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無言,武媚娘出麵打圓場:“陛下,太子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此事應該另有隱情――”


    李承乾大怒,伸手指向武媚娘:“――住嘴!你是什麽身份,父皇問本宮,你憑什麽擅自插言!”


    武媚娘慌忙跪下行禮:“太子殿下,奴婢不敢冒失――”


    李世民見承乾行事愈發張狂,喝到:“媚娘你起來。<strong>.</strong>有朕在這,還輪不上朕的兒子替朕教訓妃嬪。”


    李承乾見狀不再言語。晉陽小聲道:“父皇,那武才人的賞?”


    還未待李世民接話,隻聽守衛亭外報:“魏王李泰――求見!”


    眾人扭臉向外看。胖子李泰拱手,笑眯眯地,不知在那待了多久了。李世民揮手,示意李泰進涼亭。李治與武媚娘對看一眼,兩人表情有些難看。


    李泰誇張的:“拜見父皇,拜見太子殿下。稚奴、晉陽也在啊。”李泰說著從身邊隨從手中接過一個大錦盒,李泰揭開籠蓋:“兒臣目睹武才人不顧安危,出手救下晉陽公主,深為感動。武才人此為至忠至勇之舉,兒臣特地準備了上好的綢緞和珠寶帶來,請父皇施行賞賜。”


    李世民撚須,話裏有話道:“這才是皇子該做的,齊心互助才像一家人。看來泰兒這些日子不但修書也修了德性,倫綱禮數都大有長進。這東西就賞給武才人吧。”


    武媚娘:“謝陛下,謝魏王殿下。”


    李泰一拱手,瞥了一眼一旁的李承乾:“太子也是來探望父皇的,今番又帶了什麽孝敬之物?”李承乾見父皇對自己不似從前喜愛,李泰又出言譏諷,不禁怒火中燒:“怎麽你來得,本宮就來不得麽?”


    又惹得李世民皺眉:“承乾,你今天怎麽了,是來看朕還是來給朕添氣的。今日早朝還收到禮部給你的參奏,怎麽魏大人沒教會你說話的禮儀麽?”


    晉陽見幾個大人開始唇槍舌劍,拉拉李治的手,李治無奈隻好跟著她往外挪。<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李世民剛好看見,用眼神示意二人出去。武媚娘卻沒得到指示,又覺獅子驄一事畢竟與自己有關,走也不是,留也尷尬。


    晉陽與李治相攜出了涼亭。晉陽人小沉不住氣:“壞了,壞了。這關鍵時候,他倆來搗什麽亂。”李治憂心忡忡地看著亭內:“咱們話還沒出口呢,走,趕緊去阻止楊妃娘娘通傳。”話音未落,隻見王公公麵帶喜色已從遠處走來。


    晉陽一看,驚道:“壞了,壞了,來不及了。”李治攥起拳頭。


    武媚娘一臉焦灼,礙於身份卻插不上父子間的話。


    李承乾:“父皇息怒,魏大人的確經常教育兒臣戒驕戒躁,屢屢耳提麵命。兒臣今日早就備好了各樣滋補品送往父皇寢宮和晉陽妹妹那兒,待你們回去享用便是,本宮不是沒有孝心,隻是不願像四弟似的做點什麽就掛在嘴邊。”話尾又捎帶上李泰。


    李泰沒想到李承乾來這麽一句,一時倒也詞窮:“父皇,兒臣不是為了這個……”


    李世民的好心情被他倆攪擾了:“行了行了。你們兩個一見麵就跟鬥雞似的掐起來,真是一刻都不讓朕省心。”李承乾還要再說,卻見王德尖聲扯著嗓子,快步跨入涼亭。


    王德:“老奴――給陛下――報喜了!”李世民不動聲色地:“喜從何來?”王德上前一步:“恭喜陛下,賀喜陛下,蕭常在有喜了!”李世民倒是想不起來了;“哪個蕭常在?”


    王德滿臉堆笑:“回陛下,就是中書舍人蕭易權之女,尚住秀女宮的蕭薔啊!哎呦,武才人在啊,怎麽你沒跟陛下先說麽?這喜不是今日你報給楊妃娘娘的麽?”


    武媚娘心中忽得一個炸雷一般,與李世民對視一眼,一泓秋波流轉,有千般疑問。


    陳公公指揮著四人將紗羅肩輿抬至掖庭宮門前候著,掖庭宮大門敞開,一雙寶相花紋雲頭錦履先行探出。(.無彈窗廣告)蕭薔身著聯珠團窠紋短襦長裙,肩披忍冬紋披帛,被珍珠、瑪瑙攙扶著從院內踏出。隻見她烏雲堆雪,滿麵含春,笑意盈盈,大肚便便。一言一行早已小心萬分,生怕別人不知自己已懷有龍種,當真一個母憑子貴。


    陳公公滿臉堆笑趕忙迎上前跪安賀喜:“恭喜蕭婕妤,此番懷了龍種,可謂守得雲開見月明啊。有請婕妤上輦。”蕭薔眼波流轉,得意難掩,一手扶著小腹,一手擔在瑪瑙胳膊上,故作姿態的上了步輦。


    蕭薔調整坐姿半掀紗羅,高傲的詢問:“讓公公見笑了,隻是不知陛下給本宮安排了哪處居所啊?其實別的倒也還罷了,隻是圖個清靜,好生休養,安胎為上。”


    陳公公避而不答,隻說:“婕妤先坐穩了。”接著拉長聲音:“起……”幾個小太監四平八穩的端起步輦。


    陳公公又高呼:“走……”


    這太極宮裏,有了龍嗣向來都是一件極尊貴的喜事,陳公公如此張揚,倒也符合規矩。蕭薔從地下一下到了天上,身形雖然還消瘦,但麵上卻全是喜色。


    步輦順甬道緩緩而行。一行十餘人有的抬輿,有的隨行,隨行的人抱著、背著皇帝的各種賞賜。乾祥宮的珍珠瑪瑙則在步輦兩側。陳公公邊走邊回:“回婕妤,婕妤喜事突至,又連升品級,住小了,身份不符;住大了,遠了又怕一時之間人手不夠。韋妃娘娘左思右想,專門讓老奴先接婕妤搬進乾祥宮,和娘娘一同起居,等陛下探了婕妤,再做定奪。在此之前,一應用度,都與韋娘娘同例可好?”


    蕭薔先是聽聞還未給自己安排住處,表情不悅,又聽說姨母接自己住乾祥宮,且吃穿用度與貴妃同例,則笑逐顏開:“這樣也好,姨母與本宮也多日不見,肯定早就想得很,又都是自己家人,照顧起來也方便盡心。再說了,姨母多年未育,見了本宮腹中的龍胎還不得稀罕死。”


    陳公公見蕭薔說得僭越十分不妥,隻好訕笑兩聲,伏了一伏。瑪瑙是韋妃的貼身丫鬟,性格外向,聽蕭薔這麽說已有不悅之色,出言道:“蕭婕妤這話說得不妥,娘娘畢竟是貴妃,婕妤此番晉封是因有龍胎之喜,到底上下有別,就算是一家人,也不便這樣說話吧?再說,娘娘是否孕育,也輪不到婕妤來評判。”


    蕭薔也覺自己得意忘形,思瑪瑙畢竟是韋妃身邊的大丫鬟,也是有品級的女官,想說什麽卻又張口結舌起來。陳公公忙打圓場:“唉,自家人不說兩家話,蕭婕妤年紀小,又是在興頭上,多說兩句也沒有什麽,瑪瑙你這般說話就不顧上下有別了?不過話說回來,隻是這日後陛下,恐怕會常起居來往乾祥宮,婕妤聽老奴一句勸,可得多多注意分寸,免得讓韋妃娘娘臉上無光,自已也不討喜。”


    蕭薔不再言語隻是麵上陰霾了起來,放下羅帳。一行人再無話。


    穿過西宮門,行至禦花園,鳥語花香,景色醉人,蕭薔多日未出宮門,看的目不轉睛。便道:“陳公公,過了這邊角門往南就是乾祥宮了,隻是我憋了幾月,好不容易出來逛逛,不如帶我多繞兩圈,不知妥也不妥?說著退下手上一串蜜蠟,贈予陳公公。”


    陳公公也不避人,徑直收下:“謝婕妤賞賜,婕妤不提老奴也明白您的心思。咱們是該多繞兩圈,懷了龍種,是為大唐天子添枝散葉的大喜事,自然也要與後宮各妃嬪們同樂。”說罷將拂塵一掃,對著抬輦的太監道:“聽見了麽,都給我抬穩了,可別閃了婕妤的貴體。”


    又吩咐身邊的小太監:“去,到各宮沿路稟報一圈,就說蕭婕妤讓各宮都沾點喜氣。”蕭薔這下又得意起來:“慢著,陳公公,徐才人、武才人那咱們也要走一趟,也好讓我與二位――敘敘舊情。”陳公公點頭稱是。小太監領命一溜煙跑了。


    武、徐二人早就穿戴整齊,神色恭敬的立侍在藏書閣院門外準備迎接。蕭薔的肩輿和隨行浩蕩而至。隻見陳公公高聲報:“蕭婕妤駕到。”


    武、徐二人攜小端子等人行跪拜大禮:“奴婢見過婕妤,賀喜婕妤喜懷龍嗣。”


    眾人跟呼:“婕妤貴體康健,福壽延年。”


    蕭薔待二人跪了片刻,才抬手示意肩輿落地,蕭薔挺個肚子,在珍珠的攙扶下,緩緩步出肩輿。蕭薔上前扶起武媚娘:“姐姐,快別這麽客氣了。咱們都是弱柳殘風之質,小心跪壞了身子。”


    一邊的徐慧尷尬起身。


    武媚娘麵帶笑意趕緊扶著蕭薔:“難為婕妤還想著我們,前來探望,實在令奴婢感動。蕭婕妤身子矜貴,別在這站著了,若不嫌棄,進裏麵坐坐。”蕭薔根本不理徐慧拉著武媚娘熱情地說:“這次多虧了姐姐,放心,隻要我有的,姐姐也少不了。”


    徐慧卻麵色陰晴不定,嘴角扯了一下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做了個請的手勢。


    卻狐疑地看著武媚娘。武媚娘隻好尷尬一笑,扶蕭薔入屋。


    蕭薔上坐,武媚娘、徐慧二人站立左右兩側。蕭薔將陛下的賞賜一一打開給二位細細說道,武媚娘還不時附和幾句,徐慧卻愈加沉默。蕭薔打開一個黃絹包,亮出珍玩:“你們看這個,這是外貢的紫金蟲珀,說是天天帶著,能安神驅邪。還有這個,這朵珊瑚花紅得這麽豔麗,雕得這樣精細就已經很難得,這再配上這黃金鑲嵌的珠貝、硨磲、鬆石,聽說還是天竺高僧加持過的,能保子女平安。”


    武媚娘附和:“這賞賜甚合意。”


    蕭薔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徐才人家境殷實,不知見過這樣的東西沒有。”


    徐慧訕訕道:“奴婢家小門小戶,平常人家,哪會見過上貢的好東西。”


    武媚娘連忙打岔:“花開富貴,適合婕妤佩戴。”蕭薔拿著在脖頸上比了比:“真好看?送給姐姐了。”蕭薔其實是個天真爛漫,不藏心事的傻丫頭,隻是性格莽撞直接,又特別在乎爭強好勝,因而此前才與武徐二人多有不和,此時武才人將她從困苦中救了出來,她如此行為到也是一片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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