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海畔,密林大陣,伴隨著青衫身影的忽然出現,原本浩瀚至極的金色耀光驟然間全部消散,隨後一道楚楚可憐的聲音便直接響起:


    “舅姥爺,你凶未央。”


    話音落下,隻見原本還笑臉盈盈的未央,直接小嘴一歪,水靈靈的大眼睛之內滿是委屈,這陣勢,大有下一秒便要梨花帶雨之意。


    不過未央這一招對身旁如鬆般挺直傲立的青衫人影可沒有什麽效果,隻見腰間別著大夏龍雀的黃庭,抬起滿是繭子的右手,摸了摸麵前未央的腦袋,開口回應道:


    “舅姥爺可沒有凶你,不過呀,你這調皮搗蛋的事兒要是傳到了你父親的耳朵裏,那可不是凶你這麽簡單。”


    “我才不怕,有娘親護著我。”


    麵對黃庭的言語攻勢,小未央同樣絲毫不懼。


    隨後這一大一小二人,雙眼緊盯著對方,誰都不弱下風,想來這般交鋒已經習以為常,最後還是一旁的順子輕輕咳嗽一聲,小聲提醒道:


    “黃大人,該去這大陣的中心處了,陛下還等著呢。”


    此言一出,青衫飄飄的黃庭這才蹲下身子,將未央抱在懷裏,不過嘴裏依舊喃喃道:


    “小調皮,等你再長大一些,我怕這白帝宮啊,都要被你一把火燒了。”


    “白帝宮是未央的家,未央才不會燒了自己家呢,我可聰明著呢。”


    黃庭懷裏的小未央嘟囔一聲,隨後打了一個哈欠,靠著前者肩頭,眯起了眼睛,如她這般年紀的小娃,正是最嗜睡的時候,因此溜出來玩耍了一會之後,便困意襲來,一下子便沉入了夢鄉。


    隨後輕聲輕腳抱著未央的黃庭,好似想到了什麽,微微回頭,目光注視向後方的敖白二人。


    這一瞬間,後者宛如置身於無窮刀海,同時耳邊刺耳的雀鳴聲,猶如億萬柄刀鋒同時震響,鋒芒無限,皮膚一陣劇烈刺痛。


    “爾等二人是五仙宗的年輕弟子?修為不錯。”


    淡淡的言語落下之後,黃庭向前一步踏出,整個身形化作一縷青煙直接消失於原地,而過了好一會之後,反應過來的五仙宗兩位弟子才相互對視一眼,齊齊發出一語:


    “好鋒利的刀!”


    “這是當朝陛下的護身親衛之一,當然鋒芒無限。”


    順子年輕的回應聲落下之後,其抬手拍了拍敖白的肩膀,聲音繼續傳出:


    “咱們快些走吧,此時這中心處的人,應該到齊了,不過屆時爾等隻用看,無需說話。”


    順子的話音剛落,整座海畔的生命大陣中心處,有一片呈圓形的空地,空地之上被錯落有秩的被劃出了一塊塊小小的空格,而每一個空格的土壤之內,皆種著一枚精心改良和培育,以適應北海土地種子。


    天際之上的漂泊大雨,在經過大陣的隔絕之後,化作綿綿細雨飄灑而下,在輕柔北風的吹拂之下,形成了剪不斷理還亂的雨幕。


    如此帶著些許柔和幽怨的場麵,仿佛是直接置身於大夏楚州,而不是剛剛自破敗之中重生的太玄之地北海。


    纏綿雨幕之下,一座頗為巨大的亭子,靜靜佇立於空地外側,此亭離地數丈,使得亭內之人可以極為清晰的看清下方空地內的種子發芽情況。


    值得一提的是,此時在這片被劃成一塊塊區域的空地之上,正有一株小小的植物,於土壤之內的冒了個頭,雖然還隻是尖尖角,但是這抹綠色,卻代表著的是生機的起始。


    意義非凡!


    “皆說這春雨貴如油,可潤物細無聲,此時這北境的雨,有春雨的些許味道了。”


    雨絲飄搖之下,高亭之內,來自司馬安南的帶著一如既往帶著些許誇張的聲音傳出,隨後依舊一襲白衣的司馬安南,右手伸出,靠近麵前案桌之上正在小火煮著的一盞小酒壺,試一試溫度,英朗的聲音繼續傳出:


    “諸位,綠蟻酒已煮好,請。”


    隻見這麵積不小的高亭之內,擺放著莫約六七張案桌,案桌後方各端坐著一道人影,同時極為醇厚的綠蟻酒香向外彌漫而出,充斥著整個亭內空間。


    相比於大夏天下公認的兩種頂級美酒,普普通通的綠蟻酒的酒香,顯得極為粗狂,也簡單的多。


    雖然這酒既不如玄天那麽狂烈霸道,也不似桃花酒那般醇香綿長,但是若問哪種酒最適合此時細雨綿綿的意境,那非這煮開的綠蟻莫屬。


    伴隨著這綠蟻酒的微微沸開,整個亭內的酒香越發濃鬱,隨後司馬安南拿起麵前的小酒壺,對著案桌之上的酒杯裏倒出一道綠色瓊漿,眸子裏的光澤越來越亮。


    不過這杯酒還未倒滿,一旁一道粗狂的聲音便直接響起:


    “好喝,還是這綠蟻對本尊的胃口,猛烈之中不失後勁,酒如其名,猶如無數綠蟻於本尊肚子之中來回爬走,舒坦,舒坦!”


    話音剛落,魁梧體型於這高亭內鶴立雞群的熔岩誇,直接將麵前這一壺滾燙的綠蟻酒嘩啦啦的全部倒入大嘴之內,同時咕嚕咕嚕的聲音向外傳出。


    二息之後,熔岩誇三兩下便將壺內的綠色蟻全部喝個精光,甚至還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環視著周圍人影。


    眼看一旁熔岩誇如此牛嚼牡丹,且虎視眈眈的模樣,司馬安南的眉頭狠狠跳了跳,趕忙又抬手往麵前的杯子裏倒出了不少酒,以免被前者整壺搶走,隨後聲音傳出:


    “陛下這般關注這北海之畔植物的生長情況,莫非是想著用森林將這海畔直接種滿?”


    “這北海之畔的規劃,可是朕數月之前安排給諸卿的任務,司馬安南你這廝,怎麽反倒問起朕來了?”


    司馬安南的話音落下之後,一道年輕的帝音便自前方傳來,隻見這座高亭的最前方,身穿一件黑色便服的趙禦端坐,正一邊低頭看著一封奏折,一邊繼續開口道:


    “朕這些天看了不少人遞上來的折子,不過司馬安南你的,可不在其中,莫非是偷懶了不成?”


    趙禦這兩句淡淡的反問,讓司馬安南俊朗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愁容,喃喃開口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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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吾軍機處所負責的內容可是軍機之事,至於這內政規劃之事,自有相應的司部負責,臣還是少參與,少參與。”


    言畢,司馬安南趕忙擺手,同時拿起麵前的綠蟻酒,仰頭一飲。


    隨後趙禦的聲音繼續自前方傳下:


    “你小子現在還學會了避嫌,可讓朕有些意外。”


    說完之後,趙禦將頭抬起,注視著下方案桌後的白衣年輕人,皺著眉頭思索了幾息,緊接著一字一句開口道:


    “既然這疆土規劃一事和你軍機處不搭邊,但這北境前線布局可是與戰事息息相關,你且說說,這五仙山的後裔們,朕要該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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