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漠繼續道,“從前的黃泉還隻是個很普通的心理學老師,但是大約從五年前開始,他就突然轉變了研究方向,甚至不惜放棄了多年的研究課題,轉向了古文化和時空理論,據說還引發了不小的轟動。”


    穆挽歌唔了聲,然後就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盤中的蛋糕,似乎在想什麽。


    那種罔顧大半生的心血,人到中年隨隨便便換個領域還能搖身一變成為業內頂尖的天才確實有,但絕對不多。像黃泉這樣毫無征兆改天換地的,白癡都能看出有問題了,想不被注意到的話隻能祈禱眾人都眼瞎心也瞎。


    黃泉雖然不敢說是人老成精,但也絕對不會輕易做出這種將自己擺到靶子上的舉動,然而他現在非但做了,還把自己給折進去……


    隻能說明,他麵臨著前所未有的嚴峻形勢,並且毫無選擇。


    時空穿梭已經成功,那麽會是什麽事情把他逼到走投無路的境地呢?


    一個答案漸漸在穆挽歌腦海中成型,呼之欲出:


    黃泉的永生大夢破滅了!而且後果遠遠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對一個連做夢都想著要長生不老的人來說,什麽事情最恐怖?


    毫無疑問,死亡!


    假如黃泉真的遭受了死亡威脅,那麽和他一起穿越來的自己呢?


    想到這裏,穆挽歌忍不住抬頭看了下,卻發現梵漠也正一臉苦笑的看著自己,顯然他也已經想到這裏了。


    早知道,就不想這麽細這麽深了……


    不過,黃泉好歹也在人前蹦躂了好幾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倆也不至於立刻就死。隻要在這之前找到黃泉,重新啟動陣法回去,應該就可以了吧?


    當然,前提是黃泉還活著……


    想來黃泉這種情況也算百年不遇,估計當局發現異常後應該不會讓他太快死掉的吧,哈!


    好在師兄妹二人都是心大又意誌堅韌的,凡事隻要有一線希望就不會放棄,至於那些什麽不好的猜測,見到棺材之前就讓它見鬼去吧!


    另外,黃泉的陣法究竟出了什麽問題,所謂的永生到底是怎麽一種情況,穆挽歌和梵漠都很有自知之明的放棄思考,於是二人終於轉入下一個話題。


    “師兄啊,”穆挽歌歎道,“我們該去哪裏找黃泉呢?”


    梵漠微微歎口氣,循循善誘道,“小師妹,當你知道自己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時,若是有人告訴你,這裏並非你一個異類,你會怎麽樣?”


    穆挽歌非常認真的思索片刻,然後更加認真的回答,“如果是別人的話,我自然是欣喜非常的過去會麵;可若是提前知道是師兄你的話,自然是有多遠走多遠。”


    梵漠半真半假的憂傷道,“小師妹呀小師妹,你我好歹也有多年的同門之情,你怎可如此冷漠?”


    穆挽歌麵無表情的盯著他的手,“師兄啊,如果你在說話的時候,不總是把手中的叉子尖端保持在一個隨時可以刺入我喉嚨的狀態,會更有說服力的。”


    “啊哈哈,小師妹的洞察力真是越發的敏銳了,”被識破的梵漠臉上沒有絲毫的尷尬,反而是落落大方的把叉子藏在袖子裏,然後沒事人一樣轉移話題,一本正經的說道,“咱們這次鬧得這麽大,我更是為小師妹你擔上了叛徒之名,隻要黃泉還活著,他就一定會主動聯係我們的。”


    麵對此人隨時隨地都不忘往自己臉上貼金,努力塑造情深意重形象的無恥行為,穆挽歌非常想要除之而後快,但是現在顯然還不是最佳時機,於是她毫不掩飾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隨後,梵漠領穆挽歌去了個建築異常高大氣派,卻又帶些鬼氣森森的地方,出來的時候兩人口袋中就塞滿了鈔票。


    麵對穆挽歌懷疑的眼神,梵漠非常坦蕩的說,“好歹之前我也是隔三差五就出生入死的公職人員,自然是攢下了一筆錢嘛。”


    見穆挽歌遲遲不表態,他很無奈的眨眨眼,“好吧,我承認期間我也會偶爾手癢,偷偷的出去活動下手腳什麽的。”


    兩個瞬間暴發的家夥預計今後大概是沒有多少安穩日子可過了,當即決定好好地享樂一番,結果卻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前台躊躇了。


    在笑容滿麵的前台工作人員接過身份證件,瞬間錯愕之後又格外彬彬有禮的要求他們稍等片刻之後,穆挽歌和梵漠雙雙轉過身去,非常有默契的進行了一番眼神交流。


    “師兄啊,大約你也已經成為懸賞要犯了。”


    “唉,我實在是個很善良的人啊,莫非他們又要逼我做些偷梁換柱的事情?”


    “……師兄,我已經聽到後麵通風報信的聲音了,不如我們現在就走吧。”


    “我也聽到了……”


    片刻之後,前台工作人員突然發現剛還站在這裏的兩名罪犯,竟然憑空消失了!


    二十分鍾之後,穆挽歌和梵漠統一戴著超大的墨鏡和棒球帽,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長籲短歎。


    “小師妹,師兄我本想領你去感受下那雲朵一般柔軟舒適的大床、會自動按摩和冒泡泡的浴盆等等,誰知竟然做不成東道主啦。”


    穆挽歌從墨鏡裏瞥了他一眼,又看看不遠處的冰淇淋車,舔舔嘴唇,“其實我的要求並不高。”


    梵漠嗖的站起來,“完成師妹的心願是作為師兄的職責所在!”


    幾分鍾之後,梵漠一手夾著兩隻冰淇淋回來,另一隻手卻是牽著一隻銀灰色的氫氣球。


    穆挽歌相當驚訝的看著他,再看看他背後那些同樣拿著氣球的孩童們,“師兄,我竟不知道你如此童心未泯。”


    梵漠幹巴巴的笑幾聲,將氣球三下五除二的係到她手腕上,又把其中一隻冰淇淋遞給她,“賣冰淇淋的小哥兒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你我是出來幽會的情人,便很熱心的讓我拿回來討你歡心。”


    穆挽歌跟著幹笑一聲,視線從胖乎乎的氣球落到冰淇淋上,然後在梵漠坐下的瞬間開口問道,“沒下毒吧?”


    “你這麽懷疑我真是太傷心了!”梵漠勃然大怒,等穆挽歌一口咬下去卻又失落道,“你不知道,想要在這兒弄幾樣像樣的□□,實在是太難了。”


    一口冰淇淋噎在喉嚨不上不下的穆挽歌:“……”


    梵漠見狀噴笑,“小師妹,你不會真的相信了吧?”


    穆挽歌默默地把冰淇淋咽下去,然後又咬一口,搖搖頭,“我還沒那麽蠢,隻是覺得師兄你竟然說如此拙劣的謊話,有點過於吃驚了。”


    梵漠:“……”


    他們師門的行為方式雖然無情,但從來不屑用毒,因此她和梵漠雖然擅長分辨□□,但是在配製方麵實在乏善可陳,對各種毒物連名號都認不全,更別提自己調配了。


    接下來,兩人就這麽沉默著吃冰淇淋,偶爾還會有幾個小孩子歡呼著從眼前蹦跳而過,竟也十分和諧。


    穆挽歌自己都沒注意到,她隔一會兒就會不自覺的抬頭看看飄在頭頂上方的氣球,有時候甚至還會幅度輕微的晃晃手腕,帶著它左右搖擺。


    每次她這麽做的時候,表情都會柔和下來,像是個滿足於丁點快樂的孩子。


    梵漠不動聲色的看了她幾眼,然後三口兩口咬碎蛋筒,幹脆利落的拍拍手,有點含糊不清的說,“小師妹,你的魅力果然很大呀,你瞧,前方右手邊倒數第五棵大柳樹後麵動作拙劣隱藏著的人,已經無比專注地觀察了你好久啦。”


    穆挽歌緊隨其後吃掉冰淇淋,站起身來,“走吧,他看的隻是另一個穆挽歌。”


    然而對方一看她要走,竟然不再躲藏,而是大步流星的朝這邊趕來。


    等他走近了,梵漠也有點吃驚,“六如公子?!”


    然而戊酉似乎比他更吃驚,因為他大概覺得世上不太可能有兩個人連發瘋都保持思維一致,畢竟沒聽說過神經病還會傳染。


    “他不是六如公子,”穆挽歌很好心的幫忙解釋道,“隻是戊酉而已。”


    不過下一刻她就微眯著眼睛看向梵漠,“你見過六如公子?”


    對方搖搖頭,“隻是有次揭榜接單子,目標跟六如公子是好友,我曾遠遠看過一眼。”


    然後,他又不屑一顧道,“什麽六如公子,根本就是個花花公子小白臉,夜夜笙歌,身邊的姑娘從來沒有重樣兒的。小師妹你不要被外麵的風言風語蠱惑,當心變成下一個傷心人啊。”


    等他說完穆挽歌才驚訝道,“師兄,我什麽都沒說呀。”


    一段時間不見,她覺得這個師兄的腦子越發的不清楚了。


    梵漠剛要再開口,戊酉卻忍不住問,“難道,你們真的見過另一個跟我一模一樣的人?”


    穆挽歌和梵漠下意識的對視一眼,然後齊刷刷搖頭,理直氣壯地說,“沒見過!”


    戊酉:“……”


    然而穆挽歌和梵漠絲毫沒有騙人的心虛感,既然你不相信,說了也白說,還浪費精力做什麽?


    戊酉呆愣片刻,迅速調整下情緒,“學妹,這幾天你去哪兒了?我剛才看到你還不敢相信。”


    穆挽歌微微擰起眉頭,“我說過我不是你想找的穆挽歌,你又何必放不下?”


    梵漠臉上的表情非常的有深意,這個長得跟六如公子一模一樣的家夥很有意思啊,既然他之前從沒見過自己,而且據說也知道穆挽歌是名懸賞犯,可現在見到自己跟她站在一起竟然還這麽平靜……


    假如他真的像他自己表現的那樣對這位學妹情深意厚,至少也要先試探下自己這個可疑分子的底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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