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末鬆開手指,臂膀間滲出一個青紅透紫的印子。同她出獄後占東擎第一次見到蘇涼末身上的痕跡,很像。


    他眼神冰冷,衣服緊貼在身上,甚至全身都在冰冷。


    蘇涼末被占東擎那種難以置信的眼神包裹著,她縮在電梯內退無可退,索性迎著占東擎的目光。


    電梯門在兩人的對視中慢慢合起,在即將碰上時占東擎似乎才反應過來,他伸手擋了下,在門又敞開之際緩緩走進去。


    蘇涼末披著大毛巾,狹仄的空間內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占東擎目光緊縮在蘇涼末手上,“為什麽要這樣?”


    她把雙手背到身後,不言不語。


    男人一把拽過她的手,將毛巾扯開,那個印子襯著白皙的肌膚更加明顯和觸目驚心,他腦子裏驀然撞進流簡當時說的那句話,說蘇涼末身上的傷是她自己掐的。


    隻不過當時的場景之下,占東擎壓根沒往心裏去。


    “有什麽好看的?”蘇涼末話語並沒有絲毫的波瀾,似乎反而是他大驚小怪了。


    “你以前身上的傷都是怎麽來的?”


    蘇涼末麵帶不耐煩,“你管得太多了。”


    “我問你為什麽要這樣對自己!”占東擎忍不住怒吼,激烈的口氣碰撞著心裏升起的疼惜,連帶著雙眼都透出不一樣的赤紅。


    蘇涼末用右手掌按住手臂,“有什麽好奇怪的,我掐我自己,也沒掐在你身上


    。”


    “什麽時候開始的?”他仍舊扣住她的手臂。


    她閉緊了嘴巴不說話。


    占東擎扯了下她,“說話!”


    她眼裏透出來的疏離和排斥令占東擎的那種感覺又回來了,他肯定是錯失了什麽,不然不會在看慣生死無常之後見到蘇涼末的這點傷都能難受,說實話,這比想象成是流簡掐下的還要令他心口鈍痛。


    蘇涼末看向數字鍵,這點時間,不可能還沒到樓上。


    抬頭一看,卻發現還在底樓,應該是進來的時候忘記按樓層數。


    她想要上前,被占東擎推回去。


    蘇涼末不由有了惱意,火氣蹭地往上竄,“我掐我自己關你什麽事,你問我什麽時候開始的是嗎?我告訴你,在監獄裏麵我難受,關在那樣暗無天日的地方我還能做什麽?剛開始真的很難過,我覺得還不如死了拉倒呢,可我知道為個男人不值得,但自己這關實在是過不了,所以我就掐了自己,每次掐的越痛越好,因為這些是能轉移的,我身上痛了,心就不痛了。”


    占東擎難以置信地盯著她看,潭底內的深邃被蘇涼末的這席話狠狠一擊,他甚至能感覺到支離破碎的朦朧。


    他高大的身影遮在蘇涼末周邊,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他到底未能替她遮擋掉絲毫的風雨。


    電梯門忽然打開,宋閣和李丹沒想到他們還在裏麵,李丹急得第一個往裏走。


    占東擎背對著兩人,穿過男人身側,李丹一眼看到蘇涼末手上新增的傷。


    她嗓音顫抖,抑製不住憤怒和深惡痛絕,“占東擎,你還想怎樣,你真想把她逼死嗎?兩年在監獄的時間,涼末身上就沒一處好的皮膚,教官說她是不是被欺負了,可害她這樣的明明是你,你為什麽還能逍遙法外?”


    宋閣驚得臉色稍變,伸手去拖住她的手,“少說兩句。”


    “憑什麽不能說


    !”


    蘇涼末垂下眼簾,“李丹,你別說了。”


    李丹在牢裏也天天記著占東擎這個名字,“現在涼末跟著簡哥不是好好的嗎?她把你放下了,你看她的手,已經沒有傷痕了,可你為什麽又要這樣,涼末!”李丹瞪向蘇涼末,“這麽放不下嗎?善待自己吧行嗎?”


    “出去!”


    “我不!”


    “出去!”


    蘇涼末看到男人額前突突暴起的青筋,似乎是到了壓抑的邊緣,隨時都有一觸即發的可能。


    李丹眼角有濕意,宋閣拖著她往外走,李丹拽住旁邊的扶手,“占東擎,這是你欠她的,一輩子都還不清!”


    宋閣見狀,索性雙手抱住李丹同她撤到外麵。


    眼見電梯門合上,李丹使勁掙開,宋閣比她高身子又強壯,直到確定她沒法跟進去後,宋閣才鬆手。


    李丹伸手捶向宋閣胸前,“你們都是混蛋!”


    宋閣被她一拳推得向後一步,“有些事,我們旁人不好說什麽。”


    李丹冷哼聲,“占東擎給你多少好處,讓你這樣死心塌地的。”


    “那麽蘇涼末又給你多少好處?”


    她眉頭緊擰,也不知是因為拿占東擎和蘇涼末相提並論,還是拿宋閣自己和她比較,“我們和你不一樣,我跟著涼末,是因為我拿她當親人。占東擎行嗎?當心以後第一個把你推出去送死。”


    宋閣伸手按向另一個電梯,“如果真有那天,我心甘情願。”


    李丹牙齒裏咬出兩字,“白癡。”


    占東擎將蘇涼末困在原地,很多話衝到喉嚨口他說不出來。


    他腳步動下,靠著蘇涼末在電梯鏡前站定


    。


    她走過去按了樓層數,這次占東擎沒有阻止。


    蘇涼末站在電梯口,背後那道視線令她站立不安。


    “這樣做,是因為恨我,還是因為忘不了我?”


    男人醇厚的嗓音有種令人壓抑的愴然,蘇涼末臂膀上那塊地方還在痛,“你想聽什麽答案?”


    “想聽你的真話。”


    蘇涼末抬頭,眼睛被那道逐漸上升的數字給劃亮,“起初,是因為恨你,在監獄裏麵找不到別的宣泄方式,出獄後,”蘇涼末想了想,“不,也不算出獄後吧,應該是還在監獄裏的時候,慢慢就成了習慣,因為開心不起來,所以這個方法能讓自己好受些。”


    占東擎眼睛定在她瘦弱的背部沒有移開,“流簡也知道嗎?”


    “我不覺得這有多麽見不得人,他知道,但我沒刻意說,他也是不小心看見的。”


    男人感覺這裏麵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一口氣吸不上來,慢慢窒息感加重。


    他沒想過,從來沒往這方麵靠過。


    電梯門叮地打開,蘇涼末率先出去。


    占東擎跟在她後麵,簡短的幾步路卻仿佛怎麽都走不完,蘇涼末走到門前,才想到鑰匙還在李丹身上。


    她站在門口沒動,占東擎就倚在對麵的牆壁上。


    手臂被她用毛巾給搭住了,占東擎又想起當天在賭場,看到蘇涼末胸前的痕跡,他還用更大的力往她身上掐了個印子,他再度不好受起來,“以後別這樣了。”


    不遠處,李丹和宋閣出來。


    李丹見到蘇涼末,拔腿飛快跑過來,她掏出隨身攜帶的門卡,將門打開後推著蘇涼末進去。


    宋閣站在旁邊一語不發,占東擎盯著緊閉的門板半晌,然後示意宋閣去開門


    。


    李丹先去浴室給她放了洗澡水,蘇涼末又被她給推進浴室,“趕快泡個澡,當心著涼。”


    “知道,你趕緊去休息吧。”


    “我在外麵等你。”


    蘇涼末伸手要關門,“不用,我又沒什麽事,不是好好的嗎?今晚大家都累了,你快去。”


    “真的沒事?”


    她嘴角漾起淺笑,“不是好好的嗎?”


    “那好,有事你打電話給我。”


    蘇涼末揚揚手,然後將門合上。


    浴室內,撲麵而來的沁香鑽入鼻翼間,氤氳出的水汽又是無孔不入,蘇涼末坐進浴缸內,頭發上散發著海裏麵的味道,隱約還有血腥味,蘇涼末將腦袋紮入水中,隻一會時間就起來了,這種感覺並不好。


    占東擎獨自回到房間,先簡單地衝了個澡。


    他站在陽台外,一雙墨色的眸子隱在黑暗中,他刻意把陽台上的燈關了,夾著香煙的手抑製不住抖意,蘇涼末在電梯內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往他耳朵裏麵鑽。


    海浪拍打的餘音都遮不住他的胡思亂想,占東擎腦子裏幻想著監獄的模樣,幻想著蘇涼末雙手抱住膝蓋縮成一團掐著自己的場景。


    一根煙很快抽完,他又抽出另一根,就著煙星點燃。


    占東擎左手夾著那根即將燃燒到盡頭的香煙,他俊臉埋入臂膀間,雙手則傾出欄杆外。


    他想,他是錯了。


    再怎麽樣,他也不應該把蘇涼末送進那樣的地方。


    他在她心裏定是十惡不赦的,占東擎把她推出去時,自認腦子是清醒的,他想,他那時對她的感覺甚至還不能用感情來形容。


    舍棄身邊的女人,是他們生存法則中的其中一條,不知道多少人為了保住秘密連枕邊人都殺


    。


    占東擎陷入某種混沌的狀態,可蘇涼末出獄後,所有的所有似乎都被打亂了。


    不是說今晚的事情有多震撼到他,而是因為那種吃驚令他藏在心裏的某樣東西和感覺在迅速清醒,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疼痛令占東擎措手不及。


    香煙燃到盡頭,猛地燙到手指。


    占東擎起身將它掐熄在煙灰缸內。


    他看向旁邊,蘇涼末的臥室內連一點亮光都沒有。


    他狠狠吸口煙,微苦的尼古丁充斥著口腔,吐出的煙圈猶如一層層迷霧,占東擎盯著眼前的白圈,眼裏是說不盡的恍然。


    蘇涼末洗完澡穿著浴袍走出去,她將燈打開。


    占東擎餘光被點亮,蘇涼末拉開落地窗走出去,她沒有看到不遠處陽台上的人,她雙手撐著欄杆,兜裏的電話響起,蘇涼末伸手拿出來看眼,是流簡。


    她按了接通鍵後放到耳邊,“喂?”


    流簡正在賭場的休息室內,“打你電話怎麽一直沒人接?”


    “賭牌去了。”


    “還順利嗎?”


    蘇涼末抬頭望向夜空,也不知該怎麽形容,“還好吧。”


    流簡聽得出來她興致不高,“什麽時候回來?”


    “就這兩天,賭場還好嗎?”


    “放心吧,”流簡撥開窗簾,頓了頓後問道,“想念賭場嗎?”


    蘇涼末微怔,這叫什麽話?她繼而拉開笑,聲音帶著清脆的甘冽,“想,很想很想。”


    這話好巧不巧地飄到占東擎耳朵裏,她說的想,自然是對流簡說的。


    他站在那盯著蘇涼末拉開的笑顏,蘇涼末換個手拿電話,舉起的手臂那抹青痕尤為明顯


    。


    流簡滿足地拉開唇角,“這話我可當你是對我說的。”


    蘇涼末沒跟流簡講今天的事,省得他又要擔心跳腳,“瑞她們你幫我看著點。”


    “放心吧,幾人女人還能壓不住嗎?”流簡手掌按向玻璃窗,“涼末,我想你了。”


    “別肉麻。”


    “是真的想,想得傷口都疼。”


    蘇涼末眼裏跳躍著不會再對占東擎顯露的笑意,“誰讓你執意要出院的,痛死你活該。”


    她跟流簡扯了幾句,流簡考慮到她肯定累了,“早點休息,回來的時候打我電話。”


    “好。”


    蘇涼末掛起手機,她望向不遠處,以前看泰劇的時候就喜歡泰國那邊的人文風情,那些男主角家裏都像是莊園似的,高高大大的熱帶植物掩著湛藍的泳池格外令人能心存遐想。


    她轉過身,猝不及防看到麵向她的占東擎。


    男人雙手撐在兩側,站在那似乎有一會了,黑曜石般的眸子融入夜色,由於隔得遠,蘇涼末不能看清楚裏麵包含的複雜。


    她把手機重新放回兜內,轉過身進了屋。


    一道影子被拉長,然後阻隔在落地窗外,蘇涼末又把窗簾給拉上。


    占東擎杵在原地沒動,以前的蘇涼末離他很遠很遠,他再也看不到她揮手雀躍地喊他東擎的樣子。


    蘇涼末回到臥室,今晚又是賭局又是避開追殺,她累得攤在**起不來,轉過身壓到手臂,清晰的疼痛襲來,蘇涼末閉起眼睛,沒多久便沉沉睡過去。


    應該是後半夜的時間。


    她迷糊中聽到陣門鈴聲,此起彼伏不間斷,蘇涼末懊惱萬分,“誰啊?”


    門外並沒有人應答,蘇涼末用被單裹住頭,可鈴聲還是毫不費力地傳到耳中,她掙紮幾下不得不起來,“誰在外麵?”


    晚上睡覺前宋閣調了保鏢過來,且整一層都是被占東擎給包下來的,按理說不會有別人


    。


    蘇涼末想著可能是李丹,大半夜的也不知什麽事,她穿上拖鞋走過去,手才接觸到門把,又收了回來。


    “是李丹嗎?”


    門鈴應該是被按住了沒鬆開,蘇涼末吵得頭昏沉沉,李丹不會這樣明知她休息還來打擾她,蘇涼末驚了個冷顫,第一時間想到占東擎。


    “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她提高嗓門。


    可外麵的人還是不罷休。


    蘇涼末透過貓眼望出去,果然是占東擎。


    她困得渾身沒勁,站在門口的保鏢被吵得不敢怒更不敢言,占東擎冷著張臉按住門鈴,大有蘇涼末不開門他不罷休的架勢。


    她揉了把頭發,火氣十足將門打開,“有完沒完!”


    占東擎手掌往她肩膀一推,在蘇涼末往裏撤的同時他擠進房間,隨手將門拍上。


    蘇涼末穩住腳,“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幹嘛?”


    占東擎越過她徑自往裏走,蘇涼末隻得跟進去。


    他坐在她的床沿,蘇涼末全神戒備,“你別太過分了。”


    “我還沒對你做什麽就過分了,那我要真做什麽呢?”


    蘇涼末抱著手臂站在沙發前,她實在困乏得厲害,眼睛盯著那張足夠躺好幾人的大床,占東擎在身側輕拍下,示意她坐過去。


    蘇涼末又不傻,哪裏敢坐。


    她眼裏露出明顯的不耐,“有什麽事你直說吧


    。”


    “明天韓先生想見你。”


    “見我幹嘛?”


    “你跟我過去趟。”占東擎的口氣不容置喙,蘇涼末冷下臉,“你把我叫醒就因為這件事?”


    占東擎眼簾微垂,眸子無力再抬起,“我想聽聽,你那兩年是怎麽過的。”


    “什麽?”蘇涼末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你跟我講講吧。”他待在房間裏麵想過,以前真不覺得什麽,可在電梯裏的那一幕刺得占東擎每根神經都在疼,她都能這樣對自己了,在監獄裏肯定很難受。


    蘇涼末的睡意被男人這通話攪得一點不剩,她胸腔內抑製不住的憤怒在往外竄。


    “出去!”


    他坐在原地沒動,肩頭泄了滿滿的蜜色燈光。


    “你跟我講講。”


    “講什麽?”蘇涼末情緒激動起來,她走過去拽住占東擎的胳膊將他往外扯,男人坐在那紋絲不動,蘇涼末十指掐著他的手腕,“你到底想幹什麽?占東擎,你還有臉來問我那兩年是怎麽過的?”


    占東擎順著力道往回拉,蘇涼末腳步不穩撲過去,被占東擎伸手按向大床。


    動作迅捷得等她做出反應時,占東擎已經用身體將她壓製住。


    蘇涼末氣喘籲籲盯著上頭的天花板,占東擎頭埋在她頸間,這種以往的親昵動作令蘇涼末感到厭棄。


    “你走開。”


    占東擎壓著她沒動,也吃準蘇涼末沒這些力氣把他推開。


    她眼睛被頭頂的燈光刺得隻能眯成道縫,“所有人都能關心或者幸災樂禍,不管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罷,占東擎,就你沒有這個資格。”


    他沉默,也沒否認


    。


    蘇涼末覺得很沉,連帶著說出來的話都帶著難以拂開的壓抑,“在監獄那樣的地方,我被人打過,也被人罵過,因為我是經濟犯罪進去的,她們說我肯定貪了不少錢,這麽年輕被判刑,之前一定陪很多男人睡過,要不然為什麽會站得那麽高?李丹幫過我,她能為我跟別的監舍的人打架,小小獸也幫過我,在監獄那樣陰氣重的地方,他嚇退那些把我踩在腳底下的人,占東擎,每個細節我還要跟你說嗎?你真的能夠聽得下去嗎?”


    占東擎緊貼蘇涼末胸口的心髒咻地一緊,是,他是聽不下去。


    他傾起身,但並沒有完全讓開,占東擎伸出一隻手按向蘇涼末胸口。


    她慌得一巴掌扇過去。


    硬生生受的這下清脆而響亮,他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隻是按在她心髒的地方。


    他想試試,蘇涼末這邊還在不在跳動,還有沒有一點點能藏他的餘地?


    “放開!”蘇涼末伸手還想打,占東擎壓住她的手臂,他上前吻住她的嘴。


    這一吻,沒有深入,隻是淺嚐則止,更多的隻是想掩飾心裏的那份悸動。


    她眼裏露出嫌惡,占東擎雙手扳住她的臉,蘇涼末趁機曲起膝蓋頂向他腹部,男人忍痛繃緊了身子,蘇涼末又將他推開。


    “占東擎,你是欲求不滿吧?”


    她楊高下巴看他。


    男人指尖劃向嘴角,“是,我是欲求不滿,你要幫我嗎?”


    蘇涼末神色一變,“找你的唐可去。”


    占東擎眼裏這才有笑意泄露出來,他難得肯解釋,“我跟唐可沒什麽,她不是我女人。”


    流簡帶到監獄裏的那張照片,那樣的角度蘇涼末至今記得,也是從那天起,她往自己身上狠狠掐的次數增多了。


    “我對你們的事不感興趣。”


    占東擎彎下腰,雙手撐在蘇涼末身側,她隻能圈緊了身體


    。


    “唐可隻是住在我那。”


    蘇涼末覺得好笑,“你讓我說的話,我都說了,現在能出去了麽?”


    占東擎幽暗的眸子攫住她不放,蘇涼末歎口氣,“我累了,很想睡覺。”


    難得的,占東擎站直了身子。


    蘇涼末看到他側臉的巴掌印,她手指握了握,低著頭,占東擎沉默片刻後提起腳步往外走。


    蘇涼末餘光瞥見他走到門口,然後便是輕輕的關門聲傳來。


    她重重呼出口氣,覺得這一晚簡直過得莫名其妙。


    這會被占東擎攪得睡意全無,蘇涼末瞥過床頭櫃,看到那邊豎起的牌子。


    她伸手拿在手裏端詳,五星級酒店居然還有這樣的待遇。


    上麵有套餐費,以及指定的美女號牌,下麵便是電話號碼。


    蘇涼末不以為意將牌子丟回去,總算明白為什麽女人都不放心自己的丈夫外出出差,不用說隱形的**,連睡覺的地方都能這樣,不想入非非才怪。


    蘇涼末心裏猛地起了個念頭,就為了占東擎攪她清夢。


    她照著號牌上麵的電話撥過去,“喂,您好,1010號房間需要服務,請問你們這裏有……有人妖嗎?真的有?好,謝謝,我要點最貴的,到時候直接讓他去1010房間,如果門口的保鏢攔著,就說是擎少親自點的。”


    ------題外話------


    明日精彩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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