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嘶啦……嘶啦……


    裹著的那塊白布,被毫不留情的一層層撕開。


    聽見這些刺耳的聲音,陸扶搖別過臉,不敢看了。


    她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不用不好意思的,反正大家都是女子,而且很快就能搞定了,很快……


    反觀應該覺得不好意思的長鈺,他就淡定得多了,至少他表麵看起來就很淡定。


    他在心裏默默念著:我這是在救人!


    眼睛也沒有放肆的到處亂看,隻偶爾瞥看一眼,省得手放錯了地方。


    而且他也沒有全撕開,隻撕到一半,也就是停在尷尬的位置上。反正傷口全露出來,並確保陸扶搖能呼吸更順暢就行。


    由於現在是冬天,穿的衣服厚,所以陸扶搖也沒有裹太多,三兩下就撕好了。


    長鈺拿起瓶子,將瓶口對準傷口。在撒之前,他提醒道:“陸扶搖,這金瘡藥撒在傷口上,會很痛的,你最好拿個東西咬著。”


    陸扶搖點了點頭,抬手拿起圍脖,遞到嘴邊咬著,然後閉上眼睛,頗有些視死如歸的感覺。


    感覺有些東西被撒在傷口上,就好像在上麵撒一把鹽巴,瞬間變得疼痛無比。更要命的是,竟然還微微發癢,難受得讓她很想撓。


    冷汗大顆大顆的掉,打濕了臉頰旁的發。見她痛苦的皺眉,牙齒死咬著圍脖不放,就連雙手也緊抓著衣服,他不免也有些難受。


    可恨一時大意,沒有讓更多人跟著,也沒有好好的保護她。而目前,他隻能用袖子給她擦汗,一頓無力感油然而生。


    上好了藥,長鈺給她整理好衣服,然後用披風把人裹得嚴嚴實實的。


    做完這些,紀平安也牽來了一匹馬。


    “公主,我找了很久,就隻找到這一匹。”這匹馬是隻老馬,再用個兩三年就該淘汰了,不過他就隻找到這一匹,其他‘年輕力壯’的,恐怕已經跑去很遠了,所以隻能將就用了。


    長鈺也沒有嫌棄,抱著陸扶搖就翻身上馬了,走之前還不忘問路:“紀平安,你知不知道,附近有沒有市集?該怎麽走?要走多遠才能到?”


    “下個地方就是衛城,穿過這個林子,再順著路走,大概走六裏就能到了。”


    “那你知道哪裏能找到大夫?”


    “知道!九號街一整條街都是醫館,您去九號街便好。”說罷,紀平安從腰間上一抽,把錢袋和通行證遞給他,“公主,給您。”


    “本宮知道了,你去幫忙吧,等梓凜找到馬匹,到時候他會帶著你們來找本宮。”


    長鈺接過,便揮鞭策馬而去了。


    一路上,他們都照著紀平安說的走。不過騎馬太顛簸了,盡管老馬跑得不太快,陸扶搖的傷口還是一直在痛。隻是她不想添麻煩,隻好咬緊了下唇,一直忍耐著。


    趕了大半天的路,終於看到衛城的城門了。長鈺整理一下裝束,把身上有血跡的地方遮掩住,這才慢悠悠的走過去。


    收城門的士兵做了一個停的手勢,上前檢查通行證,問了幾個問題,這才放他們進城。


    走之前,長鈺不忙打聽跟他們打聽:“兩位兄弟,你們知道九號街在哪裏麽?”


    “直走往左轉,數三條街便是。”


    守城士兵伸手順便指點兩下,長鈺是看不懂的,隻能走到街頭,猶猶豫豫的不知道該走那一條街。


    陸扶搖輕輕拉了拉他,然後抬手給他指路。


    “在那兒?”長鈺有點不敢相信,因為她指的那一條街又窄又小,怎麽看都不像是滿街的醫館。


    “是、是……”嗓子實在難受,說話也艱難,她隻好又點了點頭。


    長鈺也不猶豫了,趕著馬兒走過去,到了街口才知道,並不是街道太窄,而是街頭的前兩家藥房,把藥都擺出來曬了,把路占了一大半去。


    不僅是這兩家,幾乎整條街都被藥材給占了。


    在門外有個曬藥的藥童,一瞧見長鈺,眼睛都亮了,主動走上來說道:“這位姑娘,是不是要買藥啊?啊!”


    瞧見窩在他懷裏的陸扶搖,小藥童十分識相的說道:“你妹妹生病了?來我們醫館就對了,一定能保證藥到病除!”


    ——妹妹?


    長鈺不禁低頭看了看自身的裝束,如果不是穿著這該死的女裝,他實在不想叫她做妹妹!


    他木著臉說道:“我妹妹受傷了。”


    說著,便抱著陸扶搖跳下馬背,不過陸扶搖痛了太久,也忍了太久,再這麽輕輕的顛了一下,她終於忍不住哼了一聲——


    “嗯哼……”


    “怎麽了?是不是弄痛你了?”瞧見她緊緊地咬著唇,眉頭也湊到一起,長鈺的心輕輕揪了一下。


    “姑娘,不如帶你妹妹進來看看吧?”那小藥童是個有眼力見的,見陸扶搖滿臉痛苦,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小了,還貼心的提醒著。


    長鈺點了點頭,率先走了進去。


    那小藥童也連忙跑了進去,對著內堂的門口大喊:“大夫,有個姑娘來治傷!”


    掩住內堂的布簾被掀開,一個偏瘦的老大夫張望兩眼,然後朝著長鈺走去。


    長鈺一時著急,便說道:“大夫,我妹妹受了重傷,你快給她治治!”


    “姑娘莫急,這裏不方便看傷,不如姑娘隨在下進去?”


    “好!”


    跟著老大夫走進內堂,然後拐進一個房間,瞧見裏麵有一張躺椅,便將陸扶搖放下。


    老大夫坐在躺椅旁邊的凳子上,問道:“姑娘,你傷哪兒了?”


    陸扶搖掀開了披風,指了指胸膛上的那一大塊血跡。


    “這……”老大夫一怔,然後有禮問道:“看這血跡,估計也快幹了,如果和傷口黏在一起,會比較麻煩,不知道姑娘介不介意解開衣裳?”


    畢竟是男女有別,傷口還在這麽尷尬的位置,老大夫不禁避開了目光。


    陸扶搖點了點頭,算是答應。


    “不行!”長鈺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他的人,怎麽能讓別人看?就算是大夫也不行!


    “姑娘,如果不看傷口,老夫很難為令妹醫治。”老大夫有些為難,不過依然低著頭,保持著有禮的態度。


    “本……本……我可以幫她看!”一時嘴快,長鈺差點就把自己的自稱喊了出來。


    不過陸扶搖見他結結巴巴的,以為他怕自己吃虧,便拉了拉他的衣袖,輕輕搖頭,表示自己沒有關係的。


    雖然男女有別,但是老大夫也是為了幫她治傷,所以查看傷口是必然的。


    長鈺重重的哼了一聲,盡管他不樂意,但治傷要緊,隻能便宜給這老頭了!


    猶豫了良久,終於要舍得答應的時候,就聽老大夫說道:“姑娘隻需解開外衣,內衣的話,恐怕要剪開。”


    聽他這麽一說,長鈺的臉色要緩和一些了,終於舍得抬起高貴的下巴,勉為己難的點兩下。


    得到同意,老大夫出去叫小藥童打熱水,然後去拿剪刀。趁著一段時間,陸扶搖也解開了外衣,把最裏麵的內衣露了出來。


    之後,老大夫給她剪開了衣服,開始察看傷口。其實老大夫說要剪衣服,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血跡長時間不處理,就會凝固,而衣服也容易被黏在。


    陸扶搖的衣服就和傷口糊在一起了,為了將傷口和衣服分開,可費了不少勁兒。


    這可苦了陸扶搖,那些被剪碎的布片,一點一點的從傷口上撕下來,就好像在撕她的血肉一般,這感覺可相當不好受。


    若長鈺一直握著她的手,不停的給她打氣,她真怕自己熬不住,就痛暈了過去。


    長鈺在旁邊看得幹著急,好幾次想推開大夫自己上,可惜他隻會一些簡單的,這會子是完全幫不上忙,所以都忍了下來。


    而整個過程當中,他就坐在老大夫的對麵,用眼神將他‘淩-遲’。


    等好不容易把布片都弄下來,大家都鬆了口氣。


    老大夫接著打濕一條熱毛巾,擦去了傷口上的血跡,把傷口都露了出來。那傷口微微張開了點,兩邊的肉往外翻了些,顯得有些猙獰。


    “大夫,她……是不是傷得很重?”長鈺看得心裏難受,握著陸扶搖的手也收緊了力度。


    陸扶搖被捏痛了手,也沒有甩開他,反而也用力的回握。不過她的力氣不如他,隻能帶著他的手搖了搖,然後安慰的笑著。


    “令妹到現在還能保持清醒,除了毅力過人,也可能是傷得不算太重。而且傷口不是太長……”


    說罷,老大夫扯開了傷口,繼續說:“不過有深,幸好往中間偏了幾分,沒有跟心髒貼太近,不然就危險了。”


    陸扶搖被扯動傷口,痛得‘嘶’了一聲,聽見老大夫的話後,心裏一頓後怕。


    長鈺稍微低著頭,垂下的眼瞼掩住了眼珠,讓人看不清裏麵的情緒。


    “老夫出去給你們配藥,姑娘,給你妹妹清理一下吧。”老大夫把布巾給交長鈺,接著便出去了。


    陸扶搖見他拿著布巾,卻沒有動作,便搖了搖他的手。


    長鈺反握著她,清冽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陸扶搖,對不起。”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對不起,我食言了,明明說好護你周全……


    ——對不起,因為我一時大意,讓你差點丟了性命……


    ps:打鬥戲好難寫,蠢奈想了好久才憋出來,所以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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