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門外又響起了叩門聲,方氏站得近,立馬前去開了門,但見一個她並不認識的小夥憨憨地站在門口,方氏詫異地問了一句請問你找哪位?”


    任氏在裏頭聽見了,立馬笑著起身對趙信良說說曹操,曹操就到,咱們一塊出去瞧瞧吧。”


    “老您好,我是你們家新雇的車夫哩!”小夥的臉上有兩個小酒窩,笑起來甜甜的,顯得模樣也很是憨實。


    方氏一聽,愈發一頭霧水了,在場的其餘親戚也是麵麵相覷。


    任氏笑著迎麵走來,衝那個小夥招招手你進來吧。”


    小夥一見是任氏,立馬躬身行了個禮好!”


    任氏點點頭,又轉身對趙信良道出門看看吧,你肯定喜歡的。”


    大家聞言,心裏皆是好奇起來,倒是趙弘俊這小家夥率先蹦出去的,沒多久就立馬嚷了起來哇,好漂亮啊!”


    趙信良笑著出了門去看,但見門口處正停著一輛簇新的馬車!青色緞子做的車帳,邊緣係著淡藍色的流蘇,車頂與車身看起來格外結實,油漆一類也是新刷上去的,瞧著光鮮亮麗,好不氣派!


    那匹馬的身子是紅棕色的,鬃毛微黑,瞧著精神極了,想來價值不菲!


    “喜歡麽?”任氏雙手環胸,格外滿意地看著那輛嶄新的馬車,“遠就遠點吧,有了馬車的話,以後弘林一來二回的,可就不會累著了。”


    “我就沒想到要去買輛馬車……”趙信良呆呆地說了一句。


    趙相宜站在一旁撲哧地笑出了聲。


    其餘親戚們羨慕而向往地看著這輛高大的馬車,孩子們則圍著馬車在不停地轉圈呼喊高興著。


    “你真是任何時候都能帶給我驚喜。”趙信良分外感動地看著任氏,“謝謝你,能為這個家這麽考慮著想。”


    任氏笑著搖搖頭都是一家人了,還總是說傻話?這是我應該做的。”


    趙相宜主動地遠離了正在你儂我儂的父母,行至馬車旁,見剛才那個小夥正笑嘿嘿地站在馬車旁,不禁仰頭問道那你叫名字哩?”


    小夥見趙相宜的穿戴不俗,立馬躬身一禮道,我姓李名承光,您叫我一聲阿光就行了!”


    “阿光,你能扶我上去不,我一個人上不去。”趙相宜笑嘻嘻道,牛車她倒是坐過不少回了,可馬車的話,她卻是很少沾邊呢。


    “噯,好的!”阿光熱情地應聲道,不過卻沒有立馬去抱趙相宜,隻轉身麻利地從車上拿出張腳凳來,放在趙相宜跟前,“請!”


    麵對阿光那絕對的奴隸式服務,趙相宜嘴角微抽,但她說也無法改變阿光心裏那根深蒂固的想法的,於是便幹脆也沒說,踩著腳凳上去了。


    馬車裏頭的空間比外頭看著的要大許多!


    最裏頭的那排位置很大,足以供一個人躺在上頭稍作歇息,然後兩側是稍窄些的座位,很長,一直延伸到了車廂門口。


    座位上全數鋪著綿軟舒適的動物皮坐墊,至於是材料所製,這個趙相宜一時之間無法判斷,隻覺得瞧著像狐狸皮……也有可能是名貴的貂皮。


    三排座位的中間,嵌著一張小小的圓桌,上頭打了好幾個凹槽,想必是用來固定茶杯,點心碟子之類的。這做工很是奇特考究,也特別實用。


    不得不承認,任氏的品位真的是一流。


    趙敏敏和趙弘俊兩個小不點一見趙相宜上了馬車,立馬就左右開弓地衝大人們嚷嚷,意思是上去了,他們也得上去!


    各房的大人見狀,不禁抱緊了孩子,生怕小孩子不懂規矩,上去弄髒了新馬車……


    任氏見狀,馬上抱起了才兩歲多的趙敏敏,一臉溫和地笑道來,咱們也上去瞧瞧。”又轉臉勸著李氏說,“沒關係的,二弟妹。讓孩子也一起上去看看吧,等你們回村的時候,我讓阿光駕著它送你們。”


    李氏一聽,深覺得任氏此女大度知禮,分外滿意,便笑著放開了掙紮得厲害的,由著他蹦上了馬車。


    車裏不時傳來孩子們嬉戲打鬧的笑聲,顯得歡快溫馨極了。


    “如今你們家可真真是氣派了,大發了,在咱們村,都排得上第一了呢。”趙老三忽然酸溜溜地低聲一句。


    趙信良無意間聽見了,不禁放下臉來沉聲道‘你們家’?不都是一家人?三房原先的本錢會少麽?不要忘了我曾經給你的那些條件。”趙信良這是在指原先他給趙老三的那錠十兩的銀元寶。


    麵色稍霽過後,趙信良又指著趙弘仁笑道弘仁啊,也上去瞧瞧吧?無小說網不少字”


    趙弘仁這小子今年已經十歲了,可鼻子下方卻還掛著兩條濃濃的鼻涕……想是沒有人管他這方麵,導致整個人看上去吊兒郎當的,一點也不精神。


    相比之下,趙弘林隻比他大了兩歲,二人看上去則分外不同。別說是趙弘林現在,哪怕是趙弘林十歲的時候,也比現在的趙弘仁成熟,穩重。


    聽聞趙信良的招呼,趙弘仁竟不理不睬的,隻垂著頭,也不知在想些。


    任氏看見大家的言行,多多少少也了解到了一些新情況,故而這會再麵對陸氏的殷情,便表現得有些淡淡的。


    “本來我是可以直接坐馬車的,不過打造車身需要耗時,我怕你們等久了,所以就提前一個人先了,沒成想,他們那邊的速度倒是挺快的。”任氏對趙信良說。


    趙信良滿意地點點頭那車帳子是你繡坊裏頭的吧?無小說網不少字我見過那種花色的布,上邊的繡紋是你親手繡上去的不?”


    任氏回頭看了一眼,隨後笑道真是都瞞不過你的眼,鎮上的繡品恐怕是沒幾家的比我的好了,所以我索性用了的掛上,樣,好看麽?”


    “好看極了。”趙信良頷首,若不是親眷孩子都在場,他早就感動地摟住任氏不放了。


    有了馬車,即便路途遙遠些也無妨了,橫豎以車代步,這樣的話,弘林上學就不會有後顧之憂了。盡管那孩子總是很能吃苦,聲稱遠一點也無妨,可前年科舉考試,弘林大病的那次還是嚇壞了趙信良,為此,他是再不可能對放任不管了。


    “不過,剛才不讓我一塊跟去呢,這種事好讓你一個人去做。”趙信良高興之餘,不由蹙起了眉來,他還是希望任氏能完完全全地依靠的。


    任氏知趙信良心中所想,不由靠近了他低聲笑道你看你又來了,我們倆慢慢來吧,讓我一時之間立馬適應你想要的那種生活,對我而言也是有點難度的,畢竟這些年來我都過慣了一個人的日子。再說了,你看看,爹娘孩子們因為這輛馬車的緣故,心裏多高興呀,達到這個目的不就成了麽,管它這件事是誰做的呢。”


    “唔,等我們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再說。”趙信良憋著心裏的一些話,隨後又釋然地笑笑,“不過我分毫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擔心你這樣會很辛苦。”


    午後,二人休息片刻,便帶上了銀票往早上看中的那間宅子去了,趙相宜因為白天逛了一大早上,這會子有點乏,想著橫豎是交錢拿文書的事,去不去都是一樣,便沒再跟得去。


    等二人把事情辦妥以後,已到了傍晚,正好趕上用飯之際,老二老三家的都乘馬車了,這會子家裏隻剩下了他們自家幾個人,一談起買房子買馬車的這兩件大事,各自都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


    一時又說房子該布置,一時又討論誰該住哪個院子的事,趙相宜還很高興地給那幾個院子起了名字,不過因為趙弘林不在家中的緣故,暫且都保留意見,沒能立馬定下來,直說要等趙弘林從學堂裏之後,再定奪。


    到了晚上,大家用過飯洗漱完畢各自回房過後,趙信良便趁著二人獨處的機會抱著任氏溫聲道可不可以不要這麽辛苦……已經是有的了,不是應該過得開心滋潤些的麽?還成天操心呢。”


    任氏放任窩在趙信良的懷裏,甜甜地笑道因為白天是我先看中那宅子的,再說了,我現在是孩子的娘親,理當給孩子創造優越的條件的。”


    “馬車花了多少錢呢?”


    “你再這樣,我就真的跟你生氣了。”任氏忽然故意沉下臉來,轉頭看身後的趙信良。


    趙信良立馬妥協好好,但是你答應我,這是最後一次。你已經把積蓄都給了我,再去置辦這些大件,豈不把身上的錢全都掏空了?身上沒點錢行。”


    “那可就指望著我的好夫君來養我了。”任氏眨眨眼睛,調侃道。


    “行!”趙信良忽然將任氏整個橫腰抱起,任氏微愕,險些沒叫出聲音來……趙信良則抱著任氏往床的方向走去,低下頭來輕聲呢喃,“咱們說好的,以後你隻能依靠我,不能再依靠你了。”


    “嗯嗯!”任氏鄭重地點頭,隨後又偏過頭去大笑。


    房間裏的燈燭滅了一盞,隻剩下另一盞投射著微弱的光線。羅漢**,是二人甜蜜糾纏的時刻……緩緩地定格在此。


    雲.雨過後,任氏氣喘微微地伏在趙信良的身上,她的發鬢微濕,額前沁著細密的汗珠,將頭輕輕地靠在趙信良的胸前。


    趙信良照舊用袖子給任氏擦汗,隨後在她的額上輕輕一吻你真美,也很賢惠,真的,你今天這樣感動到我了。”


    “以後我會做更多讓你感動的事,否則長了,你會厭棄我的。”任氏挑眉。


    趙信良卻搖搖頭不會,我說過的,這輩子就你一個,沒別的了。”


    “我。”任氏垂下眼瞼,突然攀上了趙信良的麵頰,在其唇瓣落下一吻,很是柔軟,馨香。


    趙信良勾唇,滿足地笑了。


    等二人平靜下來之後,趙信良方睜開雙眼,摟緊了被窩裏的任氏說道對了,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你商量來著。”


    “嗯?你說。”任氏反抱住趙信良,極其安逸地喃喃一句。


    “是有關繡坊的事……要是我說了,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先別生氣哈?這也是我個人的意見。”趙信良忽然微微緊張起來。


    在他看來,任氏是高貴優秀的,能娶到這樣的,真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所以此刻,在他對她有要求之時,總讓他心裏產生一種愧疚感和緊迫感,這樣美好的一個,能嫁給都是一種萬幸,怎還能對她有所要求?


    “你說就是,我們是夫妻嘛,夫妻本該坦誠相對,體諒對方的。”任氏不禁靠緊了趙信良。


    趙信良深呼一大口氣,隨後輕拍任氏的背脊娓娓道來是這樣,我繡坊是你的心血,開了這幾年了,生意不,口碑也好。如果突然要你放棄……可能真的很殘忍,可,可這確實是我心裏所想……我希望你不要再活得這麽操勞,這麽辛苦,我希望你嫁給我之後,每天所需考慮的事情就是該如何享受,剩下的那些,錢財,產業,全部由我來操心就是。”


    任氏聽後,好長一段都不。


    這樣的沉默更是急壞了趙信良,他摟緊了任氏輕呢喃道這隻是我的想法罷了,如果你格外堅持,我也會重新考慮的。”


    任氏偎在趙信良的懷裏,溫熱的淚水忽然湧了出來,浸濕了趙信良胸前的衣襟。


    趙信良心慌意亂地輕推開任氏,捧起她的小臉疼惜道是我的話太過分了麽?如果你不願意放棄在外的買賣,我就不逼你了,我,我也是想你好,想你舒服些,才這麽說的……”


    任氏忽然就伸出手來緊緊地摟住了趙信良的脖子,泣不成聲地道了句謝謝,謝謝你在我身邊。”


    “了這是?”趙信良微鬆一口氣,隨後輕撫著她的臉頰,為她拭淚,“大喜的日子裏頭呢,別哭了。”


    “我認真地問你一句。”任氏平靜過後,仰臉問麵前的這個男人,“從頭至尾,你有沒有因為我在外頭拋頭露麵的,而感到恥辱或以難堪?所以才想讓我趁早……誠實地回答我,我不會因為你的答案而生氣,我隻是想而已。”


    “那我也認真誠實地回答你。”趙信良的臉頰與她的靠得很近,幾乎一個不就會唇對唇,“從來沒有。”


    任氏這邊又是一大片的沉默。


    她的唇角揚得很高,眼裏浸著星點的淚光。


    “好,從今以後,我不再是如意繡莊的老板娘了,我隻會是趙信良的妻子,兩個孩子的娘親,名副其實的趙。”任氏欣然一笑,像隻溫順的小貓一般,偎在趙信良身邊。


    “你那麽快就答應了?”趙信良簡直有點不可思議。


    任氏卻點點頭其實我一早就是這麽打算的,那家店我不可能一直開下去,雖說心裏也有些不舍,但我畢竟不如你們男人,經不起歲月的摧殘,終會老得很快。而且我現在也有了好歸宿,真的無需再這麽拚命。”


    “真好,我總不忍看你在外這麽辛苦,猶是想到上回那個葉常年來鬧場的事,我至今都覺得害怕,要是還有下一次,又碰上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可辦?!”趙信良緩緩落下心裏的一塊大石。


    任氏突然放開了趙信良,自顧平躺在**,仰臉笑道早上我就開始把店鋪打理一下,約莫過了八月,到九月份的時候,如意繡莊就關門算了,畢竟我沒在的時候,這間繡莊是很難打理經營下去的。屆時我再把房契給你,那間鋪子任由你再開一間酒樓也好,或者做別的買賣也罷,總歸能給家裏多添一個進項,以後咱們家要花錢的地方可多了。”


    “?那間鋪子是你買下來的?”趙信良幾乎是驚愕地看著任氏。


    任氏也轉過頭來看趙信良是呀?了?”


    趙信良勾唇,頗為敬佩地看著任氏道你真有能耐!如果你真是個男兒身,想必這清河鎮也要為你馬首是瞻了。”


    任氏撲哧一聲笑開。


    幾日後,八月十五團圓節那日,因趙家在清河鎮的宅子尚在修葺打理當中,故而今年團圓節趙信良還是決定帶著全家回趙家村過,橫豎趙家村也有一幢大房子在那,順道還可以帶任氏見見鄉親鄰裏的。


    一家人來清河鎮不知不覺也有半年多了,憑著前幾年的積攢和發展,這半年下來,他們大房可謂是有了一個質的飛躍——開了酒樓,買了宅子,娶了身份不凡能力超強的……


    這不長不短的半年多的裏,盡管也回過幾次趙家村,間中也小住過兩次,可出去了的人就是不一樣,此次再看,總有點陌生的感覺,或者確切的說是久違之感,近鄉情怯。


    當然,這隻是趙相宜的感受,她原先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在趙家村通共也沒呆幾年,所以不會有他們這個時代人那根深蒂固的思想。


    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回到了趙家村的房子裏,房子裏裏外外依舊是幹幹淨淨的,這得多虧了趙月琴的勤奮與細心。


    一聽說他們要過節的,趙月琴更是喜得把房子又重新裏裏外外地打理了一遍,比之過年除塵的規模還要誇張些。


    二房三房的人都了,是趙信良的主意,他,二老心裏一直希望家裏團結在一起,但是房子是他們大房的,縱然二老心裏想請,也不大好意思說出口,所以趙信良幹脆就替他們說了。


    為此,二老十分高興。如今大是愈發能幹了,盡管曾經經曆過創傷,想必這些成就多多少少也能彌補一些,至少,現在外頭的那些人,再也不敢小覷了大了。


    趙相宜一回到趙家村,便開始變得沉默起來,倒不是她心裏不高興,隻是她深知這村子裏頭是非多,她不想摻和罷了。


    橫豎家裏有趙敏敏,趙弘俊這兩個超萌的小不點圍著玩,她也不會悶了。團圓宴放在晚上擺,他們一家今夜勢必是要在老家歇一晚的。


    這廂,趙相宜正支著下巴笑看著兩個小不點在玩孩子們的小遊戲,房間門外卻忽然傳來了新三嬸陸氏的聲音相宜呀,三嬸能進來跟你說不?”


    說實話,趙相宜初聽到這聲音的時候,心裏的感覺是一寒一顫,爾後慢慢轉變為厭惡。真是……越是不想惹是非,是非越是主動地靠。


    不過,趙相宜也不會直接粗魯地轟人,隻淡淡地說了句是三嬸呀,進來坐。”


    陸氏滿臉笑意地進了門來。


    關於陸氏的事情,趙相宜多少些,包括她的脾性。所以此時此刻,麵對陸氏,趙相宜不知不覺地提高了警惕,她這是個比楊氏難對付的。


    “嘖嘖,瞧瞧你們家多氣派呀,到哪裏都有房子鋪子。不是三嬸誇大,你們家現在也算是大戶了!”陸氏一坐下就豔羨地說了一句,眼裏盡是掩藏不住的嫉妒。


    趙相宜嘴上微嗤,緊接著不鹹不淡地回了句三嬸這話說得,爺爺奶奶還有我爹爹常教我說,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即便是現在分了家單過,也還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呢,就成了‘你們家,我們家’了呢。”


    “哦喲,瞧瞧,多懂事伶俐的娃,這樣深的道理都曉得。”陸氏立馬歎道,“連我這個年長的,都有些不如你呢。”


    “敏敏,那個不能吃!”趙相宜直接無視陸氏的話,立馬起身走到趙敏敏跟前,一把將她即將往嘴裏遞的食物搶了下來,又籲了一口氣,慢慢教她,“這個,掉地上了,髒,咱們不能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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