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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是正文————————


    許淖雲這段時間忙死了。創聯上市本來就已經夠他忙的,現在每周還要去綠城開三次會。一般不是特別重要的文件,他都讓邢秘書代簽,可是重要的事情,他還是得過問。


    問題是,對於一家年銷售額數百億元的房地產企業來說,“重要的事情”簡直比廚房裏的蟑螂還多,而且發生得還很隨機。每當忙不過來的時候,許淖雲就要把鍾艾恨上一遍。鍾艾心裏有愧,但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在早餐和宵夜的精致程度上找補給他。


    這段時間,張默雷往創聯跑得倒是勤快,能上手的事,他幾乎全自己攬上身了。許淖雲很感激他對於創聯上市如此幫忙,鍾艾卻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二,許淖雲帶著創聯一幹人等到摩通中國總部去開會。張默雷講話的時候完全沒看麵前的報告,引用的幾十個數據卻沒有一個錯誤。他侃侃而言的風度讓除了許淖雲和鍾艾之外的其他人都折服了。坐在會議桌旁的人,無論是摩通一方、還是創聯一方,都用或崇拜或傾慕的眼光看著他。即使是和許淖雲站在一起,張默雷的氣場也毫不遜色,甚至更勝一籌。許淖雲給人的感覺是冷傲且不易親近,而張默雷則是溫和沉穩卻隱含著無情的狠勁。


    鍾艾不得不承認,他蛻變成了一個強大而富有魅力的男人,如果當初他留下,可能永遠也無法成為如今這樣的男人。


    會議進行到最後一個議程,許淖雲的話正講到一半。整座大樓突然警鈴大作。大家都不解地看著張默雷。他淡淡一笑,說:“好像是消防演習。夏冰,你今天怎麽沒有通知我要消防演習?”


    夏冰不好當麵拆穿他。她昨天就專門指出,他定下的這個開會時間段大樓要舉行消防演習,可他完全沒有在意。


    夏冰不說話,張默雷隻好自嘲地笑笑,說:“沒事。一會兒就不響了,我們等一等。”


    一幹人等隻好坐在會議室等那陣刺耳的警鈴聲停下。誰知鈴聲非但不停,頭頂的煙霧感應器不知出了什麽毛病,竟突然嗞嗞地噴起水霧來。幾個女職員尖叫一聲,衣服都被淋濕了。


    許淖雲看著這一團亂糟糟的局麵皺起了眉頭。張默雷這才站起來說:“我看這裏是開不下去了。要不我們中午到對麵希爾頓酒店去吃個午餐吧,我請客。不知道許總賞不賞臉?”


    許淖雲笑著說:“你請客我當然去。”


    張默雷高興地說:“那太好了。大家帶齊東西,我們在樓下會合吧。”


    一群人早就坐不住了,聽他指令如奉綸音,急急忙忙收拾好東西便往外擠。外麵一團糟。突然之間不知怎麽搞的,就連燈光也霎然全滅了,牆角的應急光源顫巍巍地亮了,各個角落都傳來女人的尖叫聲,匯成了滑稽的大合唱,擁擠的人群像被瞬間激活的金屬離子。開始做忙亂的無序運動。


    鍾艾原本緊緊跟著許淖雲,可是人潮太亂了,連續幾個人從她背後撞過來。她腳步一個趔趄,就和許淖雲分開了。許淖雲似乎還以為她就在他身後,她遠遠看到他扯著摩通一個女職員的衣袖把她拖走。這場麵看上去很好笑,她也確實想笑來著,可是一隻熟悉的手突然握住了她。


    他與她掌心相對、十指交扣,溫暖厚實的觸感通過神經傳導上來,引得她頭皮發麻。一看,又是張默雷。


    “這個時候電梯不能用了,跟我來。”他聲音沉實,瞳仁在黑暗中閃著溫柔的光。


    “不要!你放開!”鍾艾擰巴著要把他的手甩開。他卻越握越緊,看來今天是執意不鬆手了。


    “小草,聽話!”他斥她。卻仍是溫柔寵溺的語氣。


    “我幹嘛要聽你的話?”怕被別人注意到,鍾艾也不得不放低聲音,低頭去掰他的手指頭。


    他猛地將她的手一帶,鍾艾腳下重心不穩,一頭撞在他胸口,腦中一片眩暈、眼前一黑,就感覺到他緊緊地抱住了她。她掙紮了幾下,無法逃脫,不知是他力氣太大、還是自己根本使不上力。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他在她耳邊苦澀地說,“為什麽不接我的電話?我想重新追求你,你連機會也不給我,要我怎麽辦好?這太不公平了!”


    他緊緊抱著她,緊貼的胸膛讓他和她的心跳混在一起,那拚盡全力的擁抱幾乎讓她窒息了,又好像把他的心痛傳染了過來。鍾艾本來應該無情地拒絕,應該像往常一樣說出刺人的話,卻不知道為什麽說不出來。


    這樣的擁抱、這樣的氣息太熟悉了,好像一下子把她帶回了往昔,如墜沉淵,身無憑借。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邊的人都了,他才終於放開她,拉住她的手說:“小草,你別怕,我帶你出去。”


    走廊裏漆黑一片,隻有微弱的應急燈光。張默雷拉著鍾艾,一路貼著牆走,順著牆上的指示箭頭,找到了逃生樓梯。


    他回頭看著她笑笑,柔聲說:“有68層哦。走不動了我背你。”


    他淡定之中隱含著陰謀得逞的小得意。鍾艾冷冷地問:“今天這一出又是你想出來的,是不是?”


    “是。”張默雷坦然地說,“現在想和你單獨相處不容易,我也是逼於無奈。”


    鍾艾心裏氣不打一處來,她想甩開他的手,腳下卻踏空了,往前一傾撲在他身上。他牢牢地架住她,柔聲勸道:“小草,這裏黑,你別在這跟我生氣。你的腳剛好,我怕你又扭傷。出去之後你要怎麽打我都行。”


    她才懶得打他!打情罵俏的,成什麽樣?鍾艾站直了,淡淡地說:“不用你扶,我自己會走。”


    樓梯裏幹脆連應急光源也沒有,隻有逃生箭頭發出幽幽的綠光。鍾艾顫巍巍地扶住牆壁,一步一步地往下挪。從小她就怕下樓梯,在這方麵她身體協調性很差,何況現在連路都看不清,腳下又穿著高跟鞋。


    張默雷說:“你這樣走,得花半年才能走到樓下。”他接過她的手,說:“你別想著我吃你豆腐,我五歲的時候就拉你的手了,那時候你不是天天纏著要我帶你上街買糖吃?我家裏的鋼鏰都被你用完了。”


    “怎麽是被我用完了?你自己不是吃得比我多?”鍾艾怒了,那時候她是花他的錢吃糖來著,可是她吃一顆,他就要吃兩顆,回家路上還順帶著去攤上花一毛錢看小人書,她那時候不識字又不認識路,隻好坐著陪他。等回到了家,他媽質問他為什麽壓箱底的鋼鏰又不見了幾個,他就說“小草非纏著要我給她買糖”,然後大人們之間一通氣,她又要被她父母批評。


    張默雷笑了,她到底還沒忘記以前的事。他拉著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往下走。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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