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李炎的眼神,吳知霖微微一點頭跨步向前湊了湊。李炎則很有默契的向後退了一步。


    吳知霖在李炎耳畔小聲嘀咕道:“這是蔣天養!”


    “啊?哦!”李炎表情有些誇張的衝著吳知霖回應了一句。


    看著李炎這麽大的反應,吳知霖有些詫異。李炎苦笑道:“蔣天養?你確定他沒個哥哥叫蔣天生吧?”


    皺皺眉頭,吳知霖沒明白李炎這話裏究竟幾個意思!


    “沒事沒事!”李炎衝吳知霖搖了搖頭,此時就聽有人朗聲回應了陳承寶:“是啥?蔣先生說什麽了?”


    陳承寶站在眾人麵前,拉著蔣天養的手笑著衝眾人說道:“蔣先生你自己說!”


    蔣天養咧了咧嘴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在快結束的時候發審委專家突然問了我一個問題。那專家看著我突然說:漂浮在海麵上的冰山展露大家視野之中的隻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你知道大概這部分冰山的比例嗎?”


    “冰山?他怎麽沒問問你撞冰山的泰坦尼克號是哪一年沉的啊?”有人在旁邊咂舌道。


    “別說的你好像知道泰坦尼克哪年沉的一樣好不好?”


    “‘冰山理論啊?誰提出來的來這?”


    眾人七嘴八舌之際,就聽蔣天養笑嗬嗬的說道:“我跟他說:一般情況下大家看到的冰山隻占據了八分之一左右,剩下的那八分之七都在海平麵下麵!然後專家又緊接著問我:那你能揭開冰山的秘密嗎?”


    “這個問題也太偏了,還真的是話趕話啊!”


    “就是,這個提問簡直是咄咄逼人啊!誰知道冰山的秘密是什麽?說出來再讓那哥們來一句:真相隻有一個!那不就紮心了?”


    眾人七嘴八舌嘀咕的時候,陳承寶嘿嘿一笑說道:“安靜一下,安靜一下!讓蔣先生把話說完嘍!”


    “嘿嘿,咱們別跟著瞎操心了,這問題能難倒蔣先生嗎?蔣先生是什麽人?心理大師啊!這一冰山還能難倒了蔣先生?”


    李炎看了眼這幾個說話的人,就聽蔣天養笑著說道:“其實啊!那專家一說話我就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麽了。我不想說他用社會學的理論假裝老專家,不過冰山的內容不外乎就那麽一個大心理解釋,分支幾個小的細節罷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個端著酒杯的女人湊到到了蔣天養身旁追問道:“蔣先生,你就別賣關子了,我們都知道你肯定回答對了,但是你當時就驚是怎麽和那個專家過招的,給大家說說唄!”


    蔣天養回頭看了眼說話的女人,很紳士的笑著說道:“冰山的秘密其實就是長期壓抑並被我們忽略的“內在”。揭開冰山的秘密,我們會看到生命中的渴望、期待、觀點和感受,看到真正的自我。”


    眾人聽完了蔣天養的話,下意識相互對視了幾眼。雖然說在場的都不是尋常人,每一個都是金融圈子裏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是這並不代表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揭開冰山的奧秘,畢竟隔行如隔山!你讓他們聊聊股權投資,聊聊金融杠杆,談談國家gdp和資產之間的博弈,每個人都能把大學金融老師給聊哭了!擔說這冰山和真正的自我,大家都沉默了。


    信息社會,如果能低頭掏出手機搜索一番,自然大家都能知道是怎麽回事,但在這種場合之下誰又拉的下臉搜索冰山的奧秘呢?


    蔣天養端著手裏的酒杯,跟大家逐一碰杯之於,樂嗬嗬的說道:“說起心理學,其實推薦大家深造一下,很多時候咱們在資本市場裏博弈的時候,並不僅僅依靠的是實力資本,更多的還是這裏!”


    說話間,蔣天養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我跟你們說哈!當時那幫專家都傻了,蔣先生平日裏儒雅的像個詩人,看起來貌不驚人,但是竟然直接把冰山的係統說的頭頭是道,專家們竟然還跟蔣先生聊冰山理論在實際中的方法,你們是沒看見呢!嘿嘿。”


    聽了這話,李炎就聽吳知霖在自己耳畔小聲耳語道:在蔣天養身邊一捧一合的是國金證券的保薦人。


    “做大寶劍的?”李炎壓低聲音小聲咕噥了一句。吳知霖並未聽出李炎話音中的歧義,點了點頭說道:“崔波爺是這次“過會”親臨現場的被考核人之一。”


    李炎正聽吳知霖說話,忽然就聽人群裏有人說了句:“蔣先生厲害啊!這冰山都能說出這麽多講究來!對了,盟主你知道這冰山係統嗎?”


    本來,今天隻是想來打醬油的李炎沒曾想自己低調的就差當背景了,竟然還有人找自己別苗頭!


    忽然,大圈子以及陳承寶與蔣天養為核心的小圈子都變的極為安靜。


    今天大家都在刻意忽略這位新盟主,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捉妖盟的盟主現在叫李炎,不過所有人心理也都把李炎當成了一個吉祥物,一個被吳知霖提線的木偶。


    大家都不是傻子,所有人都在揣測吳知霖拉李炎上位究竟幾個意思。其中大家共同的認識是:吳知霖像借助李炎控製捉妖盟!一個女人如果想掌權捉妖盟,最好的辦法就是做一個傀儡!


    本來大家故意忽略李炎,可還是有不開眼的提起了李炎。雖然大家都明白這人是想讓李炎故意在眾人麵前出醜,當還是有些不舒服。


    當然,也沒人製止他也就是了。畢竟大家似乎都想看新盟主出點醜!


    吳知霖在一旁皺了皺眉頭,李炎現在本來就如同浮萍,又碰上個如此刁鑽的。她自然要準備挺身而出為李炎解圍了。可不等吳知霖說話,就感覺自己衣擺被人輕輕拽了拽。一低頭看到了李炎的手,耳畔傳來了李炎的聲音道:冰山理論應用的方法很簡單,就是用7張紙依次寫下那些根源問題。然後依次擺在地上,先讓訪客站在“個人行為”上,做必要的放鬆後讓他清晰地感覺到當下困繞自己的問題;讓他走到“感受”上,問他這樣做有什麽感受;達到目的後再讓他走到“感受的感受”上,問他為什麽會產生這樣的感受;……。步驟不是固定的,但是最終要走到“自己”上。這個過程的精妙之處是能讓人在了解到問題產生的根源,然後根據自己到底是誰做出選擇。”


    沒人說話,似乎沒人能評判李炎說的這一席話究竟是對是錯。


    蔣天養看了李炎幾眼之後,就見他忽然抬手親親為李炎鼓了鼓掌!


    那個之前刁難李炎的人眉頭一皺,隨後又連忙專一話題道:“對了,說起這過會那有未過的嗎?”


    蔣天養指了指崔波說道:“他當時也在,你們讓他講講。”


    崔波猛灌了幾杯酒,臉上浮現出紅潤。就聽他說道:“還真有一家,就是保晟新材。宣布結果時,那個李總瞬間臉色蒼白,就跟得了心髒病一樣癱倒在地。我看著他號啕大哭的時候,就覺得他那麽大個人了,竟然哭的跟孩子一樣。唉!說實話我是真的同情他,可我說話屁用沒有啊!”


    說了句粗話的崔波接著感慨道:“那幫專家評委,在痛哭流涕的李總麵前一個個麵無表情,然後他們直接繞著李忠走了。”


    “是啊,聽說為了這次‘過會’,保晟新材僅補稅就狠狠的繳了幾千萬呐!這還不說ipo的其它給券商,給統計合律所的費用,更不用說其他那些費用了。據說是因為利潤中政府補貼太多,那些評委懷疑其自身盈利能力和可持續性。”中廣會計師事務所的所長劉遙遙一臉惋惜的補了一句,隨後說道:“其實僅僅依賴數據判斷,也是靠不住的。”


    “那還是打點不到位嘛。”崔波不吐不快的感慨一句。


    站在小圈子邊緣的高律師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道:“實際上,成熟的資本市場,監管機構應該隻對發行申請文件和信息披露內容的合法合規性進行審核,不應該判斷發行人的持續盈利能力和投資價值,這應該由投資者和市場自主判斷!”


    “要知道,這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製度,得入鄉隨俗。要想獲得自身利益,就不能跟政策對抗,不能雞蛋碰石頭,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崔波右手端著紅酒杯,跟高律師碰杯後聳聳肩,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動作。


    一幫人圍繞著核心人物陳承寶以及蔣天養談笑風生,李炎就這麽硬生生的被他們排擠到了外圍,仿佛剛才李炎就沒說過話,也從來沒出現過一般。


    吳知霖歎口氣,突然端著酒杯走了過來。陳承寶抬眼看了看吳知霖,眼看著她撥開人群,走到自己麵前道:“終於‘過會’了!恭喜!”


    “同喜!”陳承寶說了句大實話。


    香江馬會vip包廂中,一百寸的海信電視占據電視牆絕大部分的麵積,而屏幕中播放的恰恰是吳知霖在人群中和陳承寶正在對話的畫麵。


    餐桌間隻有是個菜,以及一個冒著熱氣的湯鍋。


    李小騰坐在餐桌前,手裏端著一杯青梅酒正笑嗬嗬的看著屏幕間的實況轉播。雖然音效嘈雜了一些,但是眾人在說什麽大體還是能聽的清楚。


    “騰哥,要不說不服牆我都得服你呐!這樣也成,我也真是佩服的不要不要的了!”公孫起坐在在餐桌旁邊,扭著頭看著直播一遍赤果果的拍了李小騰的馬屁。


    “香江馬會的老總是咱們戰略合作夥伴,一天到晚不都追著我後年求提攜嗎?我找他幫幫忙,自然不算什麽。你要是開口也沒問題,有什麽服不服的?”李小騰抿了口青梅酒,衝公孫起搖頭感慨了一句,隨後接著說道:“事情不是辦不到,隻是你想不到而已。”


    公孫起加了筷子蔥燒海參為自己“進補”之餘,咧著嘴嘿嘿幹笑了幾聲後說道:“騰哥,你這麽在意李炎那小子幹嘛?今天晚上達茵生物的老總想約你吃個飯,談談最近生物醫藥領域的事情都讓你給推了,就為了這小子?”


    李小騰看了眼公孫起,無奈的搖搖頭感慨道:“他們那邊的生物醫藥弄的東西越來越讓人想罵娘了,乙肝病毒的疫苗概念前多好少年就炒作過一次了,崩盤的時候套了多少機構和大基金公司你有不是不知道。還來?嘿嘿,我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


    “嘶,你怎麽知道這次還不是真的呢?我聽他們負責人說的挺靠譜啊!臨床試驗不是也有重大進展嗎?”公孫起有些無語的衝著李小騰嘀咕了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李小騰說道:“靠譜不靠譜,你就不知道去看看?”


    “看了啊!妥妥的,沒毛病!”公孫起拍著胸口衝李小騰回應了一句之後,忽然後脖頸子有點發涼。


    李小騰犀利的目光在公孫起身上掃過之後,就聽李小騰淡淡說了句:“小爺高鶴天前兩天跟我說了,最近正把達萊生物的新概念包裝中,假的當真的包裝,沒少砸錢!正準備往外放消息呢!你又不是和他不熟,沒去問問?你那個妥妥沒毛病是怎麽來的?”


    公孫起咂舌,眨眨眼睛一拍桌子咒罵道:“得嘞,騰哥你別管了。這事兒我在去親自追一下,有毛病我……”


    “行啦!”李小騰一擺手,衝著公孫起接著說道:“你我還信不過嗎?我就是告訴你,有些時候有些事別大撒把,自己多跑跑,自己多看看!咱們麟騰係不比從前的小門小戶了,每次決策多用點心。自己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公孫起重重點了點頭,額頭冒出一層白毛汗!


    扭頭看著電視,李小騰嘴角一翹瑤瑤頭說道:“捉妖盟,哪兒那麽容易統一啊!吳知霖到底是個女人,這裏麵那個不是狼?她把那個李炎推到前台的時候,我當時還在納悶她到底怎麽想的,現在看看~嘿嘿,和我想的簡直如出一轍嘛!”


    公孫起看著眼前的一切,開始質疑起自己的抉擇是否有些問題!眼前的一切似乎告訴自己,拿下吳知霖似乎未必能拿下捉妖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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