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棟樓的另一層。


    大廳中零星分散著幾個人,他們手中都有一份資料,而房間正中央懸著的大屏幕上顯示的赫然是穆挽歌的監控截圖。


    大家差不多都是三五成群,或者盯著手頭資料不斷交換意見,或者連比帶化的討論著什麽。


    角落裏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男孩子卻是一眨不眨的盯著屏幕,緩緩翹起了唇角,“小~師~妹~”


    他的身材頎長,寬肩蜂腰,鼻高唇薄,相貌十分俊朗,這一笑之下,更是讓人有點挪不開眼睛。


    “梵漠,幹嘛呢?!”


    房間裏的七八個人已經在巨大的圓桌邊圍坐下來,一個挑染著紅色頭發的小夥子見他還在原地,不由得出聲提醒,“別發呆了,過來開會啦!”


    剛還笑得一臉邪氣的梵漠一抬頭就像是換了個人,瞬間變得羞澀內斂起來,他臉色微紅的應了聲,小跑過去之後又小聲跟對方道謝。


    紅發小夥兒抬手拍了他一巴掌,大咧咧的笑道,“跟我客氣什麽啊,來來來坐下。”


    斜對麵一個跟梵漠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兒眉頭微蹙,視線掃過梵漠的時候明顯流露出一絲厭惡,不過到底沒說什麽。


    *************


    穆挽歌給自己稍微做了下偽裝,隨便找了個小飯館填飽肚子。


    幾天下來,她已經掌握了基本的生活要領,也已經學會利用吃飯和走路的時間來留心附近的電子屏幕和報刊雜誌。


    這裏的文字雖然跟她來的地方有所不同,缺胳膊少腿兒,但很明顯出自同源,連蒙帶猜的,穆挽歌倒也能明白意思。


    就是字跡太小,而且還是橫排的,讀起來實在是費勁。


    除此之外,她甚至還學會了躲避攝像頭……


    她還是無法理解這些攝像頭是怎麽工作的,但既然知道它們威力如此巨大,那麽老老實實的躲著就行了。


    今天是個難得的晴天,對自己下一步該怎麽走毫無頭緒的穆挽歌沿著馬路走了老半天,中間甚至還學著當地人的樣子,去喂了一次鴿子。


    但是很遺憾的,或許動物感知危險的本能真的比人類強太多。


    穆挽歌像雕塑一樣,手捧著滿滿的鴿食站了足有二三十分鍾,竟然沒有一隻鴿子過來吃!


    跟周圍鴿子們來了又去、去了又來的繁忙場景比起來,她這一片空地實在是顯眼的很,好似白布上的黑點。


    就連幾位路過的行人也覺得這場景有點詭異,忍不住頻頻側目。


    最後,她默默地歎了口氣,認命的將鴿食灑在了地上。


    好吧,她才不會承認自己整個過程中都在以一種評判食材的眼神和態度打量著周圍所有肉眼可見的鴿子呢!


    真是的,身為一隻鴿子,既然不能送信,那就隻剩下被頓成湯的命運了不是麽?


    不然,每天都浪費這麽許多糧食養著它們,果然還是燒的吧?


    她有點自暴自棄的仰麵躺在柔軟的草坪上,微眯著眼睛看蔚藍的天空。


    跟她曾經所在的地方比起來,天空實在算不得很藍,但是很高,高的有些空曠,上麵蕩悠悠的飄著幾朵造型別致的灰不拉幾的雲,讓人看了之後心情莫名舒暢。


    不遠處的大樹下不知什麽時候停了一輛銀灰色的房車。因為是周末,又是久違的晴天,不少人都拖家帶口的過來郊遊,各式各樣的大容量汽車隨處可見,所以這樣的房車停在這裏一點都不紮眼。


    而不斷從房車外麵經過的人們並不知道,車裏坐著的幾個人,卻代表著這個國家最神秘的一支力量。


    “季哥,”前幾天對梵漠有意見的那個女孩兒盯著仰麵朝天的穆挽歌看了會兒,有些不耐煩,“我看她不過就是裝神弄鬼而已,也沒什麽了不起啊,至於讓咱們出動四個人嗎?”


    不光裝神弄鬼,看上去還呆不啦唧,舉動明顯異於常人啊。


    被她叫做季哥的男人三十多歲年紀,長了一幅讓人一看就很舒服的好相貌,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樣子,“羅洛,不要這麽說,穆挽歌已經明顯表現出速度異能者的能力,而且她年紀還小,潛力無限。”


    正翹著二郎腿舔冰淇淋的鄔焱聞言眼睛一亮,“哎,季哥,你的意思是說,上麵想把穆挽歌吸收進別動局?”


    別動局,全稱“特別行動局”,直接隸屬國/家武裝部,因為它的每一名成員都是相當於人形兵器一般的存在。


    季哥全名季飛揚,是別動局的副局長,因為正局長總是神出鬼沒的,一年到頭神龍見首不見尾,所以他基本上也就是別動局下屬ab兩組共計16名成員的實際最高領導者。


    羅洛一聽就出言反對道,“憑什麽啊,她可是個懸賞犯!”


    鄔焱三口兩口把冰淇淋塞到嘴巴裏,簡單粗暴的嚼了幾下咽下去,不屑一顧的說,“得了吧,好端端的誰喜歡殺人玩兒麽?我看她那個繼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個叫穆挽歌的丫頭長得那麽漂亮,反正又不是親爹,聽說還吃喝嫖賭劣跡斑斑,天長日久的下來,就算是生出點別的心思也不罕見,類似的案例還少麽?


    羅洛非常不滿他一次又一次的跟自己對著幹,當即扭頭看他,粉麵含霜,“你的意思是,還有人誣陷她了?”


    鄔焱聳聳肩,吊兒郎當道,“我可什麽都沒說。”


    他笑嘻嘻的用肩膀碰碰斜後方那個一直都沒參與討論的男孩兒,“你說呢,梵漠?”


    “啊?”梵漠似乎沒料到對方會問自己的意見,頓時嚇了一跳,然後結結巴巴的說,“這個,這個,大概吧。”


    羅洛一見,馬上不屑地嗤笑一聲,“算了吧,你問他?”


    鄔焱有點不高興的皺起眉毛,聲音中也多了幾分寒意,“你別覺得自己是個女的就看誰不順眼啊,梵漠怎麽你了你就整天針對他?虧你還比他大一歲呢!”


    “你!”羅洛被他氣得夠嗆,胸脯劇烈起伏。


    她就是不喜歡梵漠,除了速度快點什麽用都沒有,還總是一副怯怯諾諾的樣子,讓人看了氣就不打一處來!


    季飛揚有點頭痛的捏捏眉心,“你們差不多得了啊,每次見麵都吵架,還有癮呐?”


    羅洛抱著胳膊冷哼一聲,把下巴一抬,“季哥,你也知道的,水火不容嘛!”


    鄔焱也哼了聲,轉頭又跟梵漠道,“別理她,要是穆挽歌真能進來就好了,這麽巧,她也是速度係的,你們倆就能一起交流了。”


    梵漠有點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眼睛也亮閃閃的,“對啊,我很期待。”


    期待的,骨頭都癢了。


    鄔焱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抬頭跟季飛揚說,“聽見了嗎季哥,我可是頭一次聽這小子說期待什麽呢!”


    季飛揚也笑,他扶扶眼鏡,“也難怪了,他也才十九呢,怕也是想有個同係的一起交流吧。”


    “哈哈哈,”鄔焱哈哈大笑起來,然後一臉曖昧的碰碰梵漠,意有所指的問,“目的真的這麽單純啊?”


    羅洛冷哼一聲,不陰不陽的說,“我倒覺得她還是去精神病院比較合適,沒聽說麽,她都有嚴重的幻想症了,總覺得自己是個天外來客什麽的……”


    太陽越升越高,夏日的威嚴終於顯露出來,早起野營的人們一個接一個的離開原地,要麽直接回家,要麽就鑽進野營車內納涼,剛還熙熙攘攘的大草地也變得空蕩蕩。


    穆挽歌也站起身來,不緊不慢的往前走去。


    前方不遠處有幾座小山丘,山丘半腰的位置有一片湖,湖裏還有幾座亭子,相關單位最近正在進行整修,所以山腳就拉了警戒線,放了嚴禁進入的牌子。


    對警戒牌熟視無睹的穆挽歌徑直上山,一直走到湖邊才停下來,然後猛地轉身,“出來吧。”


    靜靜地等了幾分鍾,穆挽歌輕輕歎了口氣,“你們不出來,那我隻好打過去啦。”


    說前半句的時候她還在原地,而後半句尚未說完,她的身影就已經激射而出,瞬間來到藏身巨石後麵的羅洛左側。


    羅洛大吃一驚,大腦一片空白。


    不過戰鬥經驗十分豐富的她也不是幹擺著好看的,危機之下,她的身體先頭腦一步反應過來,就地一滾的同時右手猛地向前平推出去,一根根晶瑩剔透的冰錐憑空出現,帶著風聲和寒意猛地朝穆挽歌的頭臉和脖頸紮去!


    穆挽歌有些吃驚的咦了聲,身體以極其輕微的幅度往右邊一晃,整個人又在下一刻出現在羅洛背後。


    羅洛根本看不清她的動作,隻覺得眼前一花,下一秒脖子上的汗毛就都豎起來了。


    她到了自己背後!


    好快!


    “羅洛!”


    跟聲音同時發出的,還有一連串熊熊燃燒的火球,一顆顆火球不過鴿子蛋大小,但每一顆的熱度都十分驚人,所到之處連空氣都被扭曲,植被也瞬間碳化。


    穆挽歌再一次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不得不變攻為守,猛地退開幾步,整個人幾乎跟地麵平行,如履平地的踩著樹幹上去,最後立在了樹梢上。


    火球險而又險的擦著羅洛後腦勺過去,瞬間點燃了她那幾根翹起來的頭發,不過不等它們真正燃燒起來,火焰又憑空熄滅了。


    穆挽歌腳下的樹杈不過三五公分粗細,不要說站在上麵了,就算是稍微用點力氣估計就能掰斷,但她竟然真就穩穩的站在那裏,隨著往來的微風輕輕搖晃。


    羅洛和鄔焱已經匯合,兩人仰頭看著高處的穆挽歌,臉上滿是凝重。


    之前他們一直都以為突擊小組的匯報是誇大其詞了,但是現在看來,這樣的穆挽歌活似鬼魅!


    然而對方卻在看另一個方向,表情非常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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