張默雷打開了電腦,又隨手翻閱早上的日程,淡淡地說:“沒發生什麽事。我已經說了,我要戒酒。”他抬起眼看了看麵前的助力,平和地說:“對了,我對你也有個新建議。”


    夏冰馬上說:“什麽建議?隻要你說。我一定辦到。”


    “希望你以後在著裝方麵能再矜持一點。嗯……上裝要有領,下裝要過膝。”張默雷淡淡地說。


    “什麽?”夏冰有點跟不上他的思路了,這算哪門子的要求?


    張默雷拿起手上的日程,一邊瀏覽一邊說:“好了,我要開始工作了,你也去忙吧。”


    夏冰悻悻地走了出去。雖然她不知道張默雷究竟想做什麽,不過這一定與鍾艾有關。她原本以為,他死心之後會朝著更純粹的“華爾街之狼”進化,可是事情似乎不是這樣。


    他究竟打算怎麽做?


    ………………


    經過一個周末的休養。鍾艾腳踝上的扭傷已經好多了。雖然有點隱隱作痛。可是走路基本無礙。


    上午在家裏,她給她的男人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到了辦公室,又親手給他衝了咖啡。許淖雲被她的溫柔感染了。周一的公司例會上,他竟然破天荒的沒有罵人。


    鍾艾很高興。心裏盤算著晚上下班之後再給他做點什麽宵夜。正在幸福的憧憬中,手機突然跳出一條來自張默雷的短信。


    一看到他的名字,鍾艾心裏就有不好的預感。忐忑地點開,她仿佛看到他臉上溫和而堅定的表情:“小草,晚上八點,我在學校舊操場等你,我有話對你說。”


    舊操場?就是當初他跟她分手的那個地方吧?為什麽要去那裏,難道他準備再給她的心來一刀嗎?


    “我晚上要加班,就算有時間,我也不會去的。”她給他回過去說。


    很快,手機又跳出了張默雷的回複:“你不來,我就到創聯樓下去等。我不介意當著許淖雲的麵說。”


    什麽意思?這算是威脅嗎?盡管滿心憤恨,可鍾艾知道張默雷說得出就做得到。她猶豫了一會兒,沒再回複他。


    她沒說不去,就是會去,不用說他也會知道。


    晚上下班後,鍾艾推說有朋友聚會,晚上不能加班了。但她仍叫許淖雲下了班到她那兒去,她會給他做點好吃的。


    鍾艾匆匆下樓打的。一路上,她盤算著張默雷會說什麽,是繼續苦口婆心地勸她跟許淖雲分手呢,還是暢敘別後友誼?


    他做這些事難道不覺得無聊嗎?難道在他心目中,她就活該是苦情劇的女主角,苦守寒窯的王寶釧,非得心如古井水地等他回來?還是他自信她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現在她有了許淖雲,讓他的小自尊受傷害了?


    鍾艾冷笑起來。她發現他回來得太是時候了,當年的背叛如今得到了完美的報複,沒有比這更大快人心的了。


    的士在江海交通大學門口停下,當年張默雷就是在這裏度過了大學四年的時光。那時候她和他不在一個學校,但是兩個人幾乎每天都見麵。下午上完最後一節課,他或她總要坐上三站公交車去找對方,一起吃晚飯,晚上又一塊兒自習。


    他們最喜歡的季節是夏季。她的學校有許多白蘭花樹,而他的學校則種了很多梔子花。那時候,每天晚飯過後,他和她總要牽著手在校園裏散步,一邊聞著空氣中甜美的花香,一邊聊著各自的專業。跟他比起來,她的專業很冷門,聽上去很無聊,可是每次他總是很安靜很認真地聽她說。


    那時候,她覺得世界上沒有一個女孩像她這樣愛自己的男友,也沒有一個男孩會這樣愛她。她每天都感謝上天賜給她這樣一個能終生陪伴她的人,不論將來是否成功、不論人生有多少艱難,此生有他,足矣……


    鍾艾走在夜幕降臨的校園裏,這座百年名校這幾年並沒有發生什麽變化。熟悉的校園,熟悉的建築,就連空氣都和記憶中一模一樣。沒想到這個時候,交大的梔子花竟然還開著。


    她最喜歡的就是梔子花,他也說過,她的人就像梔子花一樣。


    鍾艾在路邊一株梔子花前停下了腳步。後來,事情為什麽會完全變了?這麽多年來,她一直傷心絕望,而他卻那麽殘忍,沒有對她說過一句安慰的話,也從來沒有寫信。她以為他把自己完全忘了,甚至懷疑他根本沒有愛過自己……


    張默雷這個人,她從來也沒有弄明白過,她永遠不知道他心裏真實的想法。他似乎總是在她前麵很遠的地方走著,她隻能苦苦追趕他的腳步。知道有一天,她發現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每當回憶往事,心好像就要死上一回。鍾艾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那熟悉的花香吸入心脾,然後又重新邁開腳步。


    這個大學的舊操場這幾年使用率越來越低了。學生們都喜歡到有塑膠跑道的新操場去鍛煉,而這裏鋪的還是煤渣路。她的鞋子踩上那條熟悉的跑道,發出沙沙的腳步聲。遠遠的,她看到他在操場中央站著,手裏捧著一大束白色的花。


    那是梔子花。


    仿佛昨日重現,絕望如她、無心如她,這一刻也禁不住想流淚。


    “小草。”他朝她走過來,深深地看著她說,“你來了。”


    鍾艾淡淡一笑,環顧了一周黑魆魆的寥落操場,又將目光挪回他身上。“你真會挑地方,這個地方……我發過誓再也不會來的。”


    “小草。”張默雷把手裏的花往她麵前送來,柔聲說:“這是你以前最喜歡的花,不知道現在還是不是。很遺憾,我隻知道以前的事。”


    鍾艾沒有伸手去接,她看著他冷冷地說:“我不要。我有男朋友,就不能接受別人送的花。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最好一次說完,因為我實在不喜歡背著自己的男友見別的男人。”


    張默雷的手垂了下來,梔子花嬌嫩的花瓣隨之抖落了幾瓣,仿佛哀悼似的。他痛苦地看著她:“小草,今天晚上,你能不能忘記他,好好地聽我說?自從我們重逢以來,你就一直在說他,我真的已經聽不下去了!”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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