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敏敏明白了我的意思,鬧騰著一定要幫我化一個最性感的妝容,還說動手就動手,弄得我不得不苦笑著就範。


    鑽石房的舞台,是每個進來KING的DS都想要霸占的目標。


    在這間房裏,你的命運隨時都會因此而改變。它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名欲利益,在這間房的小舞台上,觸手可及。


    而這最後一晚,我不想去觸到那看不見的任何東西,隻想安安靜靜度過。


    在蘇敏敏的建議下,我特意挑了一支肚皮舞,論性感,這個舞種當仁不讓。


    我們戴上波浪卷發,穿著閃亮麵料的舞裙,紅色豔唇,在緊實小腹塗滿金粉,隻是以背影示人就撩人至極。


    為了增加神秘的舞台效果,舞台被朦朧的輕紗遮擋,燈光更是刻意放暗,隻能隱約看見偌大的房間裏孤坐了兩人。


    這種情況極為少見,蘇敏敏一邊開始動作一邊小聲對我說:“就兩個人,竟然還需要我們三個頂尖DS出手,什麽來頭?”


    我笑笑,心裏卻隱隱生出一股不安來。


    我踩著極具異域風情的鼓點變換動作,眼前那層輕紗也跟著巧妙落下......


    是誰說過的,不到最後一秒,你永遠不知會發生什麽,永遠不知這世界究竟長的什麽模樣。


    在看清沙發上那兩副麵孔的一刹,我毫無一絲心理準備地愣了愣,動作也漏了一拍。


    而對麵那人又何償不是,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根本不願去相信。


    我緊閉雙唇,動作繼續著,臉色卻沉了下來。


    此時此刻,我覺得自己就像是赤身裸、體在這燈光下跳動,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而這罪魁禍首就是那位麵若冰霜的......雲慕宸。


    當左溢緩緩起身,邁步朝我走過來時,我越發僵硬地停了下來,惹得蘇敏敏和另一個伴舞完全跳錯,不知是該同樣停下來還是繼續。


    我看著他越走越近,凝視著我的眼睛。


    原來這風、流多情的雙眼變為質問和憤怒時,竟是這樣的,會令人情不自禁顫抖。


    我以為他會說什麽,可他鼓著腮幫子扭頭就往外走。


    我猶豫了幾秒,還是追了出去。


    “左溢。”


    我在過道追他,下意識地喚了他的名字。


    他沒有立刻回過身來,隻是輕哼一聲,悶悶地開口說:“簡喬,你真是一個有很多秘密的女人。”


    過道上的燈光明亮,清楚地照射出我臉上更為清晰的妝粉痕跡。這是我在這個地方出沒的麵具,沒人知道這麵具下的喜怒哀樂。


    可這一秒,我卻為此深深不安。


    原來,我是害怕被左溢看到這副樣子的。


    這般感受,與再遇雲慕宸時截然相反,瞬間也讓我糊塗了。


    沒聽見我有任何回應,左溢還是轉過身來將我緊緊鎖在自己的視線之中。他眼中的憤怒、不解與利刃沒有兩樣,足以讓任何人感受到他想表達的失望和敵意。


    我立即不自在地用手臂擋住光滑小腹,明明追了出來卻不知應說些什麽。


    就這般沉默了會兒,左溢微微歎氣,極為費解地看著我:“為什麽?”


    這三個字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就如再怎麽解釋都是徒勞。


    難道要我說,我隻在這裏跳舞而已?


    難道要我可憐巴巴地說,晚上也工作賺錢,才能付得起女兒高額的學琴費用?


    我冷冷笑了笑,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地答:“這就是你看到的事實,我沒什麽好說的。”


    左溢明顯被我的冷臉氣到,先是極盡自嘲地笑出來,然後臉色陰沉:“我對你來說,當真就這麽不值一提麽?你明明知道我對你青睞有加,先是用已婚的謊言糊弄我,現在又......”


    左溢的話說了半截,那硬是咽回去的言語分明是輕蔑不堪的。


    我知道,在這個地方還能有什麽好形象。


    在左溢這樣混跡花花的人眼中。像我這種女人,不外乎是出賣色、相,盡幹那些賣弄皮囊的事情。


    想畢,他見多了這樣的女人,更不會天真地以為,我會是不一樣的。


    “現在又讓你這麽不堪。”我把心一橫,替他繼續說,“一個下賤肮髒的妓、女竟然敢把高高在上的左少爺三番兩次玩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又是這樣。”左溢喃喃地說著垂下眸子,忽地伸手抓過我胳膊迫使我靠了過來,壓低聲音說,“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麽嗎?”


    我從未見過這樣子的左溢,目光淩厲讓人心生畏懼。


    “我最恨被人欺騙。”左溢惡狠狠地盯著,不容我逃脫,“無論是什麽樣的謊言,我都憎恨至極。而比起那些自作聰明,以為可以用謊言戲耍我的人,更可惡的是......


    “像你現在這樣......自以為說幾句違心的話,就可以把別人推地遠遠的。這也是謊言。怎麽?你就這麽討厭我麽?你就這麽希望我不再糾纏你?”


    我的心不由顫了一下,我確實不想被任何人糾纏,但我並沒有討厭眼前的這個男人。


    當他出手幫忙諾諾拜師學琴時,我甚至還存了無盡的感激,甚至覺得他除了管不住下半身和那張嘴以外,是一個好人。


    也許,我真不該隱瞞這事。


    也許,就在今晨他表明追求時,我就該說出來。


    也許......我害怕說出來之後,就會失去這樣一個人人豔羨的追求者?


    女人啊......


    我暮得發現自己竟也有這份虛榮心,一時間無地自容。


    “為什麽不說話?”左溢急切想得到回應,將我的手臂抓地更緊,“你不是喜歡教訓我麽?現在沉默又是什麽意思?這算什麽?一種懲罰儀式?大家都快來看啊,風、流花心的左大少爺竟然也有這種可笑的時候!”


    “......”


    “是你特意讓雲慕宸將我帶來這個地方,是你特意要讓我這樣難堪?!”


    “難堪?!”我蹙著眉頭,甩開他的手,“在這兒工作賣笑賣舞的人是我,論難堪也應該是我吧?你憑什麽立場感到難堪?就因為堂堂左大少爺竟然要追求一個像我這樣的女人?哼。”


    說到這裏,我輕笑一聲,“這就是男人所謂的喜歡,謝謝你再一次讓我見識。”


    “......”


    “我道歉。”我緊接著說,“我為我的‘難堪’道歉;我為沒有成為一個體麵的女人道歉;我為......”


    說到這裏,我難掩哽咽,沉沉地喚一口氣,“我為玷汙了你神聖的感情和好感......道歉。這樣可以了麽?”


    左溢怔在那裏,眼中短暫閃過柔軟,轉身邁了幾步欲走又折返回來,指著我的鼻子說:“這件事情,不會輕易就這樣結束的,絕對不會。”


    我怎會聽不出這裏麵的威脅意思,聯想到諾諾學琴,立即喚了“左溢”,想要好言補救。


    左溢用憤恨的目光製止我,搖了搖頭說了句“叫我左先生”,然後以疾速離開我的視線。


    我立在原地,胸口一陣陣地發悶,眼淚刷得就湧了出來。


    我知道,左溢真是恨極了,從他的眼睛裏,我看得出來。


    十多秒後,我伸手將眼淚從臉上拭去,露出一個默然的笑容。


    我知道自己招惹的是什麽人,事已至此,卻也有些無可奈何。


    隻是這禍事,並非巧合而是人為,而那可惡的黑手應該還在裏麵等著宣示勝利。


    想到這裏,我表情絕決地伸手取下假發和發飾,淡定自若地返了回去。


    這個時候,房間裏隻有雲慕宸獨坐,品嚐著屬於他的那杯慶祝酒。


    蘇敏敏他們早已經離開,這戰場隻剩下我們兩個。


    我終於明白今晨,雲慕宸在左溢耳邊耳語時,為何要看自己那一眼。


    他當然不會在那時揭露任何東西,那樣多沒有樂趣。就是要在這樣的地方,讓左溢措手不及知道這一切,才更有意思。


    嗬,好狠毒。


    我竟然愛過這樣一個狠毒的男人,明明眉眼如畫,卻對我做盡了這世上最殘忍的事。


    我歪著頭將他冷目凝視,壓抑著滿腔怒火將手中假發往他桌子上一扔。


    雲慕宸看了眼麵前的異物,再啜一口酒,平靜如等待審判的囚徒,臉上卻沒有絲毫愧疚。


    “我替你解決了這棘手的麻煩,你卻不高興?”他朝這邊冷冷看過來。


    我受夠了這接二連三的破事,不管不顧衝過去就抬起桌上酒杯,憤怒至極地將烈酒灌進肚後,再將酒杯重重地砸回雲慕宸麵前。


    “這杯敬你,謝謝你。”我不怒反笑地挑釁,“謝謝你,再一次提醒了我‘下、賤’這兩個字怎麽寫。”


    雲慕宸同樣回以一笑,一點解釋的意圖都沒有,咯咯地冷笑著啜下一口酒,並說:“真不知‘下、賤’的人是你,還是我?”


    我置若罔聞,反而露出燦爛笑容,似有些被衝昏了頭腦,竟問:“雲總,表演還要繼續麽?雖然隻剩下我一個了,但我還是會滿足你一切的‘需求’!”


    我刻意加重‘需求’這兩個字,說完就扭動腰腹,以最為妖嬈的邁步重新舞動起來,完全自由發揮。


    接下來的時光,房間裏都安靜得令人屏息,隻有我那不停晃動的腰鏈發出低沉悅耳的聲音,施展著勾魂攝魄的魔力。


    我緊緊盯著座上的男子,腹部有節奏地扭動,肌膚上的金粉因為汗水而更加耀眼,誘惑著男子無法自控的目光。


    我旋轉著將方才掉落的薄紗拾起,在隱約之中繼續扭動著身體……化身一條美麗的蛇,精準無比地咬住了他的心,毫不留情地種下毒液。


    當我單膝脆上桌麵湊近,誘惑進一步升級時,雲慕宸這才擰著眉心撇過臉去,並壓低聲音喝了句“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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