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們一家人靠著之前賣的那個醬料發了點小財,後來有了機緣,在萬福樓莫老板的提攜下來了清河鎮開了酒樓,日子才越過越好的。”趙相宜緩緩將他們家這幾年來的動向一一跟齊宛瑤說了,見她的心情漸漸恢複了,才又是小心翼翼地反問了一句,“那你呢?”


    此時又過去了一日,齊宛瑤這兩天一直被養在如意繡莊的廂房裏,傷勢病情漸漸好轉,人也慢慢地有了精神。


    提及自身,齊宛瑤原本好容易恢複了一點神采的雙眼忽然又黯淡了下去。


    這一段時間裏,她一直輾轉反側,在思考著該怎樣將自己灰暗不堪的過去跟趙相宜述說。


    可是任氏說得很對,人生最不能做的事就是逃避,除非自己真的極其自私,想讓關心自己的人傷心欲絕,如若不是,則一定得靠著自己的能力慢慢地爬起來,重頭做人


    盡管會很痛,盡管那很艱難可自己都必須要勇敢地麵對這一切


    “不說也不要緊,等你想說了再告訴我也是一樣。”趙相宜微笑著,“隻要你能夠順暢,能夠平安地跟我們呆在一起,我就知足了。”


    “我說……”齊宛瑤蒼白地靠在床側,望著趙相宜,又看看任氏,“遲早都是要說的。”


    任氏跟趙相宜都沒有說話,隻靜靜地等候齊宛瑤把她的經曆娓娓道來,那樣做許是令人痛徹心扉的,齊宛瑤這麽做,無疑就是在翻動自己那漸好的傷口。但隻有這樣,重頭地把傷口牽動一次,好好地審視,好好地治療,經曆真正的疼痛過後,才能獲得新生,才能繼續接下來的生活


    “那年我爹過世……”齊宛瑤的目光忽然變得遙遠起來,微微眯著,似在回憶曾經的那段時光,盡管那時齊木匠過世給一家子帶來了莫大的痛楚,可那樣的痛楚,與她接下來的遭遇比起來,卻顯得溫馨了許多。


    至少,在那段時光裏頭,還有疼愛自己的母親,堅強的哥哥。


    那年,處理完齊木匠的後事,齊宛瑤跟著母親汪氏,哥哥齊琛辭別了趙家村的一幹人等後,轉身去投奔了齊宛瑤的大伯家。


    齊宛瑤的大伯是個挺不錯的人,實在,勤奮,而且很會疼人。得知齊木匠的死訊後,鬱鬱了好一陣,很是爽快地收留了孤兒寡母三人。


    但齊宛瑤的大伯娘卻是個會來事的,經常借機苛刻他們一家三口,不是冷言嘲諷,就是借著各種各樣的小事來尋汪氏的錯漏。那時,齊琛強硬些,時時護著母親和妹妹,大伯娘再怎麽樣,也拿他們沒辦法。


    再者汪氏本身帶著齊木匠多年存下的積蓄,也不算是完全依賴大伯家,寄宿在大伯家隻是仰仗個親戚勢力罷了,汪氏就是生怕自己孤兒寡母的,即便有家產,也是守留不住,被人生生地欺負了去。所以才想到要來投靠大伯一家的,想著自己橫豎也有積蓄的,大伯娘再不好講話,也不會刁難自己太過火的。


    “可是後來……”齊宛瑤說著說著,忽然就咬緊了自己的下唇,直至把下唇咬得發白沁出了點點血絲,才又是強撐著艱難地繼續說道,“我娘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見天地咳嗽,我們家的積蓄都花在給娘看病的事上了,想向大伯娘尋求點幫助,大伯娘卻嚷嚷說我娘得的是癆病,不僅不幫忙,還把我們一家三口趕到了偏僻的柴房裏去住”


    “太過分了好歹是親戚啊”趙相宜也是氣憤地罵道。


    “我大伯那陣子不在家,到鎮上做工掙錢去了,我跟哥哥兩個就是有冤也沒處說去,隻得咬牙忍著,照顧娘親要緊。”齊宛瑤緩緩地敘述著,“後來我大伯回家來了,卻不幸從鎮上染了病回來,大夫來看了好幾次,都說很嚴重,我大伯的身體也是每況愈下……那時,我大伯娘非但不仔細照顧著大伯,反而見天地上柴房來嚷嚷說我娘是掃把星,克夫又克親,害得大伯生了重病……其實我大伯生病跟我娘一點關係也沒有……”


    齊宛瑤的大伯這麽一病,家裏的主事人忽然就變成了齊宛瑤的大伯娘,這令原本就看汪氏等人不順眼的大伯娘更加起了心思,那段日子,她可是在絞盡腦汁地想法子,該怎麽樣,才能把這吃白飯的一家三口給趕出家去


    有一次,齊宛瑤獨自去鎮上給汪氏買藥,不幸卻被鎮上的那個賣藥材的老板給看中了齊宛瑤本不知情,是後來那個老板遣了人跟媒婆來她大伯家“提親”,意欲納齊宛瑤為小妾,才讓齊宛瑤得知了這個消息


    當時齊宛瑤嚇得半死不過那時隻有她跟大伯娘兩個在場,為了不驚動娘親,生恐她因此而加重了病情,齊宛瑤隻好忍氣吞聲,等大伯娘將那幹人等送走了之後,才是跪下來求她,讓她給自己做主,不要把自己斷送在那等人手裏


    她才十一啊


    但是齊宛瑤的大伯娘根本不是那會憐憫體恤人的主,眼看著這麽好的機會來了,她不僅可以大賺一筆,又可以借機讓一家三口離開自己家,說不定日後齊宛瑤做姨娘發達了,還可以照拂他們一家呢


    不過齊宛瑤的大伯娘也不是個笨的,深知齊宛瑤的剛烈性子,這事強硬著來肯定是不行的。


    於是她明麵上答應了齊宛瑤,聲稱自己是絕不會這麽做的,齊宛瑤年小,又一直被保護得很好,故而不諳世事,不會察言觀色,隻單純地信了大伯娘。


    沒成想,等到不幾日入夜,她居然被人給強硬地綁了然後被堵住了嘴巴,抬上了轎子帶離


    任憑她怎麽哭喊,怎麽掙紮,也終是逃脫不掉


    那夜,汪氏咳嗽得厲害,見了血齊琛嚇得麵容失色,緊叫齊宛瑤卻不見人影,可他擔心汪氏的病情,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而齊宛瑤的大伯娘,卻興衝衝地躲在自個房裏數錢……


    據說那個商人家裏很是有錢,在鎮上的那家藥店不過是他名下的一部分財產,他真正的府邸在於陽縣,那裏有許多的產業都是他的。


    看上齊宛瑤的那日,他正好到鎮上的藥房裏去結賬,隻瞄了這麽幾眼,便起了要納妾的心思。


    後來得知齊宛瑤本身可能不大願意,卻更讓他心裏癢癢,再者,有大伯娘此人包辦這件事,也讓他落得放心。


    故而,這些程序走下來,為了感謝大伯娘的成全,那個老爺一口氣給了她五十兩的報酬此外,金銀首飾,布匹緞子更是少不得


    齊宛瑤大伯娘活了這麽大半輩子,愣是沒見過這麽多好東西


    “那後來呢所以你是從那人的府上逃出來的?”趙相宜聽得心裏堵得慌,緊著打斷了齊宛瑤


    齊宛瑤厭倦地吐出一大口氣,似不大想提在那個富商府邸裏發生的一切。


    不過停頓片刻過後,齊宛瑤卻又接著說:“那夜我被送到了一間房裏……裏頭張燈結彩的,但我看了幾眼就想吐,胃裏惡心得緊無奈我被反剪著雙手,堵著嘴巴不能動彈否則,當時我一定會咬舌自盡的”


    聽到齊宛瑤那決絕的聲音,趙相宜生生地嚇了一大跳,趕緊又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都過去了,我現在在你身邊呢”


    齊宛瑤感動地看著趙相宜,隨後執起她的雙手欣慰道:“謝謝你,相宜妹妹。”


    “後來……”


    後來的齊宛瑤,心情真的很絕望。


    她掛心著病重的汪氏,恨著暗中把自己出賣的大伯娘,卻更擔心自己眼下的處境


    外頭很吵鬧,丫鬟主子樂成一團,不知道是不是在為這事慶祝,但凡一有這樣的想法,齊宛瑤就恨得要嘔出一口血來


    緊張絕望的心情在緩緩流過的時間裏一點一點地加重


    約莫半個時辰過後,有人進了這間房


    齊宛瑤立馬嚇得縮進了床裏


    但是來人很奇怪,什麽也沒說,隻給齊宛瑤鬆了綁,揭開了喜帕,順道還將她嘴裏的粗布拿了下來


    齊宛瑤獲救之後立馬質問那人是誰,可那人卻什麽也沒說,隻靜靜地打量著齊宛瑤,眼裏有同情,有憐惜,卻還有一絲令齊宛瑤無法理解的妒忌


    本以為可以獲救的齊宛瑤,剛想逃離這個牢籠,門外卻有人奪門而入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把齊宛瑤弄進這裏的商人,他一看見齊宛瑤麵前那個給她鬆綁的人,便氣得話都說不上來


    那個女人見狀匆匆對齊宛瑤說了一句:“是生是死看你自己了,該做的我都做了。”隨後捂著臉哭著離開。


    齊宛瑤害怕極了手腳獲得自由的她立馬從**跳了下來,向房間的另一端走去嘴上也喋喋地喊著救命,但她心裏極其清楚,這是他的地,她再喊也無用


    那人喝多了酒,可氣力卻依舊很大衝上前一把將齊宛瑤給扛上了肩,任憑她如何哭喊都絕不心軟留情,反是重重地把齊宛瑤給扔到了**去……


    齊宛瑤全身新換上的那套衣服輕薄脆弱的像是一層宣紙,幾下就被那人撕破了那一刻,齊宛瑤恨得眼淚直掉,慌亂之下拔下了頭發上的金簪


    想要刺向自己脖頸自盡的她,卻忽然轉念鬼使神差地把簪子刺向了那個欲掠奪自己身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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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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