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浩土,大夏,春日的暖陽灑滿整個西北神京城,將王朝正在蓬勃跳動的心髒,都籠罩在一股淡淡的金色光芒之下。


    氣溫宜人,萬物複蘇,那是一年四季最令人舒坦春天最好的模樣。


    陽光之下的春日午後,剛剛用過午膳的傳送司代司丞元白,自內屋走出,來到院子裏的搖椅上躺下,眯著眼睛,輕輕搖著躺椅,一臉舒坦。


    與剛來神京城那時候相比,元白此時的膚色黑了不少,但整個人也同樣成熟了許多,而其此時並未身穿傳送司司袍,而是一身極為簡樸的書生袍服,遠遠望去,就好似一位普通赴京趕考的書生一般。


    如此形容倒也沒錯,因為這位自大夏最南方撫州出生的年輕書生,一路向著西北,先是到了幽州飲馬鎮,再到如今的神京城,雖然已經在濃鬱的聖眷之下,位列五品傳送司代司丞之職,但同樣即將參加不久之後的大夏朝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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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神京城內自各地前來趕考的書生不勝枚舉,但是像元白這般愜意賞春的除了司馬安南之外,還真不多,隨後這位輕輕搖著躺椅的白衣書生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抬手抹去眼角的淚花後微微側頭,注視著自院子牆角近來長的飛快的綠植,以及那一株開始綻放花骨朵的紅杏樹,開口發出一聲感歎道:


    “神京漸覺風光好,縠皺波紋迎客棹。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還是這春天好呀,暖和,不冷。”


    雖然元白已經在神京城居住了有一陣子,但是他依然還是極為怕冷,此時眼看氣溫急轉直上,自然欣喜。


    不過元白這聲由衷的感歎聲還未落下,自廚房捧著一壺熱茶踏出的年輕少婦便臉色一冷,豎著眉頭來到前者身旁,將手中的茶壺重重的往躺椅旁的案桌上一放,緩緩開口道:


    “夫君近來甚是多愁善感,莫非這春日已至,望著這即將綻放的紅杏,心有所感了不成?怪不得這個月你在家的日子寥寥無幾。”


    李月娥這一句言語一出,元白原本朦朧的睡意頓時消散,立馬自躺椅上坐起,二話不說便拉著一旁正準備倒茶的前者坐下,隨後開口求饒道:


    “娘子,我哪敢呀,這個月我就好比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忙的團團轉,陛下前腳剛剛成立了觀遊司,後腳這觀遊司便要著手開放位於南蠻叢林深處,八大禁地之一的巨人之穀,因此咱這傳送司需要全力配合。”


    說到此處,元白年輕的臉龐頓時一苦,繼續開口道:


    “娘子,這些日子我甚至連撫州的老家都沒去,都在鎮荒城裏忙著呢,你若是不信,可問那位觀遊司司丞孫先生,他也在的。”


    一番焦急的解釋過後,元白身旁,身穿一襲簡樸布衣,頭發盤起,麵容姣好的李月娥,望著一臉緊張的自家丈夫,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接著她輕輕伸手撫平後者肩般上的褶皺,開口道:


    “妾身知道了呢,相公辛苦,待會我便去買一隻老母雞燉了給相公補補,而且相公過幾日還要參加大朝試,這段時間可不能太累。”


    說完之後,李月娥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水之後,將茶杯端起,與自己的眉毛齊平,繼續開口道:


    “相公請用茶!”


    “多謝娘子。”


    元白接過李月娥遞過來的茶杯,隨後同樣齊眉一禮,張嘴一飲而盡,隨後其將茶杯放下,好似想到了什麽,輕輕開口道:


    “娘子,明日大夏朝廷將於北疆天門關舉行國殤,全部朝廷官員將出席,因此我也不能例外,你晚些時候幫我準備一下衣物。”


    “是那位風流的北安王麽?”


    李月娥淡淡的詢問聲落下之後,元白點點頭,表情肅穆,緩緩一字一句地回應道:


    “是那位老王爺,風流隻是隻是其一,所有人更應該記得他曾是北方的擎天之柱!”


    白帝宮夏殿,柔和的春風吹拂著宮內那一座呈月牙狀的湖泊,將這一池子春水吹皺,形成了道道波紋在湖麵上流轉,同時湖泊之內那一條條魚兒浮出水麵,吐出一個個又一個氣泡。


    夏宮湖泊之上,有一條橫穿整個湖麵的堤橋,而堤橋的正中心,則建造了一座小亭子,亭子的四麵掛滿了柔軟的綢布用以擋風,此時正在微風之下四處舞動。


    涼亭之內,放置著一張麵積不小的軟塌,而軟塌之上,正有一位宮裝麗人撐著腦袋閉眼歇息。


    和煦的春風,緩緩自湖麵上而來,先是吹過亭子外的綢布,將聲勢減弱了一些之後,再輕輕拂在女子白皙精致的臉龐之上,將後者長長的睫毛以及柔順的長發輕輕吹動。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這是一幅連造物主見了都不忍心打擾的唯美畫麵!


    閉著眼午睡的胭脂,俏臉比之前稍稍圓潤了一些,而她嘴唇,亦如其名字一般,是世上最豔麗的一抹胭脂。


    而或許是心有所感,一會之後,胭脂的睫毛動了動,隨後她輕輕睜開眼睛,隨即一道挺拔身影便映入眼簾之中。


    胭脂默默地注視著身前那一道背影,一股難以形容的安全感油然而生,隨後她露出了一個足以驚豔整個世間的笑容,輕輕張嘴開口道:


    “陛下,您怎麽來了?”


    胭脂那帶著一絲欣喜的話語落下,亭邊原本正在輕聲喂魚的趙禦,揮手將手中的餌料一股腦全部灑向下方的湖麵之中,隨後年輕帝王緩緩轉過身子,望著麵前笑盈盈的胭脂,俊秀與威嚴並存的臉上,同樣帶著笑容,開口回應道:


    “朕這些日子一直忙著,想起許久未陪你了,因此特地過來看看你,也陪陪肚子裏的孩子。”


    語畢之後,趙禦上前來到軟塌旁坐下,將胭脂緩緩摟在懷裏,剛想開口繼續言語,卻被懷中胭脂伸出的手輕輕按住嘴巴,隨後姑娘那糯糯的聲音響起道:


    “國事要緊,這個簡單的道理臣妾自然懂的,陛下前萬別心懷愧疚。”


    胭脂說完,緩緩直立起身子,抬手輕輕拍了拍大腿,眨眨眼睛示意趙禦躺下,隨後年輕帝王露出了一個笑容,緩緩側身躺在胭脂柔軟的腿上,閉目小憩。


    在趙禦躺下之後,胭脂伸出手輕輕按著年輕帝王的腦袋,隨後她低頭看著趙禦浮現的疲憊之色的臉龐,眼裏閃過一絲疼惜,紅唇輕啟,緩緩開口道:


    “整個天下都由陛下您扛在肩膀之上,很辛苦吧?”


    “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尤未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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