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失蹤案,大學生失蹤案,大學生失蹤案……


    剛剛結束高中生活的自己會跟那起案件有什麽關聯嗎?


    就算在打著“機密”鋼戳的黃泉的文件中,也並沒有提到過任何跟大學生失蹤案有關的隻言片語,隻是記錄到三年前就戛然而止,之後便是一片空白,仿佛被什麽人硬生生的擦掉了。


    戊酉猛地從椅子上彈坐起來,幹脆登陸安全處的內部信息庫,並開始更改關鍵字。


    國家安全處的內部信息庫不同於普通大眾常見的信息庫,裏麵存儲了海量不宜公開的密文,機密程度足夠顛覆瀏覽者的世界觀。


    內部信息庫采用公職人員實名登陸,權限分為三個等級,而戊酉恰恰就處在第二等級,除非那些真正能夠引發國家動蕩的絕密文件,他基本上都有搜索瀏覽的權限。


    “大學生案件”、“21人同時失蹤”、“21人案件”。


    信息庫內儲存的信息多入橫河之沙,任何一個關鍵字的偏移都將對呈現出的結果產生巨大的影響,戊酉不斷地調整著搜索字眼,最後終於找到了這樣一條案例:


    “多所高校心理係新生聯合暑假實習發生凶案,21死2傷,21名死者中包括20名大學生和一名司機……”


    原來,不是什麽失蹤,而是凶殺!


    二十一名死者的死狀極其恐怖,他們的舌頭被剪斷,指甲被拔掉,眼睛也被剜出,全身上下都被刻滿了密密麻麻的詭異符號。流了一地的血液已經幹涸,將案發倉庫的地麵生生抬高了幾公分,空氣中濃烈的血腥氣足以讓人幾天幾夜吃不下睡不著。


    相關人員趕到的時候,地上已經擺了十九具屍體,一個人正被倒吊著放血,另一人也氣若遊絲,隻有一個人還沒來得及遭到毒手,不過也被嚇得神誌不清……事後,那兩個被發現時還有氣息的人也重傷不治,共計二十一人遇難。


    因為案情太過重大,遇害者的死狀又太過淒慘,加上黃泉的研究更是匪夷所思,公開的話勢必會造成大範圍恐慌,所以當局經研究後決定秘密處理此事,對外用失蹤帶過。


    隻是簡單的文字描述,可戊酉卻還是從字裏行間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濃烈血腥氣,他的喉頭發癢,幾欲作嘔,甚至身體多處部位也開始隱隱作痛……


    不知為什麽,他的心髒突然開始狂跳,握著鼠標的手也開始微微發抖。


    將鼠標拉到最底部,赫然是傷亡者名單!


    戊酉的聲音幹澀且微微發抖,他生怕看到自己不想看的。


    “陳剛、吳媛媛、萬炘……周易!帶隊導師,黃泉。”


    沒有他的名字,但出乎意料的,戊酉卻對最後那個叫做“周易”的名字非常在意。


    好熟悉,真的好熟悉,到底在哪裏聽過呢?


    然而不等他細想,腦袋就像遭遇重擊一樣,毫無征兆襲來的劇痛讓他瞬間失去知覺,軟趴趴的跌在了地上……


    ********


    弗裏德帶著穆挽歌和梵漠離開之後,戊榮也不願意繼續跟一個疑似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糟老頭子共處一室,更何況多年前他就已經用親身實踐證明他們兩個完全沒辦法溝通……


    在連續三次撥打侄子的電話失敗後,他果斷趕往了對方的住處。


    然而此刻的戊酉正昏迷在那套專門處理別動局事宜的房子裏,戊榮自然是撲了個空。


    他站在門口連抽三根香煙,等了半個小時仍舊一無所獲之後終於狠狠抓了抓頭發,掏出手機,撥打了某個他曾經發誓永遠也不會打的號碼。


    “季飛揚,我要跟你談一談!”


    季飛揚住的對方很像他給人的第一印象:溫和又舒服。


    幾排靠牆的木格架子上錯落有致的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質樸茶杯、茶壺,房間的各個角落都能看見各色花卉植被,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植物清香,就連家具也是絲毫不具侵略性的米色,給人一種悠閑又生機勃勃的感覺。


    正在撤職調查中的他被禁止離開本市,基本上就是變相軟禁了,但從他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沮喪和氣惱,依舊是無限平和。


    “我們雖然已經有將近十年沒見了,但你的習慣我都還記得,”他就像對待最熟悉的老朋友那樣,熟練地煮了咖啡,然後微笑著端過去,“烘焙的稍焦一點的咖啡,不加糖,沒錯吧?”


    然而剛一踏進房門,戊榮就三步並兩步的衝了過去,一把揪住季飛揚的衣領,狠狠地往他臉上揍了一拳!


    季飛揚應聲倒地,手裏的咖啡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裏麵深褐色的液體瞬間被潔白的羊毛地毯吸幹,空留下一大片惡心巴巴的顏色。


    似乎還不解恨,戊榮又上去拎起季飛揚的領子,表情凶狠,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是你對不對?他媽的你一定要做得這麽絕,要讓我們姓戊的絕後?!”


    季飛揚竟然還笑得出來,“姓戊,你確定?”


    他放任戊榮拽著自己,仿佛完全不在意對方下一秒真的會痛下殺手。


    戊榮的瞳孔猛烈收縮,牙齒咬的咯咯響,突然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柄寒光閃閃的手術刀來架在他脖子上,“老子說他姓戊,他就是姓戊!”


    季飛揚輕笑兩聲,歪頭往地板上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又摸過被甩到一邊的金邊眼鏡,慢條斯理的戴上,絲毫不管自己的脖子已經被鋒利的刀刃割傷,滲出一排細細密密的血珠。


    他抬起手,輕輕拍了拍戊榮的臉頰,語氣似笑似歎,“傻子。”


    “你!”戊榮氣的渾身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嗬嗬,”季飛揚又笑了起來,就好像剛才挨打的不是他一樣,“要殺的話就幹脆點,不然還是讓我起來吧,讓人看見的話大家會誤會我們的關係的。”


    爬起來之後,季飛揚任勞任怨的將地麵打掃幹淨,然後又拿了杯咖啡給他。


    戊榮哼了一聲,沒有伸手去接,明確表示自己還在生氣。


    季飛揚微微歎了口氣,給他放在手邊,然後去他對麵坐下。


    “把戊酉拉進別動局,就是你當初承諾過的保護!?”


    戊榮這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裏麵是顯而易見的涼意和憤怒。


    本以為季飛揚無論如何也會辯解一番,哪知道他竟然輕飄飄的點了點頭,“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沒什麽好隱瞞的了。不錯,還有什麽保護能比放在我眼皮子底下更安全的?”


    “什麽保護都比這個更安全!”戊榮再一次拍案而起,手術刀戳入木質桌子隻剩刀柄,“別動局是什麽地方,裏麵的都是什麽人,殺人機器!你竟然把周哥的兒子拐進去給你賣命!現在他媽的還有臉說安全!”


    季飛揚又笑了下,“你終於承認他不姓戊了?”


    戊榮一滯,怒不可遏,“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回答我的問題!”


    “好,你要答案,我就給你答案。”


    說完這句話,季飛揚突然長長的吐了口氣,像是卸下了什麽沉重的包袱一樣,“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不過這件事,我確實是有自己的考量的。當初你我意見不合,你”


    “打住,”戊榮止住話頭,插嘴道,“不是意見不合,而是根本的三觀不同,我跟你這個戰爭犯不同,別混為一談。”


    季飛揚點點頭,“好,你我三觀不合,周大哥夫妻去世後我們一直幫忙照顧小易,可是後來怎麽樣?他還不是被那個瘋子騙去,差點兒連命都沒了?”


    說到黃泉兩個字的時候,戊榮的身體有一瞬間的緊繃,但表情還是紋絲不動。


    “從那一天起,我就明白了,不把人放在眼皮底下是不行的。不過我也知道你對我有意見,尤其是讓他再回到這裏,所以幹脆就沒有跟你講。但我可以保證,這幾年來,他過得很好,想必你也能看出來的吧?”


    戊榮的嘴唇顫動幾下,沒說話。


    見他不再揪著不放,季飛揚笑了下,輕啜一口咖啡,然後望著還在微微晃動的咖啡表麵,雲淡風輕道,“你放心,我會秉承周大哥他們的遺誌,讓他做個有~用~的人。”


    ***********


    從地板上爬起來之後,戊酉再次試圖回憶,但他的腦海中仿佛被人設定了界限,一旦涉及到“周易”相關的事情,他就頭痛欲裂。


    為什麽局長突然堅持讓自己去調閱?


    為什麽自己明明看過黃泉的資料卻沒有印象?


    為什麽那份資料沒有後半部分?


    之前自己所了解的黃泉的信息是哪兒來的呢?


    以及,這些事情,季哥到底知不知情?!


    甚至到最後,他莫名其妙的開始懷疑自己根本就不是自己所知道的戊酉!


    越來越多的謎團在腦海中盤旋成型,每一個都將他折磨的幾欲發瘋……


    最後,戊酉抱著腦袋大吼一聲,猛地衝出了房門。


    他要找季哥問個清楚!


    之前戊酉也曾來過幾次,所以門衛並不阻攔,反而衝他笑著打了招呼。


    然而當戊酉來到季飛揚所在的公寓樓下時,卻愕然發現剛打開的電梯裏走出來一個他無比熟悉的人:


    他的叔叔,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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