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聽姐夫他們提起你,我還說有時間的話定要好好見見你呢,不想今兒竟這般巧,趕上你剛好來了鎮上,新年好呀”裴賀年說話的時候聲音比較渾厚,帶點磁力,趙相宜聽來,不可否認他的聲音底子真不錯。


    “裴老爺嚴重了”趙信良有些受寵若驚,直謙遜了一陣子,“我們不過是一介農戶,懂不得什麽大門道的,不值得裴老爺這樣誇獎看重的。”


    “瞧,人也很是謙和有禮,我瞅著說起話來的樣子倒像個知禮大氣的怪道能跟我們家往來這麽久,你們不要以為這隻是我一介婦道人家說出來的話,且聽好記著了,我眼瞧著麵前的這位,憑他的性子日後想必是要成大事的。”說話的是一個穿秋香色兔毛夾襖的婦人,看她的身份與年齡應是將近三十來歲模樣,可瞅著她的打扮與外貌,卻保養得與那些十幾歲二十出頭的**無任何差別,不過她身上的魄力與氣場卻是那些十幾歲的**身上所沒有的。


    “那是,堂姐曆來眼光獨到犀利的”裴賀年作勢笑著同意陳氏的說法。


    莫老板見狀趕忙又向趙信良介紹起其他人來,趙相宜才是得知,剛才說話的那個是莫老板的妻子,即裴賀年的堂姐陳氏。


    這個陳氏之所以沒有隨著裴賀年他們裴家姓裴,主要還是兒時的一些遭遇所致。


    說起來,這個陳氏早年也是個命苦的,剛生下來就因為大人之間的一些問題送給了遠房親戚陳家做女兒,直至後來大了,無意之間才得知自己身世的,緊接著裴家的人覺得對不起陳氏,便要其認祖歸宗,改名換姓,結果陳氏偏是個剛烈自強的性子,她堅持留在原來的陳姓一家,也不更名改姓的。


    不過饒是如此,裴家的下一代知道了之後,也還是認陳氏這個堂姐的。


    如今陳氏嫁得了莫家,日子才是漸漸舒心好轉起來,故而心裏的恩怨也早已放下了些微,開始與諸如裴賀年這樣的堂親走動了起來。


    正當趙相宜好奇陳氏為什麽不姓裴的同時,莫老板又向大家介紹起其他人來,此時花廳裏統共坐了四位大主子,包括莫老板在內。


    除開裴賀年,陳氏之外,剩下的一位,是裴賀年的妻子,裴子君的母親,翁氏。


    翁氏穿一身淡紫色的素蘭繡邊兔毛襖子,年齡看上去與陳氏相仿,可臉上的神情卻與陳氏的恰恰相反。若說陳氏是一株剛勁有力的鐵海棠,那麽翁氏便是一朵溫婉柔和的紫薇花,帶著淡淡的香味,與和順卻不失優雅的姿態,端坐在大家的麵前,衝每個人頷首微笑。


    見裴子君進來了,便趕忙衝他招手,爾後裴子君微笑著來到了母親身邊,翁氏則心疼而嗔怪地幫他捂起了冰冷的雙手。


    原來有娘的感覺是這般的……


    趙相宜呆愣了一小會,趙弘林察覺出小妹的異樣感,不禁很是心疼地拉扯了她一下,隨後悄聲在她耳旁叮囑了一句:“小妹也有我跟爹爹的。”


    趙相宜頓時抬頭看了趙弘林一眼,內心充滿了愧疚感,是的她隻要有爹爹和哥哥就夠了,家裏少了娘親也沒關係,日子照過,而且那樣的娘親,不要也罷


    屋裏剩下的人,除了丫鬟婆子還有大人主子之外,剩下的便是諸如裴子君這樣的小主子。


    翁氏的身旁站著一個穿藏藍色棉布夾襖的老媽子,手裏抱著一個粉嘟嘟的小孩,約莫三四歲的模樣,烏黑的雙眼滴溜溜地盯著屋裏的人轉,不時還衝翁氏笑笑,想來那個老媽子便是她的乳母了。


    而陳氏身邊也有一個孩子,正被丫鬟婆子們簇擁著,看起來比剛才那個要大些,約莫六七歲的模樣,瞧她的眉眼神情,與陳氏有幾分相仿,想來是陳氏的孩子。


    趙信良一家三口子被安排坐在了大家身旁的位置上,早有丫鬟們上前給他們上了茶點糕果,趙相宜粗粗看了一眼,見皆是些可口精致的東西。


    大家坐在花廳裏有說有笑的,盡管外頭冰天凍地的,可花廳內因著銀炭的緣故,卻溫暖如春,絲毫不讓人覺得寒冷。


    不過盡管氣氛柔和溫暖,可趙信良一家三口的到來卻依舊顯得很是突兀,即便莫老板時時對趙信良笑笑,跟他說上兩句,可他們到底是親戚,趙信良隻是外人,再者身份不同,一家三口坐在這金碧輝煌的溫暖大廳裏,多少覺得有些尷尬與難受。


    但是老天好像知道趙相宜的心聲也似,隻見大廳外忽然闖進一個披著紺青色狐裘的小男孩,約莫與趙相宜一般大的年紀,生得虎頭虎腦的,不似趙弘林與裴子君那般穩重俊秀,反生出一股子別樣的頑皮與活潑勁來


    他一進屋似還沒注意到屋裏添了趙相宜一家三口子,立馬瞅著裴子君和陳氏身旁的那個小女孩道:“外麵積好大的雪,梅花什麽的都開了還杵在屋裏做什麽,趕緊跟我一塊出去玩會子吧,大人們淨聊些煩悶的,也虧得是像子君和大姐這樣的人才待得住”


    莫老板一聽這小男孩的話,就立馬站起身來略帶責怪略帶寵愛道:“你真真是那頑皮的孽根,成天淨想著玩,也不知道學學你子君哥哥好好念書學東西的,見天的盡弄些無聊的玩意打發時間再說了,子君好歹比你大三歲,你怎麽也得叫聲哥哥不是,見天子君子君的,多沒禮貌啊”


    那個虎頭虎腦的小子似已經聽習慣了莫老板的念叨,搖頭晃腦一陣子過後,依舊拉扯裴子君和陳氏身邊的女孩出去玩。


    倒是惹得陳氏身旁的那個女孩抿著帕子微微笑了笑。


    莫老板臉上有些掛不住,直衝趙信良介紹道:“哎呀,讓你見笑了,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少祈,家裏排行老2,比雅茹小了兩歲今年五歲了,但是光長個子不長腦袋,眼看著人也不是那抱在手裏的奶娃娃了,可性子卻還是這般頑皮難教的,要是能有你們家弘林一半好,我就謝天謝地了”


    莫少祈一聽父親的言語,這才是注意到了花廳裏坐著的趙相宜一家三口子,趙相宜今天穿的是一件淡粉色的簇新碎花棉襖,月白色燙金滾邊的棉褲,身上打點得十分幹淨,雖不若此時同樣待在大廳裏的其餘小姐們那般貴氣,可看上去竟亦有幾分可人之處,並且也因此跟她們區分開來了,倒也顯得獨特得緊。


    他心以為這是莫家的遠親,於是指著趙相宜問自己的父親:“爹,這個***是咱們家的親戚麽?怎麽以前沒見過?”


    “這就是我跟你爹一直給你提起的趙叔叔一家,不是趙有根叔叔,是趙有根叔叔的那個朋友大趙叔叔。”陳氏見狀也介紹起來,自從認識了趙信良過後,他們莫家便一直稱趙有根是小趙叔叔,趙信良是大趙叔叔了,以此區分。


    “再說了,大趙叔叔的小女兒也不定是你的***呢,剛才聽大趙叔叔說她今年也五歲了,指不定比你大些也未可知的。”陳氏笑著添言。


    翁氏見狀也是起了興致,笑著問趙信良:“不知你們家閨女是幾月份生的,我們少祈是七月初八。”


    趙信良見狀也是笑了笑,擺擺手:“那真真是比我家的大幾個月了,我們相宜是十二月初十。”大家一聽,皆笑笑明了。


    經陳氏大家這麽一介紹,莫少祈立馬就明白過來了,昔日裏父親老在自己麵前提及大趙叔叔的兒子趙弘林,說他如何如何懂事,如何如何聰慧,要自己學習,那時他心裏就很好奇趙弘林是個怎麽樣的人,如今得此一見,再細細看了看,也不覺得有什麽過人之處呀。


    於是莫少祈走上前去,對著趙弘林問了一句:“你是趙弘林吧?我爹老提起你的,怎麽樣,咱們出去玩玩吧,你會打雪仗不?”


    這話不像是在邀請趙弘林出去玩,倒像是在邀請趙弘林出去打架似的。


    趙相宜聽後在心裏直汗,很是無奈地瞅著眼前的這個闊少爺,真不知他對自己哥哥哪來的這麽大挑釁……


    趙弘林倒是從容得很,緩緩站起身子來,直視著莫少祈,隨後微笑道:“好啊,我們鄉下的孩子什麽不會?”


    莫少祈顯然吃驚了一陣,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麵對十歲的趙弘林,他立馬紅了臉愧疚囁嚅起來:“是你自己這麽說的……我可沒鄉下人鄉下人地叫你。”


    大人們一聽氣氛有些不對勁,便立馬轉移話題道:“哎呀,好了好了,你們小孩子家家的,想必是真的呆不住,都出去玩去吧,留我們幾個大人在這談些老掉牙的話題就好了。”說話的是莫老板。


    大家聞言又一陣的大笑。


    趙信良在趙相宜臨走前叮囑了好些話,又讓趙弘林看著妹妹,趙弘林應了聲好,於是裴子君,莫少祈,還有莫少祈的親姐姐莫雅茹,加上他們兄妹倆,都一溜煙地出了花廳。


    本來那個年小些的翁氏之女也是嚷嚷著要來的,但因為年齡太小,大家擔心,便沒讓她跟著去,小家夥委屈得嘴巴一扁一扁的。


    臨了,那些丫鬟婆子欲跟出去照顧小姐少爺們,可莫少祈卻一個不許,隻說一會要幫忙也有小廝們在,不需要女人家去礙事。


    他這一說,倒讓大家都嘻嘻笑了起來,氣氛漸漸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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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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