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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是正文——————————


    飛機剛在江海著陸,許淖雲第一件事就是直奔綠城總部。在他離開江海的這段時間,國內發生了好幾件大事。其中對房地產行業影響最大的就是限購政策的出台。


    政策收緊,這是一早就預料到的。可是沒想到上麵竟然這麽快就出了“核武器”。原本憑借變相打折還能勉強保證新房銷售,新政策一出台,所有新房都滯銷了。


    上次許朝雲逆市拿地,幾十億的地款還壓在那裏,綠城的資金鏈已經很緊張了。許淖雲讓下麵徹底摸清家底,看看集團現在還有多少存量住房、多少未開發地塊,流動資金的實數是多少。


    結果比他想象的更壞。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許朝雲和許暮雲竟然各自偷偷成立了公司,用綠城的資源和資金在外麵拿了不少項目,市場好的時候,他們偷偷在外麵賺得盆滿缽滿,錢都進了自己的口袋;現在眼看著形勢險惡,那些項目要爛在手裏了,兩兄弟又把屎盆子往綠城的頭上扣,說項目都是綠城的。


    這種情況已經存在好幾年了,老爺子竟然好不覺察,也不知道是有意掙隻眼閉隻眼,還是老糊塗了。許淖雲肺都快氣炸了,又不敢拿這事去告訴許遠航,他剛動完手術,身體很虛弱,知道了之後沒準會直接氣死過去。


    許淖雲通過邢秘書召集了公司董事會,準備把許朝雲和許暮雲的爛賬攤開來說,通過投票罷免這兩兄弟在集團內的一切職務。


    “狗雜種!”砰的一聲,桌子似乎快被拍斷了,許暮雲拍案而起,大罵道,“你他媽算個什麽東西!你不過是老爺子在外麵的野種,你媽是個搞破鞋的女工,仗著老爺子寵你爬到主子頭上來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的狗臉,雜碎!”


    許淖雲瞟了他一眼,似乎根本沒有動怒,繼續主持會議:“下麵我們各位董事就罷免許朝雲先生和許暮雲先生的公司職務進行投票。我在這裏說明一下。作為許遠航先生全權委托的代理董事長,我有絕對的控股權,實際上隻需要我一個人投票就可以罷免許朝雲和許暮雲的職務。今天拿到會議上來投票,是為了尊重各位董事,我們先做一個君子協定,如果讚成票不超過半數,許朝雲和許暮雲的職務仍可以保留。”


    許朝雲是綠城下屬一個子公司的總經理,而許暮雲則是綠城集團的首席信息官,這兄弟倆不學無術,管理團隊早就對他們怨聲載道了。隻是礙於許老爺子的麵不敢多話。以往老爺子在的時候,兄弟倆就是當個甩手掌櫃,凡事有職業經理人團隊在操辦,倒也沒有給公司添多大的亂子。老爺子一病重,他們就開始挖綠城的牆角蓋自家的宅院。大有分家的勢頭,如果任其發展下去,綠城的產業帝國遲早要跨。


    許淖雲早就跟董事們私下達成一致,所以有底氣讓大家公開投票。他就是要讓許朝雲和許暮雲看看,他們在綠城集團是眾叛親離。


    許朝雲知道形勢對自己和弟弟很不利,狠狠地威脅說:“各位董事,你們有的是看著我和朝雲長大的叔伯。有的是跟我們一起進公司打拚的兄弟。今天綠城被一個外麵來的野種當家作主,我不知道你們怎麽看。不過我可以提醒大家,許淖雲他隻是暫時代理董事長的職務,他在綠城沒有一毛錢股份。綠城是我老爺子的,老爺子會這樣對待他的兩個親生兒子嗎?我今天打開天窗說亮話,許朝雲和許暮雲今天就算從這裏離開了。日後也還是會回來的,會坐在他那個位子上!”他指了指許淖雲的位子,大聲說:“我和暮雲今天就睜大眼睛瞧著,誰投了什麽票,我們記在心裏。將來有恩的報恩,有仇的報仇!”


    許淖雲耐心地等許朝雲放完話,平靜地說:“今天就算是罷免許朝雲先生和許暮雲先生的行政職務,兩位也還是董事,各占集團5%的股份,不是要把你們從董事會開除出去。剛才許朝雲先生的話說得很精彩,我也進一步說明一下,今天不管各位投什麽票,隻要你們憑良心,我許淖雲保你們到底。”


    會議室裏鴉雀無聲,年長的董事們都低著頭若有所思,幾個年輕的董事互相看了幾眼。許淖雲把手中的筆輕輕放下,淡然道:“就這樣,開始吧。”


    董事會投票的結果,除了許朝雲和許暮雲以外的所有董事都讚成罷免兩人的行政職務,兩兄弟在會議室裏拍桌子砸椅子,還衝上來要打許淖雲,被保安強行架了出去。


    邢秘書替許淖雲把椅子扶正,然後這位年輕的代理董事長又坐下來繼續開會。沒有了礙事的人,會議進行得十分順利。許淖雲對綠城集團當前度過難關提出了幾個想法,其他董事和管理團隊都很讚成,立即著手去實施。


    上午在綠城開完會,邢秘書送許淖雲出來。在樓下分別的時候,邢秘書對許淖雲說:“許總,我覺得您最近好像有點變了。”


    許淖雲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問:“什麽變了?”


    邢秘書微笑著說:“以前老許總曾經對我說過,他覺得你是一個商業奇才,唯一的缺點就是做事情感情用事,同時自尊心太強,不懂得屈伸。可是今天許朝雲和許暮雲說了那麽難聽的話,你一點也不動怒,說話在情在理,幹淨利落地就把事情解決了,董事們和管理團隊都很服你,說你得了老爺子的真傳。如果老許總知道了,不知道該有多高興。”


    許淖雲沉默了一會兒,淡淡地說:“人沒有感情自然就不會感情用事,你覺得成為許遠航那樣的人很好?”


    邢秘書怔住了,一時啞口無言。許淖雲回身拉開車門,連再見也沒說,鑽進車裏絕塵而去。


    他現在確實變了,連他自己也感覺到了。以前別人提起他的身世,他都會暴跳如雷,連殺人的心都有。可是今天許朝雲和許暮雲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指著他的鼻子罵他“野種”。他竟然一點也不生氣。


    或許,這些都要感謝那個女人。是她教會了他,男人不能被感情打敗,否則就會輸得連自尊都沒有。感情對於男人來說確實是個累贅。遇到她之前,他沒有覺得自己過得不好,反而是遇見她之後,他陷入了無止境的痛苦。女人算什麽?感情算什麽?拋開這些,他做事情無往而不利,想要什麽就有什麽,為什麽要在意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女人?


    不能再去想她。許淖雲不知不覺捏緊了拳頭。


    …………


    酒吧裏的燈光很昏暗,身邊那個女人坐得更近了一點,輕輕地把頭靠在他肩膀上,柔聲說:“我們什麽時候走?”


    張默雷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吻。說:“再坐一會,你這樣子真美。”


    這個女孩叫小雯,長得有點像以前的小草,他前幾次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她看上去隻有十七八歲,眼睛不算很大。卻很水靈,鼻子很小巧,嘴唇紅紅的一點。她說自己家裏是農村的,因為要供弟弟上學,就跟著姐妹出來打工了。在工廠裏被上司欺負過一次,後來想通了,反正是賣。不如賣個好價錢,可以早點賺夠錢回家。


    女孩身世挺可憐的,眼睛看上去也還保留著單純。她隻是陪酒,輕易不跟別人出去,可是陪他喝過幾次酒之後,卻似乎動了情。主動提出想跟他走。


    娼婦動了情,不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嗎?這孩子還是太年輕了,根本不懂世事的殘酷。


    張默雷又淡淡地喝了一口酒,眼睛看著那個女孩,細細地比較她和小草的不同之處。


    “臭婊子!你是個什麽東西!”不遠處的一個包間裏傳來男人的咆哮聲、玻璃杯四分五裂的聲音還有女孩的啼哭聲。


    小雯離開張默雷的懷抱。站起來走出門去張望了一番,又折回來說:“那個人渣又來了,東美姐要倒黴了。”


    “哪個人渣?是什麽人?”張默雷問。


    小雯笑了笑,她就喜歡他這種溫和平靜的氣質,以往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客人,對所有人都很有禮貌,對女人尤其溫柔,好像從來不會生氣。她在他腿上坐下,摟著他的脖子說:“那個人渣的老爸好像是江海一家房產公司的老總,可有錢了。每次來都把我們這裏的女孩全叫過去看,來了新人也是先送給他。那個人特別壞,經常打女孩,我們都恨死他了。”


    他扶住她的腰,柔聲問:“你們老板不管嗎?”


    小雯說:“老板跟他是高中同學,拜把子的兄弟,據說這家酒吧還有他的份子呢,老板怎麽會得罪他呢?”


    隔壁傳來一個清脆的耳光聲,女孩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男人破口大罵,汙言穢語不堪入耳。張默雷緊皺著眉頭,問:“這樣都沒人管?太掃興了。”


    小雯眼角含著淚,說:“沒人會去管的。我們這些人命賤,被打了之後老板甩個幾千塊錢過來,你還得接著,還得謝謝他。”


    她梨花帶雨的樣子像極了小草,張默雷怔了怔,問:“他也打過你嗎?”


    小雯點點頭,委屈地說:“嗯,上次在我手臂上出了死力地掐,你看,這裏到現在還青著呢。”說完便把自己的袖子擼起來,把手臂遞給他看。


    張默雷看了一眼,又想了想,問:“那個男的叫什麽,你知道嗎?”


    小雯說:“姓許,叫許暮雲。”


    張默雷吃了一驚:“許暮雲?那不是綠城集團的二公子嗎?”


    “你認識他?”小雯驚訝地問。


    張默雷笑著說:“不認識,隻是聽說過。”他沉思了好一會,突然站起來說:“我過去看看。”


    小雯拉住他說:“你別去,那個人誰都勸不動,上次有客人勸架,還被他打了。”


    張默雷笑著說:“沒事,我就是過去跟他談談。”


    小雯看出他身份不一般,平時聽他說話,就知道他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如果是他去勸,說不定真能替東美姐解圍。可是她又有些遲疑:“那我們……”


    張默雷看著眼前這個楚楚可憐的女孩,低下頭吻了她,還隔著衣服在她胸上揉了一把,輕笑道:“我去去就回來,你在這裏等我,不許跑了。”


    小雯羞澀地笑了,輕輕地點了點頭。張默雷滿意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轉身走了出去。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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