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後的白羽從未打算做一個“好人”,雖然在前一世剛剛獲得“治愈”異能時,他還以為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帶給人類光明與希望的英雄,現實很快就給予了他打擊。


    那些被他的異能拯救過的人,在經曆了最初的感激涕零後,決定將他完全禁錮起來,當作純粹的治療工具。


    逃出來之後,他開始隱藏自己的能力,卻還是在遇到一隊被喪屍攻擊的人時,出於惻隱救下了其中一部分。而他得到的不是感謝,是憤怒——一個被救的母親憤怒地指責他冷血無情,因為若他之前沒有袖手旁觀,本能夠阻止她的孩子變成喪屍。


    **了更久,旁觀了更多掙紮與死亡之後,獲得異能之初的興奮與誌向早已蕩然無存。他開始懷疑,那些自私、淺薄的人類,是否真的值得他拯救?而被抓進“實驗室”之後,被當作活體標本研究、試驗的經曆,給了他徹底否定的答案。


    回憶之中唯一一抹亮色,,是他被帶到“實驗室”之初,見到的那個被禁錮在玻璃容器之中的女子。匆匆對視的一瞬,他看到那個女子眼中的懊悔與關切,如此純淨,是他在末世之中見過最為美好的目光,讓他永遠無法忘記。


    即使後來白羽得知,那個女子擁有“預知”的能力,他被抓到“實驗室”正是因為她,白羽心中對她也沒有絲毫怨恨,有的反而是惺惺相惜。他終於明白,這世上並沒有救世主,有的隻是被人們釘上十字架的祭品。人們隻期盼通過獻祭獲得拯救,又哪裏會去考慮祭品是否樂意呢?


    至少,他白羽不樂意。所以他早早下定決心,如果能夠再有一次機會,他要將自己,以及那個女子,從牢籠中解放出來。


    ……從記憶中回過神來,白羽看到放在桌角的警報器忽然閃起紅燈。他的目光一亮,開口道:“出來吧,我知道是你來了。”


    幾秒鍾之後,身後吹起一道微風,一隻手落在了他的脖頸上:“你知道我來了?”


    “我這個辦公室裏,有監控裝置,即使隱身也無法逃過。”白羽感受著按在他脖子上的手柔軟的觸感,“但除了我,不會有其他人知道你來了。”


    身後的百裏沉默片刻,繼續冷聲道:“別想耍什麽花樣,我有很多種辦法在第一時間解決你。”


    “我知道。”白羽投降似地舉起雙臂,若百裏站在他麵前,會發現他的笑容之中帶著寵溺,“我現在什麽都聽你的。”


    白羽的辦公室處在第一區域“實驗室”這座柱體建築的最底層,百裏帶著他隱身乘上直梯,來到這個電梯能到達的最頂層。最頂層是一個餐廳,就在剛剛已經被從第二區域湧入的異能者們占領。他們的目標是離開地下基地,卻在到達這裏後遇到了困難——繼續向上運輸的是另一台直梯,但想乘坐這台直梯到達地麵上,必須要有基地中一個級別較高者的指紋識別,白羽恰恰是基地中的高層之一。


    得知百裏的要求之後,白羽表現得極為合作,微笑著在識別儀上按下指紋,送一撥又一撥從冷藏室逃出的異能者上去。隻要到達地表之後,空間異能者阿傑就能將他們傳送出基地的門,即使門外有眾多喪屍,異能者們至少有了生存下去等待救援的希望。


    最後隻剩下百裏、卓嶽和其他兩個異能者沒乘上電梯,白羽再次按下指紋識別,回頭對百裏說:“再次來到‘實驗室’不仔細參觀一下豈不可惜了?”頓了頓,他繼續說,“我準備了一些你一定會感興趣的東西,但隻想給你一人看。”


    百裏定定地看了白羽一會兒,才轉向卓嶽:“你帶著其他人先離開吧。”


    “你不一起?”卓嶽看向白羽,目光中滿是警惕。


    “不用擔心我,地麵上有很多喪屍,你出去之後盡快聯係阿原,讓他們來支援。”百裏說。她有自己的考慮,現在地下基地中最大的危險因素,無疑是歐陽天心,而卓嶽的異能對於歐陽天心毫無作用,所以與其讓他留下,不如讓他上去帶領其他人逃生。


    而且,她本次行動的目的還沒有完成,有些話,她也隻能單獨與白羽說。


    卓嶽和最後幾個異能者乘上電梯後,白羽反握住百裏的手,拉著她走回餐廳中央的直梯:“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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