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溢露出一個拜服的表情:“你確定你真的要強成這樣?你確定真的要穿成這樣?”


    “確定。”


    “你確定有任何後果,都不埋怨我?”


    “我確定。”


    “fine。”左溢無奈聳聳肩發動車子,然後衝我擠了個媚眼,“我絕對誓死保護你,不讓他們把你趕出來。”


    保德藝術中心,這個城市最頂級的劇院,隻為頂級藝術家開放的表演聖殿。


    我隨著左溢踏進去,才明白左溢說的那句“我絕對誓死保護你不讓他們把你趕出來”真不是玩笑。


    前來參加演奏會的觀眾嘉賓均是打扮隆重盛大,唯有我以簡單的T恤牛仔褲前來,獨樹一幟。


    更何況,我還是坐在樓上的貴賓區,在西裝革領、晚禮服寶石的對比中更是顯得尤為突出。


    在左溢忙著與別人寒暄致意的時候,我板著臉先坐了下來,深深地感受到旁邊那些貴婦小姐投來怪異鄙視目光。


    她們脖子上、手腕上的寶石在燈光上光彩奪目,刺得我雙頰更是燒得刺痛。


    我並不羨慕寶石,隻是覺得自己相比之下像極了怪物。


    我真是有夠蠢的,明明知道左溢是哪個階層人士,怎麽會以為這演奏會等同於爆米花加可樂的電影院呢?!


    我暗暗歎氣,事已至此也隻有硬著頭皮高冷下去,即來之則安之。


    定下心神之後,先從包裏拿出手機來關掉,這樣的禮貌我是要遵守的。若是再失了這種分寸,那肯定是要出大糗的。


    這時,左溢終於在我旁邊的沙發坐下,嘴角上的笑有點幸災樂禍。


    我用餘光瞟他,雙臂更緊地摟住懷中包,又羞又氣。


    “這下後悔沒聽我的了吧?”左溢偏偏要湊過來再招惹我,“下次還敢不聽我的麽?”


    我皮笑肉不笑地扭過頭來看他:“不會再有下次。”


    左溢低頭撲笑,胳膊隨性搭在我身後的椅背邊緣,小聲說:“簡喬,人一定要給自己留點餘地,你說得這麽絕,真的一點也不明智。”


    我揚起嘴角,要多冷有多冷:“我不需要明智,就像......我不需要成為某些人所謂的可愛女人。”


    左溢笑笑:“簡喬,記住我的話。要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你有多麽不明智。”然後將視線收回向前,胸有成竹地說。


    嗬,男人是不是都喜歡淩駕於女人之上?是不是都覺得聰明遠勝於女人,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


    我不恥地笑了笑,下一秒就見一位蔓妙佳人主動走了過來,與左溢打招呼。


    我見狀,不得不站起身來,近距離地看著他們相擁吻麵,彼此看著彼此的眼神似是有許多故事。


    這佳人身材勻稱五官極美,一襲紅色的齊肩禮服顯得莊重大方,氣場高貴而典雅。


    而左溢的眼睛裏閃著光,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這按照我的理解,就像吃貨看到了極品紅燒肉的真情流露。


    對分明這才是他左溢的菜。


    前些日子,真不知他哪根筋不對。不,他就是哪根筋才不對,所以才會莫名其妙。


    “阿溢,還不介紹一下?”佳人把目光向我轉投了過來。


    左溢以好朋友的稱謂介紹了之後,我不得不和這位佳人問好致意,這真是我不怎麽喜歡的照麵方式。


    而且,我明白清楚地察覺出這位佳人的詭異目光,就好像我站在左溢身邊是有多麽不合適。


    也許這就是所謂前任們的重遇模式,說起來我好似也並不陌生。


    果然,佳人宛爾一笑:“阿溢,你的品味真是越來越獨特了。若是真的這麽孤獨寂寞,記得打給我。我不介意重拾舊好。”


    說完即做了個再見的手勢,趾高氣昂地回到了座位,看都不再看我一眼。


    我怎會聽不出話裏的汙辱,倍感無聊地笑了笑,坐了回去。


    左溢也重新落坐,將尷尬極好地掩飾在眉眼笑意裏,沒事人似地搭話說:“她沒有惡意,你不要介意。”


    “不介意。”我答地很快,轉過頭來說,“若等會兒還有你的第二、三、四、五、六個前任要過來和你打招呼,可以直接視我為空氣,不要介紹的好。”


    左溢煞有其事地把四周環顧了一下,故作頭疼地歎了一口氣說:“你知道身為一個多情種子出席這樣的公共場合有多苦惱了吧?這個世界實在太小。”


    我笑笑:“不是這個世界太小,而是前任實在太多。”


    左溢臉不紅心不跳地看著我:“你覺得我濫情,對每個女人都別有用心,不負責任。那你們女人呢?


    “在我這麽多的前任中,可是有為數不少的女人覺得可以收服我、改變我,她們都信心滿滿地覺得,自己就是最後一任,最終的勝利者。請問,這樣的愛情又有多麽純粹呢?”


    我怔了怔,看著他得意洋洋的眼睛,沉默了半天才說:“是啊,你說得對。也許,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之處。


    “男人......可以找出一百種理由,一百種對方的不良動機,問心無愧地去拋棄。


    “而女人......隻需要一個理由,一個幻想未來的動機,隻是為了欺騙自己繼續下去,欺騙自己隻要堅持到最後還是會有希望的。”


    我的話還未過半,左溢的笑意已僵在臉上。


    我這算是說贏了?


    這時,演奏會正式拉開了帷幕,燈光也隨著暗了下來。


    整個演奏表演下來,我都聽地十分認真,甚至是失神陶醉。


    我從未在現場聽過這麽震撼人心的演奏,蔣梅老師手指中流淌的旋律就如魔法般,可以將人帶入了另一個世界沉醉其中。


    我仿佛看見諾諾終有一日也會成為這般高雅的女子,在世人矚目的中心為這個世界演奏......


    當表演結束,嘉賓均站立膜拜鼓掌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座位,為實現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付諸行動。


    我摸索著來到後台的入口,苦求保全半天也沒能進入,隻能眼睜睜地見蔣梅在保全的護送下進入化妝間,與之擦肩而過。


    而前來獻花、索要簽名的樂迷越來越多地湧過來,我在推搡中弄掉了手中的CD,趕忙彎腰去撿,險些被人潮踩在腳下。


    在這混亂的時刻,是左溢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住,雙臂有力地圈住我,生氣地說:“你瘋了?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


    我怔在左溢的懷裏,這是第二次見他生氣。


    他身上濃度適中的香水味衝進鼻子裏,像極了某種吸入式麻醉劑,一時間就可以令大腦空白無力,唯有耳邊還隱約回蕩著樂迷騷動沸騰的聲音。


    而眼前的麵孔更是鮮活而美好,美好得就像根本不存在於這個真實世界裏,是食人的妖魔,隻要稍微卸下心防就會沉迷其中,落得被挖心喝血的結果。


    我掙了開來,回到安全距離。說自己一點也不心動有點自欺欺人,可是我深知心動這東西有多麽地虛無可笑,於是不自然地說了句“謝謝”,在最短時間內找回了那份冷漠和淡定。


    左溢倒沒再說什麽,隻是繼續繃著怒意未消的臉,示意我一起先離開這個混亂的地點。


    我不甘心地朝人頭攢動處張望,固執地立在原地,還在想著怎麽樣才能把這手中的CD交到蔣梅那兒。


    可左溢一把就奪走了我手中的CD,不發一語地扭頭就走。


    “喂。”我始料不及地追上去,“你這是幹什麽?把東西還我,我還沒等到蔣梅呢。”


    見左溢充耳不聞地繼續向前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一邊跟著一邊焦急地回頭張望,生怕錯過蔣梅走出來的時機。


    “左溢,你不要太過份!你憑什麽隨便搶我的東西?!”我無奈隻有吼了出來,做好準備過去硬搶。


    終於,左溢停了下來,扭頭極為不爽地回:“你就算在那兒等上一千年,蔣梅也不會從那兒出來!你到底要不要信我一次?!”


    我愣了愣,興許是見多了他嬉皮笑臉沒個正經的樣子,突然這般不苟言笑起來,著實反差太大。


    一時間,我還真是安靜了下來,想回擊的話莫名其妙都僵在嘴邊。


    就這樣,我隨左溢走出了劇院,難掩沮喪地攔住左溢腳步,伸出手來問:“現在可以還給我了麽?”


    “瞧你寶貝成這樣,這CD是不是諾諾的?”左溢看了眼CD問,臉上這才稍微恢複點笑容。


    我不耐煩地蹙眉,環起手來:“這是老師為諾諾錄的演奏盤。”


    “原來如此。”左溢笑笑,“所以你是打算把CD交給蔣梅,讓她聽了以後可以收諾諾作學生?”


    我默認,見他臉上又有了笑容,突然覺得這人果然就是個大孩子,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再加之不負責任的那些個行為,的確就是個孩子。


    這樣想著,我欲把CD拿回來,可左溢卻沒有歸還的意思,臉上的笑意不明。


    “你什麽意思?”


    “你以為這是在拍電視劇麽?就憑這一盤CD,蔣梅這樣的藝術家就會驚為天人,然後栽培你女兒?”左溢直言不諱地,“你知道像蔣梅這樣的大師每天會收到多少這種CD麽?


    “我估計有一半她根本沒聽過,而另一半直接扔進垃圾桶裏。隻有和她同級別的藝術家推薦來的學生,她才願意看上一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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