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戊酉真的能取得穆挽歌的信任,哪怕隻有一半的信任,能暫時跟大家站在統一戰線而不必擔心隨時反水……那,他就真值一枚傑出貢獻勳章了!


    然而戊榮並不十分讚同,“周大哥就留下這麽一點血脈,萬一有個好歹,你讓我九泉之下怎麽交代!”


    雷霆直言不諱,“我們行動成功與否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他,換言之,他就是我們的希望!”


    見戊榮還要辯駁,雷霆正色道,“他已經是個成年人,有獨立思維能力和自己的判斷,你不該幹涉、誘導他!”


    “幹涉誘導他的是你!”戊榮簡直氣急敗壞,努力壓抑著嗓音衝他低吼,“你明知道摻和進去幾乎等同於送命!”


    “戊榮,”雷霆表情不變,可是眼神卻驟然變得嚴肅起來,“你覺得怎麽樣的選擇是對他好?你問過他的意見了嗎?你覺得好的,真的適合他嗎?他的父母都是戰士,可到了這裏,你讓他苟且偷生?你真的覺得他知道真相後不會後悔,會感激你嗎?你一意孤行,強硬的安排他的人生,那跟篡改他記憶的黃泉又有什麽分別!”


    雷霆的音量不高,可每個字每一句都像一把重錘直接敲擊在戊榮的天靈蓋上,振聾發聵。


    尤其是最後一句話:“你跟篡改他記憶的黃泉又有什麽分別!”


    有什麽分別,可是,我是為了保全他啊……


    “我隻是,不想他死……”


    雷霆看著他,久久無語,腦海中卻再次回蕩起前天晚上老師打來的秘密電話:


    “雷霆,我會想辦法幫你們拖延,但時間絕對不會太長。一周,你們最多隻有一周的時間,如果不能讓季飛揚伏法,上麵會毫不留情的對你們下達剿殺令……”


    一周,隻有一周。


    ************


    總部的宿舍雖然是單間,但餐廳和浴室都是公用的,鑒於眼下已經進入緊急狀態,節約能源為當務之急,原本24小時開放的浴室被驟然縮短為中午12點到1點。而現在隻有閃閃和穆挽歌兩名女性,坦誠相見幾乎不可避免。


    師兄妹二人一起去浴室,在男左女右的大標誌前麵分手的時候,梵漠還不忘“調戲”,“小師妹,考慮到浴室向來是高頻案發地,不如我”


    話沒說完就停住,兩人齊齊扭頭,朝著來時的入口處看去。


    若有若無的腳步聲直到十多秒之後才變得清晰可聞,片刻之後,一道纖細的身影自拐角處出現。


    幾個小時前還在肩膀一下的長發已然變成齊耳短發,稚氣依舊,可看著卻幹練冷酷了許多。裝著洗浴用品和替換衣物的小竹筐夾在單臂下,及拉著拖鞋的腳步伐穩健。


    閃閃。


    梵漠微微挑了挑眉毛,看向穆挽歌,後者幾乎是瞬間感應到目光的注視,回頭。


    梵漠以眼神詢問,“要不要錯開?”


    穆挽歌用徑直走進浴室的行動回答。


    比起梵漠的多疑,閃閃顯然坦蕩的多,進門之前竟然還衝他微微頷首示意。


    兩個人都進去之後,梵漠自己站在外麵,歪著腦袋也不知想什麽,許久才摸了摸下巴,“嘖。”


    浴室裏,穆挽歌和閃閃各自占據一邊,神態自若的脫衣服。


    穆挽歌身材高挑,四肢纖長,皮膚緊繃,看著有些瘦削,但絕不過分。配著那張美豔的麵孔,毫無疑問,這是一具會讓任何一個男人看過之後都血脈膨脹的*。


    薄薄的皮膚下是一塊塊線條流暢的肌肉,雖然沒有誇張龐大的外形,但每一絲肌理中都包含著恐怖的爆發力和殺傷力,隻有親身體會過的人才了解它們的可怕。


    哪怕就是來洗澡,佩劍星辰跟她也是寸步不離。


    不著寸縷的美人手持絕世兵刃,力與美完美的結合在一起,更是多了幾分驚心動魄的誘惑。


    閃閃隻剩一條胳膊,動作難免有些笨拙,可她卻絲毫沒表現出諸如沮喪、窘迫或是憤怒之類的情緒。相反,從頭到尾,她都平靜的出乎所有人意料。


    熱水流下來沒多久,浴室中便升騰起白色的水汽,緩緩充斥在空蕩蕩的空間中,愣是多了幾分旖旎和香豔。


    這邊倒是相安無事,可沒等她們洗完的,隔壁突然爆出一陣喧嘩,穆挽歌瞳孔猛烈收縮,帶著渾身的水跡衝到更衣櫃那裏,剛把衣服拖出來就聽轟的一聲,連接兩間浴室的牆在她眼前爆裂開來!


    磚石紛飛間,幾個人影也頗為狼狽的跟著跌落進來,在濕漉漉的地上成了滾地葫蘆。


    饒是平時再如何驍勇善戰,麵對這種自己還光著身體的時候滾進來幾個男人……估計也鎮定不到哪兒去!


    閃閃先是一愣,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之後,立刻就本能的尖叫起來,“啊~!”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在塵埃落定之前,穆挽歌也隻來得及裹上浴巾。


    幾個男人還在地上扭成一團,聽見這一嗓子之後下意識覺得不對,剛要抬頭就聽閃閃又喊破音的吼,“滾出去啊啊臭流氓!唔!”


    後麵那一聲是穆挽歌把她的浴巾照著臉丟了過去。


    梵漠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彈起來,笑嘻嘻的衝著麵無表情的穆挽歌說,“呦,小師妹,真是有緣呀。”


    穆挽歌從眼睛裏射出去幾把刀子,沉聲道,“背過身去。”


    梵漠依言照做,毫不猶豫的把後背交給她,然後又衝地上呆頭鵝一樣的幾個混賬說,“再看,挖你們的眼珠子出來。”


    從破牆而入到現在,梵漠對待穆挽歌的態度雖然算不得什麽正人君子——豆腐沒少吃——但他站的位置卻始終有意無意的擋在穆挽歌和萬餘、鄔焱等人中間,即便受體型局限擋不得全部,可重點位置卻是遮的嚴嚴實實。


    趴在地上的萬餘和鄔焱對眼下的情況著實有些手足無措,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本能的聞聲抬頭後,卻又透過梵漠看到了他身後若隱若現的兩截小腿:


    白裏透紅,嫩生生,線條流暢,肌膚緊繃,幾片腳趾甲似乎也像花瓣似的圓潤可愛……


    兩個人先是鼻腔一癢,然後就覺得渾身一冷,視線上移,梵漠的笑容看上去幾乎能凍死人。蝕月似乎也感受到來自主人的殺意,開始不安分的在劍鞘中嗡嗡顫動起來。


    兩人臉上一紅,使了招驢打滾掙紮起來,四隻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好。


    “那個,”小天在隔壁怯怯的喊了聲,“有話好好說嘛,不要一言不合就動手,隔壁就是女浴室,你們這麽做不大好吧。”


    不說還好,一說,萬餘和鄔焱的臉幾乎要著起來,恨不得拔腿就跑。


    特麽的要製止你倒是趕早兒啊,現在人都滾進來了……


    “讓開。”


    穿戴整齊的穆挽歌從梵漠身後走出來,直勾勾的盯著萬餘和鄔焱看,“有何貴幹?”


    倆大男人羞憤欲死,有何貴幹啊,他們跑到女浴室來能有什麽貴幹啊?!不過就是打伏擊反被痛毆,結果一時頭腦發熱就沒收住手……


    兩個人眼睛亂瞟,一不小心碰到穆挽歌麵無表情的臉,腦海中又自動回放起剛才看見的嫩生生的小腿和……


    聽著他們驟然粗重起來的呼吸,穆挽歌雙眼一眯,突然衝了出去!


    萬餘和鄔焱根本沒反應過來的,隻覺得平地一陣風刮過,頭發還滴著水的穆挽歌就到了跟前,再然後,他們就從來時的破洞倒飛回去!


    腹部和肩膀突顯的重擊讓二人瞬間喪失了痛呼和反擊的能力,他們眼前一花,就見剛還在原地的穆挽歌無比詭異的後發先至,細細的手腕子擒住自己的肩膀,另一隻手抓住衣襟,將整個人都倒拎著甩了出去!


    “啊!”


    終於從嗓子裏憋出一聲,餘音還在滿是水汽的空氣中回蕩,穆挽歌再次鬼魅一般出現在萬餘視野中,下一刻,便是驟然放大的拳腳!


    一時間,小天根本看不清人到了哪兒,耳邊響起的也全都是拳拳到肉的痛擊和偶爾漏出來的一聲半響痛呼……


    梵漠笑嘻嘻的斜靠在斷壁殘垣上,抱著胳膊夾著劍,微微抬高了嗓音道,“小師妹,可千萬不要把人打死了,不好交代。”


    話音未落,穆挽歌便拔地而起,在空中甩出兩計腿鞭,將兩團扭曲的不成人形的物件先後踢了過去。梵漠站在原地未動,隻是稍稍側了臉,微笑著放任他們跟自己擦肩而過,然後轟然撞上更衣櫃!


    “呀!”


    抓緊時間穿好衣服的閃閃剛一探頭就碰上這個,險些被波及,嚇得連退三步。


    戰鬥頃刻間結束,結果是純粹的一邊倒,穆挽歌以一人之力狂毆一雙,從頭至尾星辰都還在她背上連鞘都沒出。


    梵漠賣力的鼓掌,滿臉純良,“真是精彩呀,小師妹,你的速度又唔!”


    穆挽歌正眼都不給他一個,全程置若罔聞,隻是在跟他錯身的瞬間抬手一拳,梵漠本能的雙手格擋,結果整個人便順著滿地水跡狂退十幾米,一直到了退無可退才哐一聲撞上牆壁。


    “嘭!”


    飽受摧殘的水管終於支撐不住,哀嚎幾聲之後無奈爆裂,涼水衝著梵漠兜頭罩下。


    他把自己從滿是蛛紋裂隙的牆上摳下來,活動幾下僵硬酸痛的手腳,仰頭任憑冷水衝刷,突然就嗬嗬悶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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