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確實是個本格推理的模子,但是感覺……不夠黑鏡。”


    “我覺得從立意來說很黑鏡啊,而且全程通過桌麵來展示,這種形式很酷,而且很前衛,國內肯定是沒有前例,國外應該也沒有類似的影視劇吧?”


    “這個創意我覺得是個電影劇本的好苗子誒, 放到《黑鏡》是不是有點浪費了?”


    “不一定,我倒覺得跟《彗星》有點像,故事確實是好故事,但是在院線未必出彩,這個創意的亮點其實就在於用桌麵鏡頭來表現,是一種偽紀錄片的新形式, 可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如果用這種形式來拍攝, 事實上這都不能算是拍攝, 根本沒有鏡頭語言可言,沒有光影變化,就算拍出來也不是一部影院電影。”


    “故事好看就有票房啊,國外也不是沒有票房大賣的偽紀錄片電影啊。”


    “話不能這麽說,故事好看和票房未必成正比,為什麽觀眾要花幾十塊錢去電影院看一段幾十分鍾的影像呢?電視上電腦上不能看嗎?


    如果是桌麵鏡頭剪輯出的一部電影,那其實質感連電視都不如,就算有票房以咱們公司現在的地位和品牌形象,拍出一部電視電影收上幾千萬上億的票房還不如不拍。”


    “……”


    陳景行倚靠在椅背上,看著圍坐桌前的編劇們七嘴八舌的議論, 在議題有些跑偏之際說出了自己的意見:“電影也不是隻有影院電影這一種形式嘛,而且誰說《黑鏡》就不能是電影呢?


    國外,尤其是好萊塢關於院線和流媒體的爭論這幾年越來越激烈, 大家也都看到了,國內是沒有這些探索, 但咱們夢工廠幹的不就是開路的事嗎?沒必要自陷窠臼。”


    陳景行作為這次劇本創意討論會的主持人,他的意見自然是有著近乎一錘定音的力量的。


    這倒並非是由於陳景行董事長的權威所致,即便有也不是主要原因。


    跟劇本圍讀一樣,夢工廠還有一個規矩就是劇本創意研討會,就是就某個創意召集編劇進行討論,討論是否有可行性、可落實性,當然大多時候都是陳景行提出的創意,畢竟創意和能夠付諸落實的創意區別很大。


    這其中涉及到了劇本化、影像化、過審、可執行已經市場評估等多個方麵,有想象力的人並不缺乏,但能把一個創意變成結構完整的可拍攝的劇本,並且還能製作出一部高完成度的有市場潛力的影視作品,這中間就是個大漏鬥、大過濾器。


    靠譜的創意可不是一個簡單的點子而已,必須得是一整套故事架構或者故事邏輯,把點子融入進一個故事中,一個有商業價值的邏輯合理的故事中這才是最難的。


    否則“缸中之腦”的哲學命題早幾十年前就有了,智械危機也早就有了,但將其化作一個高完成度的有市場潛力的影視作品卻難上加難。


    一個有趣的創意點子到成型的劇本,再到一部影視作品之間有十萬八千裏的距離。


    而陳景行的“金手指”卻都是闖過了八十一難的可行性創意,直接就是靈山的真經,不僅有創意, 還有能將創意表達出來的故事架構, 而且還都是融入了充分商業化元素的故事結構。


    這就讓本身以民主討論為宗旨的創意研討會越來越變成了陳景行的個人秀了, 夢工廠的這些編劇們也都越來越佩服陳景行的才華, 隻要陳景行發表定見,大家都是心服口服的,即便暫時心不服,但事實總會證明陳景行的正確。


    不過陳景行不想僅僅靠著眾人的信服讓這場爭論落下帷幕,畢竟他還是要編劇們來對故事進行填充和落地化的完善的,必須要解釋清楚。


    這次研討會討論的就是《黑鏡》第二季的劇本,第一季獲得了空前的成功,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甚至因為不是院線電影,還借助了網飛的平台,在國外的反響還是相當大的。


    推出第二季自然是理所當然的,而第二季也初步定下仍舊是五集,陳景行的想法是寧缺毋濫,因為他對《黑鏡》的期待並不僅僅是普通的電視劇而已。


    陳景行對《黑鏡》的定位是流媒體電影,也就是所謂的非影院電影,放到國內的環境就是網大。


    國外的流媒體與院線的拔河從幾年前就開始了,而且愈演愈烈,甚至發展到了各自站隊的立場表態,不知有多少電影人都公開表態抵製流媒體電影。


    相反國內到很少有這種爭論,即便有個別互聯網公司的高管大放厥詞,院線和電影人反應也很平淡。


    無他,國內的網絡電影實在是上不來台麵,網劇的格調都開始漸漸提升的現在,網絡電影卻仍舊是粗製濫造且低俗的代名詞,陳景行的《彗星》已經是國產網大的巔峰了。


    流媒體與院線的爭執是利益的爭執,國內的院線或許從理論上能認識到網絡電影對他們的威脅,但是國產網大的現實擺在這裏,又讓人實在生不出威脅感,就算這些網絡電影想在影院上映,院線都不想接納呢。


    在陳景行前世位麵也是因為一個巨大的黑天鵝事件到來,讓一部貨真價實的院線電影突然賣給了流媒體,並且網絡首播,這才激起了華國的院線流媒體之爭。


    而國外,準確的說就是網飛這樣的流媒體巨頭就不一樣了,人家背靠成熟的電影工業,與華國影視產業自家都人才良莠不齊、濫竽充數、作坊式經營不同,好萊塢電影工業培育出的成熟人才是過剩的,是溢出的——拜好萊塢的寡頭化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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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飛不缺錢,他能請來的製作班底就是好萊塢工業的製作班底,甚至是奧斯卡獎拿到手軟的電影人。


    網飛拍影視劇和好萊塢大廠拍影視劇沒什麽不同,因為製作班底可能都是一批人,一個編劇,一個導演,同一家特效工作室。


    隻要是在同一個工業流水線上,網飛自然也能生產出水準之上的商品。


    北美院線顯然都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反應激烈,甚至不惜用道德綁架或者賣慘來讓好萊塢的傑出電影人不要為網飛效力。


    但不管華國美國,不管水平高低,流媒體電影的趨勢是無法阻擋的,甚至是一派生機勃勃的。


    院線對流媒體的恐懼不是流媒體會消滅電影院,電影院是消滅不了的,視聽體驗或者說視聽奇觀是目前的小熒屏所給不了的。


    但是可能有一天,電影院中將隻剩下能給觀眾帶來“視聽奇觀”的電影,那些沒有特效的不主打視聽體驗的,不管在影院還是電腦上看都沒什麽區別的電影將從影院內消失,直接上線流媒體。


    既然在影院看在家裏看都沒啥區別,幹嘛要花幾十塊錢去影院呢?你又不是《阿凡達》,你又不是《地心引力》。


    如此一來,電影院的市場會被大大削減壓縮,可能消滅不了電影院這個行業,但一定會消滅很多個體。


    當然這個過程可能是漫長的。


    但陳景行認定了網絡電影是大有可為的,起碼他在穿越前的那個位麵就聽說了一些網絡電影盈利其實相當可觀,堪稱悶聲發大財。


    一部網大的網絡票房——付費點播分賬超過千萬的不少,頂尖的甚至能超過五千萬,如果再加上其他收益,比大多數所謂的院線電影掙得都多。


    院線是上限高,平均回報還真未必能比得上網絡電影。


    陳景行又怎麽會不眼饞,不未雨綢繆呢?


    投資數千萬乃至數億的電影自然不會走這條路,但是夢工廠正好有一個項目就很適合,那就是《黑鏡》。


    雖然是電視劇,但每集都是獨立的,而且都是腦洞大開且製作精良,這不就是現成的網絡電影基礎嗎?


    事實上,陳景行已經與各大網絡平台聯係了,雖然流媒體對此還有疑慮,但是陳景行的立場是堅定的,那就是《黑鏡》第二季必須走點播分賬的網絡電影模式。


    不管觀眾是不是平台會員,《黑鏡》第二季的每一集都是一部單獨的網絡電影,得付費點播。


    但這就需要《黑鏡》第二季的製作要再往上提一個檔次了,《黑鏡》的第一季有“神劇”之稱,但那是以電視劇的標準來看待的,如果定位成網絡電影,陳景行自然是認為水準不太夠。


    不僅是時長不夠,一部電影,哪怕是網絡電影起碼得有90分鍾,而且故事也要更複雜,經費也要顯得更加爆炸一些。


    而這次研討會就是在討論陳景行提供的第一個創意——《網絡謎蹤》。


    《網絡謎蹤》講述一個高中女孩突然與單親父親失去聯係,父親遍尋不得,開始登陸女兒的所有社交媒體賬號自己試圖挖掘線索,最終救出了九死一生的女兒的過程。


    無論故事的設置,懸念的鋪排,反轉的接續,《網絡謎蹤》都是一部教科書式的懸疑片。


    從立意來說,這部電影很《黑鏡》,形式上來說是采用的電腦鏡頭加桌麵畫麵來構成整部電影,沒有攝像機,沒有光影,沒有鏡頭語言,整個故事都能發生在小小的電腦屏幕上,是一種另類的偽紀錄片風格。


    而且展現了互聯網時代由社交網絡反射出的所有人際關係、情感模式以及生活所麵對的各種可能性的異化,甚至有對互聯網的黑色諷刺,對互聯網解構甚至消解現實生活的諷刺,從某種意義上講和《黑鏡》第一季首集的“艸豬”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從結局來看又確實感覺不太《黑鏡》,首先是happyending的大圓滿結局,這就很不《黑鏡》,而且也確實少了一些黑色的殘酷的東西。


    不過這些都是可以改的,陳景行也是讓編劇們出出主意,如何讓這個故事能變得更加《黑鏡》一些。


    就在陳景行和編劇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網絡謎蹤》的故事創意的時候,秘書敲門進來看著陳景行道:“陳董,陳四成導演來了,正在會客室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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