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太陽在空中肆無忌憚的灼燒著大地,整個世界仿佛都在蒸騰,君霆若置身其中感覺自己好像一隻架在烤架上的熏肉,全身上下的水分都已經蒸發了,現在從身上流出的隻剩下脂肪。


    墜機至今已經過去三天了,這三天裏君霆若晝伏夜出,盡可能在夜間行動避免沙漠中酷熱的陽光。三天前的那次落地雖然有厚厚的沙子緩衝沒有給他造成嚴重的創傷,但也讓他在地上趴了好一陣才緩過勁來,當他把頭探出沙丘的時候才發現,外麵仍然刮著劇烈的風沙,他根本無法在這樣的天氣條件下行動,所以他又在沙丘後被他自己砸出來的沙洞中等了好半天,直到風沙過去後才爬出來。等待天氣改變的時間裏,他發現在離開機艙時的那一撞不但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而且也把他戴在腕上的軍用電子手表撞壞了,他測試了一下,那上麵的gps定位功能通信功能等統統都失效了,現在那塊手表真的隻是一塊用來看看時間的電子表了。


    用裝備包中的止血紗布包紮了傷口之後,君霆若就在計劃著下一步的行動,繼續前往任務地點顯然不可能,慢說這場連戰鬥機都能刮落的風沙對一個小鎮的影響有多大,現在自己都已經自身難保了,就算到了那裏也是誰也救不了的,現實點的想法就是趕快離開這片可怕的沙漠,找到組織再說。


    通過白天太陽和夜晚星星的位置,君霆若確定了大致方位,開始向來時的路進發,他記得在飛機墜機之前他曾經看到地麵有稀疏的植被,這證明飛機還沒有完全進入沙漠的範圍,算上之後飛行的距離和在風沙中移動的路程,自己應該距離沙漠邊緣不是很遠才對。盡管如此,他還是很小心的將裝備包中全部的給養拿了出來進行仔細的確認:一包壓縮餅幹,兩條肉幹,三顆維生素片和一罐50的高壓水――這種高壓水也是霍頓的科技產品之一,通過某種生物技術對水分子進行壓縮,讓水的體積縮小呈現出類似於膠水的粘稠狀,這種水有點類似於“濃縮水”的概念,相同體積的水裏所含的水分子要大大超出一般水,也就是說喝一口就能讓一個人獲得大量的水分補充。


    君霆若根據以往的野外求生經驗大概分析了一下,這些給養大概可以提供他三天的生命所需,他相信自己三天內一定能夠走出這片沙漠。[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為了小心起見,他還是把食物和水分成了四份,在他的意識當中無論如何四天都足夠他離開這裏了。


    可惜他錯了。


    在君霆若印象中這段應該不長的路途出人意料的長得離譜,他在沙漠中已經走了三天,四周圍連一點沙漠邊緣的跡象都沒有,目之所及除了黃沙就是黃沙,無邊無際的黃沙一直延綿到天的盡頭,讓人看了就絕望。這三天裏他已經扔掉了身上所有不必要的武器裝備,破了洞的防化服也被他扔到了一邊,要不是白天地上熱得可怕,他連軍靴都想脫了,現在的他隻帶著僅存的那點食物和一把用來防身的傘兵刀,還有就是手上那塊用來看時間的手表,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了。


    君霆若不禁問自己,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在那短短的幾分鍾裏,飛機竟然向沙漠的方向飛了好幾百公裏?這不可能啊,他記得一般的民航飛機每小時也就飛個八九百公裏,就算飛機在他看到植被之後又飛了十分鍾也絕不會超過一百公裏的啊,以自己這樣的步行速度絕沒有可能走了三天還走不出去的。難道是走錯了方向?那更沒可能了,白天他通過太陽辨別方向,晚上通過星星確定方位,除非天體改變了原來的位置,或者是地球不按原來的方向轉動了,否則他絕沒有可能走錯的。


    除此之外就隻剩下離開飛機後被風沙吹走的那段距離了,見鬼,從來也沒有研究說一個人在風暴天氣裏每小時能飛多遠啊,再說了,他也不知道那場風沙究竟是幾級的,這可真是要了親命了。


    昨夜吃掉第三份食物的時候,君霆若就開始有些緊張了,他看著背包中的最後一份食物,心中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再走一天,要是再走一天仍然無法走出這片沙漠,他是不是就要死在這裏?他曾經無數次想象過自己掛掉的場景,槍擊,爆炸,刀傷,中毒……可那都是在執行任務中“壯烈犧牲”啊,被活活困死在沙漠中?這遺體要是運回去,連個追認“革命烈士”的機會都沒有。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君霆若就找到了一處沙丘隱蔽起來,他準備好好休息一下,等日落之後吃掉僅存的一份食物,進行最後一搏。


    然而就在他躲在陰影中半睡半醒的時候,他腕上的手表居然響了!


    君霆若看了看他的手表,發現那是gps定位裝置發出的信號,他的定位裝置已經無法接收任何有用的信號了,也無法發送信號,但是,根據此時的情況判斷,那東西還沒有完全壞掉,它似乎正在――接收信號?!!


    這是附近一公裏範圍內發出的求救信號,隻要是同款的通信設備都能接收到這種求救信號,也就是說發出信號的一定是“自己人。”


    一看到這個信號,君霆若馬上提起了精神,也顧不得頭頂上明晃晃的太陽了,吃力的支其身子離開了沙丘後的那片陰影向外走去,尋找落難的同伴。他先爬上了沙丘頂端,四處觀察了一番,結果一無所獲,看似一望無際的沙漠上連綿起伏的都是沙丘,別說一個人了,就算是一頭大象躲在那後麵你也別想看到。他又吼了幾嗓子,因為缺水而嘶啞的嗓音估計也傳不了多遠,現在要是有槍他倒是可以放上一槍,可他連裝信號彈的發射器都已經扔掉了,哪裏還有什麽槍?他現在身上除了僅存的那點食物之外就剩下一把匕首和幾顆用來引火的子彈了。


    怎麽辦?君霆若在心中問自己,對方既然發出求救信號,顯然是遇到了極大的麻煩,也許他受了很重的傷,也許他現在因為缺水已經不行了,不管怎麽說要是自己再不對對方給予及時的幫助,那對方很有可能馬上就要死於非命。


    不能再等了,必須要想個辦法才行。君霆若急的汗流浹背,就差抓耳撓腮了。終於,他想出了一個辦法,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一個笨辦法。


    既然信號隻能在一公裏的範圍內接收,那隻有四處行走測試信號的強弱了,距離目標越近信號越強,反之則越弱。於是君霆若就開始在沙漠中漫無目的的搜尋起來,一邊走,一邊注意手表上的信號。信號弱了,他就轉身,信號變強了,他就繼續往前走,弱了,他便回到剛才的位置,向另一個方向移動。


    這個蠢辦法直把君霆若折磨得筋疲力竭,還真別說,就這麽找了半天,君霆若還真找到了發出求救信號的人。


    一個疲憊的身軀躺在前麵的沙地裏,火辣辣的陽光照射在那人的身上,可那人就這麽一動不動的躺著,要不是看到他的背部偶爾還有微弱的起伏,君霆若甚至懷疑那人是不是已經死了。


    從衣著上看,那人應該也是屬於軍方的,隻是和君霆若屬於不同的作戰單位。想來也是在那場古怪的風沙中逃脫出來,走到這裏之後脫力倒地的。


    這麽多天以來終於看到一個活人了,君霆若心中突然有些激動,再加上他急於上前施救,動作難免倉促了些,原本就疲憊的雙腳在他的奔跑中一個踉蹌,整個人竟摔倒在地。


    這一跤雖然摔得不輕,好在落在沙子上,倒也沒把君霆若摔壞。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一跤居然救了他一命!


    當君霆若爬起身子準備繼續向那人走去的時候,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倒地者的身邊竟站了一個人,從那人的裝束上看應該是一個戰鬥機飛行員,此刻那人的頭盔已經不知所蹤,一身原本筆挺的製服如今也是破破爛爛。好在那人精神還不錯,看起來還很健康。


    此刻那個飛行員就站在倒地者的身邊,彎下腰去伸手向搖了搖那人的肩膀。


    “喂喂,你沒事吧?”飛行員關切的詢問道。


    “水……水……”從倒地者的口中傳來微弱的聲音。


    “水,這裏有水。”說著飛行員蹲下身子,從腰部取下水壺遞到對方嘴邊“你慢點喝,我剩的也不多了。”說著他就想用另一隻手搬過那人的身軀,讓對方可以喝到水。


    “不必了。”原本模糊不清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起來,趴在地上的人抬起頭來伸手接過水壺的同時,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飛行員。


    “不必?”飛行員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就聽到“噗”的一聲輕響,隨即整個人就躬身跪倒在了地上。


    在那名飛行員的身下,源源不絕流出的鮮血迅速滲入沙子裏,在地表留下一個深褐色的痕跡。他伸手捂住腹部的傷口,痛苦的抽搐著。


    “因為你再也不用喝了。”趴在地上的人站起身來,張開嘴將瓶中不多的高壓水灌入其中。在他的另一隻手上,赫然拿著一支消音手槍。


    “為什麽……”跪倒在地的飛行員痛苦的說出了他人生中的最後一句話。


    拿槍的人根本不低頭,抖了抖水壺將壺底的最後一滴水喝到嘴裏,又貪婪的舔了舔壺口的邊緣,這才把空掉的水壺隨手扔掉。


    “你也知道水不多了,根本沒可能支撐我們兩個都走出去的,既然如此,你不如把活下去的機會讓給我,這樣豈不是更好?”


    說著那人把手中的槍指向飛行員的後腦勺,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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