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末。”占東擎的聲音在她不遠處響起。


    她沒有停住腳步。


    “你想知道還有個原因嗎?”


    蘇涼末心髒落空,可身體卻不受自己的控製,她看到她轉身,然後慢慢走過去。


    衛則喊了聲什麽她沒聽見,蘇涼末站到占東擎跟前。


    他臉湊過去,蘇涼末放大的視眼內看到一雙黑色瞳仁逼近,占東擎再度將聲音壓低,“如果你被捕的消息傳出去,你爸還能坐得住嗎?”


    她眼睛一點點圓睜,“不,我爸不會看到。”


    “他可以,隻要我想,如果他不能在結案前趕回來,涼末,他看到你坐牢,也一定會回禦洲。”


    蘇涼末混沌的腦子直到經過占東擎這番點醒才恍然大悟,她咬緊的唇關磨著利齒能聽到聲響,蘇涼末一口氣血往上衝,可又不能當著警察的麵說出來,她掄起被手銬銬住的雙手砸向占東擎肩膀和胸膛,她發瘋似地撕裂吼叫,眼裏心裏迸出的怨恨彌漫過身體每個細胞,她哭喊掙紮,旁邊人看了隻是搖頭。


    似乎是見慣不慣的,跟在占東擎這樣的人身邊能落得什麽好下場?


    怪隻怪自甘墮落!


    衛則胸口像被插了把尖刀,他把蘇澤交給身邊的警察,幾步上前拽住蘇涼末胳膊,“走。”


    蘇涼末雙手揪緊占東擎的領口,眼淚簌簌往下掉,衛則將她往後拉,繃直的手臂跟躥起的手背青筋看在眼裏都覺觸目驚心,占東擎被她拽著上前一步。衛則索性抱住蘇涼末肩膀將她與占東擎強行分開。


    “還嫌不夠丟臉嗎?你拿個鏡子好好照照,你還是我認識的蘇涼末嗎?”衛則將她一把推出去,“帶走。”


    兩名警察上前一左一右鉗製著蘇涼末將她往外拖,在走出大門口時,她別過臉,空洞無望的一眼看得占東擎心裏發澀


    。


    衛則去抱蘇澤,蘇澤眼睛瞥向占東擎,叔叔兩字卡在喉嚨口硬是沒敢發出來,他哇得大哭起來,“姐姐,姐姐……”


    衛則抱起他大步出去,警車的鳴笛聲由近及遠,偌大的客廳內隻有占東擎和躲在房門口張望的幾名保姆。


    他走過去,膝蓋擦過沙發邊緣,人沉沉往下坐。


    蘇涼末被推進警車內,她人靠著座椅一動不動。


    事情發展得甚至都超乎衛則的意料,他連一點插手能力都沒有,蘇涼末被帶回警局,她耷拉著腦袋幾乎不說話。


    衛則再進來時,她隻說了一句,“我想打個電話可以嗎?”


    衛則同意,蘇涼末也沒有猶豫,她撥通流簡的號碼,讓他幫忙照顧蘇澤。


    旁的什麽都沒多說,流簡在另一頭急的要命,她匆匆就把電話掛了。


    “涼末,你為什麽把蘇澤交給他?”


    她隻解釋一句,“我相信他,衛則,也請你最後相信我一次。”


    衛則勸她,讓她將所有知道的都說出來,可蘇涼末說了又怎樣,名字都是她簽下的,警方甚至連這個公司是占東擎的證據都找不到,蘇涼末認命了。


    結案包括庭審都特別順利。


    蘇涼末拒絕別人探望,拒絕交代別人以外的事情,也拒絕透漏蘇康的原件。


    一審判決書下來,判了兩年。


    她沒有上訴,被送入了禦洲第一女子監獄。


    她坐在**,雙手抱緊膝蓋看著頭頂的床板,蘇澤被流簡接到家,流簡想幫她,可蘇涼末消極應對,再加上案子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誰都改變不了。


    獄警將門鎖起,腳步聲還未走遠,上麵的床板忽然一動,好幾人緊接著聚攏而來,下來的龐麗坐到蘇涼末床沿,“聽說你是經濟犯罪進來的?”


    她閉起眼睛不想說話


    。


    龐麗往她肩膀使勁一推,“他媽的說話。”


    “別煩我。”蘇涼末往床裏側挨去。


    “找死啊,新進來的還沒跟你樹立規矩,倒在這跟我橫。”龐麗上前拽住蘇涼末的頭發,“下來給我磕頭。”


    蘇涼末揮開她的手,幾人蜂擁上前,監獄裏自成一派,對於新進的人肯定會欺負。


    龐麗拽住蘇涼末將她推到地上,一腳踩住她的肩膀,旁邊的彪悍婦人也上前按住她的腦袋,“今天就治治你這脾氣,快點磕頭。”


    蘇涼末趴在那動彈不得,雙手手背被人腳踩住,龐麗大搖大擺站在她跟前,“你別惹我,我連人都敢殺,你才多大歲數,是被男人甩了進來的吧?”


    “你敢殺人?”蘇涼末冷笑著抬頭,“那你怕不怕鬼?”


    “我呸,”龐麗一叉腰,“進了監獄這地方,我們就是鬼,你以為你還是幹幹淨淨的啊?給我抽她兩巴掌。”


    一道聲音插進來,“你們煩不煩,吵得人頭疼。”


    年輕的女子上前,看到蘇涼末的側臉,她忙蹲下身,不確定地喊了聲,“蘇小姐?”


    蘇涼末對上她的視線,對跟前的人一點印象都沒有,她沒有吱聲,掙紮下。


    李丹推開跟前的人,“告訴你們,她是我恩人,你們別惹她。”


    “李丹,你別他媽又多管閑事。”


    “我就管了怎麽樣?有本事再跟上次那樣跟我打一架啊!”李丹將幾人轟開,拉起蘇涼末的手,“你不認識我了?以前在一幢你救過我們,還有我妹妹李斯。”


    蘇涼末揉著被按痛的肩膀,僅存的一點印象被挖出來,同眼跟前的李丹合二為一,“是你。”


    李丹將她扶到床邊,“你為什麽也會進來?”


    蘇涼末壓下臉,沒說話


    。


    龐麗啐口,“有你們好受的。”


    蘇涼末幾乎不說話,哪怕在監獄裏遇到算是相熟的人,她大多時候也安靜地閉緊嘴巴。


    出早操的第一天,李丹抬頭看著校場上空,今兒是陰天,灰霾層聚攏在觸手可探的地方,蘇涼末微眯起眼,是不是隔了一座所謂的高牆,連天空都不一樣了?


    她駐足在原地,李丹盯著蘇涼末的側臉,她變了很多,哪怕今天是個豔陽高照的天,估計還是一點點陽光都照不進她的世界裏去。


    蘇涼末眼角滲出哀戚,這個地方她要待足足兩年,這完全是個灰色陰暗的角落,受著世人的唾罵和侮辱,都覺得她們罪有應得,甚至該死。蘇涼末咬緊唇肉,她沒犯罪,她不該在這兒,可她是個替罪羊,真正的罪魁禍首還在外麵。


    李丹推了下她,蘇涼末回過神,跟著人群往前走。


    躺在狹窄的**,蘇涼末維持同一個睡姿,她背對牆壁,睜著雙眼,夜越來越深,沉的都能聽到上頭女人傳來的打鼾聲。


    她渾身難受,心裏的疼痛無邊無際漫過來,蘇涼末抱緊雙臂,頭發已經剪短,尖尖的發絲刺著脖子傳來一陣氧意。


    上頭晃動下,忽然幾個人同時坐起身。


    龐麗下到蘇涼末床前,伸手拉掉她的被子,拽住她胳膊一把拖到地上,其餘幾人蜂擁而上。


    李丹喊了聲住手。


    卻被另外兩個胖女人壓在**起不來,蘇涼末撞得肩膀酸疼,龐麗抬起一腳踢中她腹部,她身上結結實實挨了好幾下,蘇涼末任由臉貼著冰冷的地磚,她的自尊是被占東擎親手撕毀的,是他將她送進這陰暗的世界裏麵任人踐踏。


    蘇涼末雙手抱住頭部,她身子縮成一團,李丹衝她吼,“涼末,還手啊,你想被人這樣打死嗎?”


    是啊,她雖然境遇不堪,卻也沒想過就這樣死


    。


    她一條腿掃出去,正中龐麗腿肚,龐麗由於慣性人往下跪,蘇涼末緊接著又是一腳,將她整個人踢了出去。


    她學過跆拳道,又跟過宋閣,對付幾個空有力氣的婦人還是綽綽有餘,蘇涼末一把扣住其中一人的肩膀,手一收一推之間,對方慘叫聲陣陣蓋過來,蘇涼末鬆了手,氣喘籲籲坐到床沿。


    龐麗捂住肚子蹲在地上,忽然後腦勺好像被人敲了下,她摸著腦袋,“誰打我?”


    一回頭,哪裏有人?


    另外幾人也是麵麵相覷。


    蘇涼末掀開被子坐進去,龐麗又叫了聲,“誰咬我?”


    這會,幾人均露出難以置信的恐懼,“麗姐,你別嚇我們啊,怪滲人的。”


    龐麗自個也嚇得不輕,蹭地從地上站起身,“媽的,還能真見鬼不成?”


    李丹被鬆開鉗製後走來,她掀開蘇涼末的衣服,“傷哪了,沒事吧?”


    蘇涼末壓住衣角,“沒事。”


    “你怎麽早不還手啊,就這幾個人還不是跟捏死隻螞蟻似的,你怎麽任人打呢?”


    “我忘了。”


    李丹一怔,陡然紅了眼圈,她起身指著那幾人,“以後別惹我們倆,要不是怕麻煩,我真想一個個把你們揍進醫院。”


    龐麗吃了這苦頭一時也沒敢還嘴,她朝幾人使個眼色,悻悻地爬回上鋪。


    李丹給她倒杯水,蘇涼末搖頭,“不想喝。”


    “我知道這裏麵的日子難捱,可又能怎麽樣呢?要不是外麵容不下我們,我們也不會到這種地方來。”李丹語氣黯然,蘇涼末靠著牆壁,“你怎麽也會在這,不是被沈心黎抓回去了嗎?”


    “當初我們差一點點就能逃走,可沒辦法,李斯哭著求著,我跟她說別求她,落到沈心黎手裏還能有好事嗎?最後她給我們兩個選擇,要麽做替人頂罪的事,要麽就跟著她,當晚就過門,我不肯,我選了第一條路,可李斯說進了監獄下半輩子就毀了,她不甘心,所以我們一個就留在外麵,一個進來了


    。”


    蘇涼末微抬起小臉,走廊內的燈光透進來,“沈心黎死了你知道嗎?”


    “死了?”李丹大驚,“那我妹妹呢?”


    “我解散一幢的時候沒見到你妹妹,她可能去了別的地方。”


    李丹滿臉的焦急,“她還能去哪呢?我進來到現在她都沒來看過我。”


    “路是她自己選的。”蘇涼末按向腰際,李丹回過神,看到她腫起的淤青傷口,“以後別忍著,越忍這些人就越是騎到你頭上。”


    李丹剛講完,忽然看到的一幕令她倒抽口冷氣,她嘴唇發白,手指顫顫巍巍指著桌子,“涼末,那……那是什麽?”


    蘇涼末轉過頭,看到小小獸拿著龐麗的刷牙杯正在走過來,李丹看不見小小獸,自然嚇得要死,蘇涼末滿臉鎮定,“可能是見鬼了。”


    李丹雙目圓睜,掀開蘇涼末的被子鑽進去,她挨近蘇涼末靠著,“真,真的有鬼啊?”


    “有。”


    刷牙杯徑自來到她們床前,李丹嚇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她抱緊蘇涼末手臂,抬頭卻見蘇涼末神色自若,仿佛習以為常,“是鬼,你不怕?”


    蘇涼末沒說話,更加詭異的一幕出現在眼前。


    牙刷從刷牙杯裏跳出來後敲了敲龐麗的床,聲音很響,龐麗受了兩腳這會還在疼,以為是同監舍的人,“吵死了,別來煩我。”


    牙刷又往她身上戳了戳。


    龐麗騰地坐起身,“他娘的!”


    後半句話硬生生因為驚嚇而卡在喉間,龐麗指著眼跟前,“那,這,我!”


    她語無倫次起來,其餘人聽到動靜也相繼起身,“麗姐,怎麽了?”


    “鬼


    !”


    漂浮在空中的牙刷又做了個刷牙的動作,左刷刷右刷刷,上刷刷下刷刷,這一連串動作無異將龐麗最後的心理防線打破,她著急要跑,完全慌不擇路,人通的直接往下載,巨大的落地聲伴隨淒厲慘叫,“救命啊,有鬼啊,啊!”


    旁邊人也扯著嗓門使勁喊,“媽呀,鬼啊!”


    龐麗背部著地,這一摔半晌起不來,躺在地上直哼哼,拿著刷牙杯的小小獸蹲下身,龐麗頭皮發麻,嘴唇哆嗦,“別別,饒命。”


    “你們快過來啊,把這鬼東西拉開。”


    其餘人哪裏敢動,一個個縮在被窩內連臉都不敢露,蘇涼末掀開被子下床,“這世上哪裏有鬼,你不說進了這個地方你就是鬼嗎?那你還怕什麽?”


    李丹抬頭正好看到蘇涼末隱在床板陰影內的側臉,她沉寂安定,這一眼竟令李丹打了個冷戰,說不出的怪異感覺。


    龐麗嘴上還硬,“姓蘇的,當心有你好受……”


    牙刷塞到她嘴裏去,龐麗兩眼一歪,竟是嚇暈了過去。


    “啊!”


    獄警聽到動靜走過來,“喊什麽喊?”


    “有鬼啊。”


    “沒事吃飽撐的是不是?”


    “真的有鬼啊。”


    龐麗沒過一分鍾就開始慢慢蘇醒,她的刷牙杯掉在旁邊,張張嘴說不出話,龐麗伸手將牙刷拿掉,“救命啊。”


    “別再鬧事,趕緊睡覺。”獄警說完就離開。


    龐麗揮了下手,自己起不來,又沒人敢扶,她像是抓著救命稻草般抓住蘇涼末的褲腿,“救救我。”


    蘇涼末雙手撐在身側,龐麗扭動著身軀,那樣卑微可憐的姿態讓蘇涼末想到當日的自己,明知成了占東擎的一顆棋子,卻還是對他抱著僅存的希望


    。


    這段日子她都讓自己不去想這三個字,如今心髒再度被撕開道無法愈合的傷口,蘇涼末伸出右手,將龐麗攙扶起身。


    龐麗忍痛坐在蘇涼末的床沿,手指指著地上,“那,那……”


    “麗姐,麗姐你沒事吧?”


    龐麗一臉的驚駭,手捂著背部看向蘇涼末,“你難道會招鬼?”


    其餘人一聽,嚇得更加不敢下床。


    蘇涼末麵色平靜,掀開被子躺進去,“你想的太多了,監獄這種地方連鬼都不肯進來,今晚的事說出去也沒人信,可能是先前有人冤死在這吧。”


    李丹打個冷戰,擁緊被子縮成一團。


    龐麗哪還敢上床,她走向就近的一張床,將那人往裏拱,“真邪門,嚇死我。”


    這大晚上的,哪裏還有人敢睡,李丹盯著地上那隻傾斜的刷牙杯,寒意從尾骨處往上竄,“涼末,你怎麽不怕?”


    “我沒做過虧心事,為什麽要怕。”


    她說得理所當然,完全忘記凡是進了監獄的人,就像龐麗所說的,沒法子幹淨。


    幾個人開始說話壯膽,龐麗看向對床的蘇涼末,“喂,你為什麽會進來,受賄嗎?我看你年紀輕輕的,不像啊。”


    “你沒聽過人不可貌相嗎?”蘇涼末將頭靠向牆壁,堅硬的白色牆麵碰的後腦勺生疼,龐麗點點頭,讓那人給她按摩後背。


    “你被判兩年吧,其實也快的,你看李丹進來時被判四年呢,隻要表現好就能減刑。”


    蘇涼末抱緊膝蓋,她不想減刑,兩年七百三十天一點都不長,就當算是她瞎眼看錯人的代價,少一天都不行。


    她沉默寡言,連李丹都很少搭理,李丹看得出來她心裏有事


    。


    當初蘇涼末救她們脫離一幢,盡管事後被沈心黎抓回去,可這份恩情她一直記著。


    打從那晚之後,沒人再敢惹蘇涼末,詭異的刷牙杯事件誰都沒法解釋,再加上蘇涼末關鍵時候拉龐麗的那一把也起了大作用。


    宋閣從車上下來,抬頭看到站在二樓陽台的身影。


    他搖搖頭,幾乎這個時候,他每次來都能看到占東擎站在外麵。


    宋閣上了樓,走進房間便能聞到股刺鼻的煙味,他來到陽台,看到占東擎手邊的煙灰缸內滿滿的煙蒂。


    宋閣輕咳聲,“擎少。”


    占東擎目光投至遠處,似乎並未發現他的到來。


    宋閣走到男人近側,“還是沒有發現蘇康返回禦洲的消息。”


    占東擎半根煙掐熄在煙灰缸內,冒起的白煙仿若自指尖燒起,“他夠狠,我不相信他沒看到新聞,沒想到親生女兒被判刑入獄,他卻還能忍得住!”


    宋閣站著沒說話。


    占東擎手指收回,指尖被燙得發紅,他甩了下右手,“一個夏天都過去了。”


    宋閣看著花園內零落凋謝的樹木,他不是文人雅客,不懂那些名貴樹種,他收回視線,“蘇小姐進去的時候,夏天才開始。”


    占東擎忽然掄起手邊的煙灰缸砸到地上,飛濺出去的煙頭撒的遍地都是,煙灰如爆破後散開,貼著宋閣的褲腿,灰蒙蒙一片。


    他沒有避開,占東擎上半身傾出陽台,“城東倉庫的事怎樣了?”


    “韓增在負責,這兩天就會有消息。”


    占東擎揮下手,宋閣明白他的意思,趕緊退了出去。


    蘇涼末盤膝坐在床沿,頭挨著牆頭看向窗外。


    李丹不止一次見到她這樣,蘇涼末進來後幾乎不說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啞巴


    。


    李丹走過去在床邊坐定,“涼末,你這樣我看著也難受,這才幾天……我們在這的日子還長。你的事我聽說了,其實放開另一種心態想想,要不是占東擎在後麵周旋,怎麽可能隻判刑兩年?就算把牢底坐穿都有可能。”


    蘇涼末眼眸內一種疼痛在蔓延,“難道,我還要謝謝他嗎?”


    “兩年時間說來也不長,我們出去了就能重新開始。”


    “真的能嗎?”蘇涼末將目光落到李丹身上,“我們身上已經有汙點,別說社會,就連家人都不一定能接受,我不在意別人的目光,隻是覺得不值。”


    李丹躺在蘇涼末身側,“我們總要學會排解難受,我起初進來的時候也接受不了,我想過,我要是有個正常的家庭多好,我哪怕真的犯罪進來我也無話可說,可我是頂罪的,我不甘心,但我想到李斯還在外麵。我希望她過得比我好,就算我出去了,我可能會後悔以前自己做出的決定,我還是希望她過得比我好得多。”


    蘇涼末眼圈酸澀,她把頭撞向牆壁,“我隻是不知道,我這兩年要怎麽過。”


    李丹跑到床邊,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朵紙花,她將東西遞到蘇涼末眼前,“我覺得難受挺不過去的時候,我就折這朵花,心情好受些了就拆開,難受的時候再折。涼末,你也要找個能排解心情的方法,不然在這個地方真的待不下去。”


    李丹話音方落,看到蘇涼末撩開自己的袖口,她食指和中指掐著自己手臂的一小塊細肉,用力扭轉拉扯。李丹吃驚地開口,“你……”


    蘇涼末收起動作,原本白皙細膩的肌膚處赫然呈現大塊淤青,那是硬生生被自己掐出來的,該有多痛,李丹知道。


    蘇涼末莞爾,笑意卻遮掩不住眼底的濕意,“是啊,這樣一來,我心裏果然好受多了。”


    ------題外話------


    明日精彩預告:


    83——她活在地獄,他卻又有了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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