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愛


    顧翎顏現在倒是挺慶幸自己這回的吃味落跑之行選對了地方。


    東京這一塊,無論黑白兩道,從上到下,全部都得給一個人麵子,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男人鐵杆兄弟中的一個。


    陳淵衫依言把人給抓到送回去之後,還十分好心地提出了他親自當導遊要帶這小兩口逛逛,單景川知道他是一肚子想他好戲的壞心,但見顧翎顏十分期待的樣子,又隻好黑著臉鬆了口。


    美男當地陪,還有幾個魁梧威風的黑衣保鏢,炸毛兔作為唯一的女性同胞表示很酷炫。


    因為旅行團帶的都是中國餐館,一直讓顧翎顏很眼饞的東京小吃她都沒嚐到,中午陳淵衫便把已經在高級料理店定好的位子取消,把他們帶到了幾家出名的小吃攤邊。


    小姑娘高興地拿著自家男人派發的銀兩往小吃攤裏鑽,剛垮了一步就倒抽一口氣收回了腿,單景川眼一淩,忙把她拉到跟前問她怎麽了。


    “難受。”顧翎顏撅著嘴看著他,“不舒服…疼…”


    那聲音就和昨晚她軟糯的輕喘細哼如出一轍,單景川聽得眼眸漸暗,低咳一聲揉了揉她的頭發,“那我去買,你在這裏等一會,嗯?”


    顧翎顏剛想說好,這時恰好看見他身邊的陳淵衫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忙紅著臉輕甩開他的手就往人堆裏跑,“我自己去買!”


    “慢點跑。”單景川在身後追了幾步,眼睛一直仔細盯著她在人堆裏的一舉一動,陳淵衫這時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笑地說,“我怎麽以前沒發現你有戀童癖。”


    就這麽隻小炸毛兔,怎麽就能把個鐵血刻板的老男人萌得這樣神魂顛倒。


    “嘖嘖。”見單景川不說話,陳淵衫不鹹不淡地又加了幾句,“從來就沒見過你有這種眼神,怎麽說呢…如狼似虎欲不滿,柔情萬丈男兒心?”


    單景川被他說得嗆了一聲,沉默半響才淡淡道,“此一時彼一時。”


    雖然這句話在之後被證實完全有先見之明,但那時的陳淵衫完全不以為意,還加緊了嘲笑他的力度,“可喜可賀啊,以後有了孩子你就等於一拖帶倆了。”


    那邊顧翎顏終於揣了幾大袋小吃從人群裏擠出來,單景川眼一收幾步走上前接過她手上的小吃,誰料這時衣服口袋裏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他手上拿著東西沒法接,便示意她幫忙接一下。


    “喂?”顧翎顏接起電話聽了一句之後臉色立馬就變了,“…伯,伯父您好。”


    單景川一怔,她已經踮著腳把手機放在他耳邊,那邊單利的聲音明顯是強壓著怒意,“你馬上給我回來。”


    本來這次就是想好要陪她玩幾天再回去的,他皺著眉看了眼有些無措地咬著串燒的人,沉聲道,“局裏的事進度沒有落下,我一直在更進。”


    那頭單利被噎了一下,怒氣衝衝地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顧翎顏抬頭見他臉色不太好,不想讓他為難,忙小聲說,“你還有很多工作要忙,我陪你一起回去,否則你爸爸會很生氣的。”


    他看著她小心翼翼的眼神心裏一暖,歎了口氣,低下頭親了親她額角,“不是因為工作的事,我下次再抽假期好好陪你來玩,好不好?”


    顧翎顏很乖的點頭,又好奇地問,“那是因為什麽?我嗎?”


    “不是。”他對陳淵衫耳語了幾句讓他立即幫忙訂回程的機票,回過身目色沉沉地看著她,“是蓓蓓。”


    傅政麵色沉沉地站在病床前,幾個小時都沒有移開過一步。


    病**的人臉色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她纖細的手臂放在被子上,還下意識地護著她的腹部。


    邵西蓓長得最好看的就是那雙眼睛。


    他很小的時候就見過這雙眼睛,柔和澄澈、一塵不染,潛意識裏就想讓人占據,讓那雙眼睛裏隻看得見一個人。


    幾個小時前她差點迎麵撞上一輛車,而現在她正閉著眼睛躺在他麵前一動不動,就像沒有聲息般安靜。


    “你太太腹中的胎兒現在情況非常不穩定,極容易有閃失,頭三個月如果不能保證靜心養身再受什麽刺激的話,肯定保不住,連同她自己也會有危險。”


    這是醫生走之前再三叮囑過他的話。


    這時突然有人敲門,沒敲兩下門外的人就火急火燎地自己開門衝了進來,為首的是怒氣衝衝的容羨,身後跟著瞿簡還有陸沐。


    “我艸你大爺!”容羨急得眼眶通紅,上前一拳就往他腦門上砸,“你還有人性嗎?!她剛懷孕你還眼睜睜讓她往車上撞,你這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傅政被她揍了一拳往後退了兩步撞在牆上一動不動,瞿簡沉著臉連忙上前把怒目圓睜的容羨往外拖,“她現在需要休息,你不要吵到她。”


    容羨看著**的邵西蓓眼淚“啪”地就往下掉,瞿簡歎了口氣,把她摟進懷裏輕輕地拍,“沒事的,醫生前麵不是說了大人和肚子裏的都沒事,你別急。”


    陸沐溫雅淡然的臉龐一下子蒼老得讓人心驚,她跌跌撞撞地走到病床邊,微微俯身握住了邵西蓓的手。


    瞿簡溫柔地輕拍著懷裏人的背,看了傅政和陸沐一眼,帶著容羨先去隔壁的客廳。


    病房裏隻聽得見輸液的水滴聲,容羨當過女兵,手勁極大,傅政肩膀痛得已經近乎麻木,他臉上卻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一步步走到陸沐身邊。


    “她懷孕多久了?”陸沐背對著他,淡淡問。


    “三周。”傅政站在她身後沉聲答道。


    “現在看到她這樣,你就覺得值得以報了麽?”陸沐這時放下邵西蓓的手,回過身看著他的眼睛,“把我和她都逼到這種地步,你就如願了。”


    “伯母。”傅政一眨不眨地看著陸沐的眼睛,“我絕對不可能放她走。”


    “逼她打掉自己的孩子,綁著她繼續留在你身邊。”陸沐目光中帶著淡淡的淒然,“她願意與否,都無關緊要,是嗎?”


    “這是我覺得對她最好的方式。”他一字一句地道,“哪怕她要我死,我也會這麽做。”


    哪怕這麽多年不在她身旁入睡他便夜不能寐。


    哪怕他把她刺得遍體鱗傷的同時也錐心刺骨。


    這麽多年他對她做下的傷疤,他也受之相同。


    病房的門這時被輕輕打開,傅政和陸沐一同回頭看去,便看見單群已經走進了病房,身後緊跟著化著濃妝趾高氣揚的鄧怡。


    單群看到陸沐的時候腳步觸電般頓在原地,目光裏一瞬間湧起不可置信的滔天浪潮,無法克製地輕喊,“小沐?”


    陸沐目色幾乎沒有任何起伏,她看了眼單群和他身後眼如利劍般的鄧怡,連嘴唇都沒有動。


    鄧怡這時看似十分和藹的樣子側頭對傅政笑了笑,“阿姨好心勸你一句,小孩子生出來之後我建議你馬上去做一個dna對比,說不定這種根本就不是你的,別戴綠帽子戴得連進棺材的時候都不知道,那可就不好了。”


    傅政連眼皮都沒抬,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轉身在邵西蓓的床邊坐了下來。


    “我老公救了你女兒,你怎麽連謝都不謝一聲?那車子本來撞過來一屍兩命,不是他,你現在看到的就是一張白布了。”鄧怡說完伸手勾住單群的手臂,見他直勾勾地盯著陸沐,手上使了狠勁,“你身上好幾處擦傷,快跟我回去休息。”


    “你放開!”單群眼都不動,一手甩開她的手臂。


    鄧怡氣得渾身發抖,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麽,這時忽然聽見**的人澀著嗓子的聲音。


    “孩子…還在嗎?”


    邵西蓓剛剛才醒過來,渾身軟得一點力氣都沒有,傅政緊緊握著她的手,看著她憔悴的眉眼,慢慢地點了點頭。


    陸沐這時聽到聲音也回過身來,邵西蓓看到她時手一顫,啞聲喊了一聲“媽”,陸沐被她叫得眼一熱,忙在她床邊蹲下,伸手撫了撫她額前的碎發。


    “她們母女團聚你在旁邊湊什麽熱鬧!”鄧怡這時在一邊看著單群愈漸柔和的目光,終於忍不住尖刻地出聲。


    邵西蓓這時抬眼看到站在一邊的單群,目光動了動,眼眸立時黯了下去。


    她記得,剛暈過去沒多久時她有一個片刻醒轉過來過,那時她被人抱在臂彎裏,入目處還是那沾著一點鮮血的手臂,耳邊是那多久都未聞的醇厚嗓音。


    “醫生!快幫忙看看我的女兒!”


    這是她叫了十多年的爸爸的人,是哪怕她不得不逼著相信不是親生她的父親的人。


    這也是從小那樣對她和顏悅色,把她當寶貝心肝疼的男人。


    是她…從未忘記過的人。


    單群這時恍若未聞鄧怡的聲音,幾步磕絆往前走到病床邊看著邵西蓓和她身側的陸沐。


    鄧怡指甲已經掐進自己的手心,紅著眼睛惡狠狠地看著他的背影尖叫,“單群你這個不長記性的王八蛋!愛這樣一個根本心裏沒有你的女人那麽多年,幫她養大了根本不是你的孩子,你就賤得那麽高興嗎?!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你那麽多年心心念念這個女人生的野種,時常跑回s市去她店外看她,還有你一個書房櫃子裏放的刺繡,你以為我都不知道嗎?!”


    她尖銳的聲音傳進每個人的耳裏,單群這時下顎微微抖了抖,轉身大步走到她麵前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每句話都有玄機。。**就在最近幾天!人物全部集在一起,我已經等不及那個時刻了!!【好賤的感覺。。


    明天繼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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