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響轟鳴,浪花漫天如雨,嘩嘩墜落。


    隨後於眾目睽睽之下,一沙彌自浪花飛舞間走出,左手結印,右手拈一朵幾乎完全枯萎的殘花,麵帶笑容。


    其向前踏步間,體型高峻,但卻滴浪不沾身,好似自因果之外穿梭,玄妙無比。


    此順天寺沙彌麵容俊朗,雖頭無寸發,卻眉清目秀,若是在坊間被一些女子見到,定要道上一句,好俊俏的人兒,可惜卻是個出家人雲雲。


    太玄之地勢力多如牛毛,一百零七郡內豎立的寺廟並不少,因此常常能見到一些身著袈裟的頭陀和沙彌在陸地上行走,但此時出現在所有人麵前年輕出家人,身上的金色袈裟,卻讓所有人一眼便認出其身份。


    整個太玄之地,有且隻有一處地方的出家人可披金色袈裟,那便是順天寺!


    “隱世五宗之一順天寺,天下寺廟之執牛耳者,與天衍道觀一西一東遙遙相對,常不出世,這一次卻為何對這仙山機緣如此看重,要知道西域之地,距離北海的路途可不短。”


    順天寺沙彌的出現,並未讓海麵之上各大勢力修士有任何喜意,反而眉頭皺起,自古寺觀不兩立,太玄之地西方多寺,而其餘之地則道觀林立。


    西域人丁稀少,勢力也不多,而此時在場的大部分修士,修行的都是正宗仙宮道統神通,自然對和尚談不上好感。


    議論紛紛之間,一隻金鞋輕輕踩在波瀾起伏的海麵之上,隨後這位來自順天寺的年輕沙彌停下身形,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視著前方正在倒酒的司馬安南,磁性的聲音向外傳出:


    “小僧順天寺,鑒懷,見過人族施主!”


    “想不到太玄之地還真有佛寺存在,本官還以為那是在傳說之中。”


    司馬安南放下手中酒杯,自桌子後站起,漆黑的眸子與鑒懷和尚的眼眸對視至一處,詢問聲繼續傳出:


    “鑒懷小師傅此番下場,也是要越過這條禁線,來壞了我大夏的規矩?”


    司馬安南的聲音之中,愈發冰冷,對於大夏將士而言,無論是佛是道,隻要是來敵,那便隻有斬殺這一個選項。


    “施主好濃的殺意,貧僧能夠感覺到這前方那蘊含著的驚天殺機,想來爾等這些剛剛出世的仙山島嶼人族,與太玄之地修士有一戰之心。”


    語畢之後,鑒懷抬起頭,越過司馬安南白衣飛舞的身影,看向後方道棄之霧翻滾的虛空,搖搖頭繼續開口道:


    “人族施主,小僧此番前來並不是為了壞了爾等國度的規矩,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並不喜殺生。”


    話音落下,鑒懷揚起嘴角,眸子之中仿佛有濃鬱金色佛光閃動,繼續傳出的言語越來越響亮,最後化作恢宏嘹亮的佛語響徹整個天際:


    “小僧這一次來此,不為殺生,而為救贖!”


    此言一出,非但太玄之地修士麵露驚疑之色,就連司馬安南俊朗的麵容之上,都露出了怪異的表情,饒有興趣的開口道:


    “這何為救贖,本官倒是想願聞其詳?”


    “救岱輿、員嶠仙山之上無數生靈性命,無異於逆天偉業,可憑借此功德一步登天,小僧於寺內受佛主指引,特於數年前自西域來到北地,為的便是此事。”


    鑒懷並未有所遮掩,直接開口托盤而出,但是這使得周圍的修士表情越來越怪異,甚至有一些對佛寺本就頗有微詞的修士,暗自吐出一語:


    “滿口慈悲語,盡做荒唐事,這些光頭僧,還是一如既往令人作嘔。”


    話音一出,一旁的其餘修士趕忙揮手製止,凝重的聲音隨後傳出道:


    “道友慎言,這些寺廟下麵的狂信徒可不少,此言若是傳出去,可是會有無窮無盡的信徒,不死不休地前來追殺你。”


    這道話音落下,周圍點頭附和之人頓時麵色微變,紛紛將嘴巴閉上,不再多言,太玄之地上,寺廟教徒一向以虔誠和瘋狂為人熟知。


    隨後這些修士繼續將目光轉向下方金色袈裟飄搖的光頭人影,想要看其還會發表何言論,接著後者的聲音繼續於海麵之上傳來:


    “數年前,小僧於順天寺入定時,忽心有所感,北方將有血戰將起,故離寺北上,為的便是阻止這一場可導致整個太玄之地都將陷入塗炭之中的大戰。”


    “你想憑一己之力阻止,怕是力有不逮。”


    司馬安南的回應聲還是一如既往的英氣十足,隨後其抬起右手,指向前方烏泱泱占據海麵和天際的茫茫多修士,繼續一字一句地開口道:


    “吾神州浩土自太玄之地出世甚至還不到三日,但這些修士大軍已然兵臨城下,甚至無視本官所頒布的大夏禁令,要強行犯禁,我大夏唯有一戰!”


    這一戰字,自司馬安南口中傳出斬釘截鐵,同時帶著滾滾撲來的鐵血煞氣,隨後其將目光看向麵前站於海麵之上的鑒懷,詢問聲繼續滾滾而出:


    “你說你可止戈,如何止戈?”


    “很簡單,爾等剛出世的兩仙山之人,隻需通通皈依佛門,而以我順天寺為首的西域眾寺,自會全力保爾等不受其餘勢力侵害,就算是聖庭,同樣無懼。”


    鑒懷口中這不輕不重的言語一出,整個北海之上所有所聞之人,紛紛麵色狂變,直直發出聲聲怒吼:


    “順天寺終日念經,卻念成了瘋魔,爾等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獨占這一份逆天機緣!”


    “西域妖僧平日裏在西方禍亂也就算了,如今還想伸手染指中原,是誰給你的膽子!”


    此時這些在北海之上的太玄之地中原大勢力修士,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順天寺鑒懷此言,如果不是個人的意氣之語,幾乎可以看做是替西域對著中原勢力在北海之地的宣戰。


    “出家人不打誑語,還望施主以及施主背後之人,好好考慮。”


    語畢之後,鑒懷抬起拈殘花之手,於麵前合十,行一佛禮的同時,整個北海天穹之上,一道又一道身影驟然劃破虛空,同樣如白日流星一般從天而降,隨後砸於海麵之上,滾滾浪花再起。


    一息之後,鑒懷的身後出現了一位又一位光頭僧人,年紀有大有小,但是卻無人再穿金袈裟,而是銀色,灰色,褐色等等不一,預示著這些僧人來自不同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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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亭山寺,遵順天寺法旨。”


    第一位銀色袈裟僧人雙手合十,聲音向外傳出,隨後其身旁另一位僧人同樣行佛禮,聲音接著響起:


    “天元寺,也願尊順天寺法旨。”


    “大覺寺,同樣願尊順天寺法旨。”


    一位又一位僧人開口,海麵之上那些大勢力修士內心驟然升起一陣極為不妙的恐懼,不禁喃喃開口:


    “亂了亂了,西域徹底要向中原開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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