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個女人雙手拿著拖把慌慌張張走了進來,一見她,周老師忙向她擺手,“孩子們還沒有吃飯呢!你先到廚房看羊姐有什麽要幫忙的,這你就別管了,等孩子們吃完飯你再上來打掃吧!”女人有些膽怯地喏喏答應著退出去了。


    “新來的保潔員。”看方芸有些疑惑周老師解釋道。


    “徐姐不幹了,今早我還看到她來著。”


    “徐姐一直就說要走,老王園長沒有找到合適的人,一直挽留她來著,但又不願意給徐姐漲工資,當然人家說什麽也得走。老王園長那脾氣我知道,隻要有合適的人選,立馬就踢你走一點都不帶挽留的。”


    “明白了,今天一大早就看到老王園長和幾個女人在辦公室裏談什麽來著,然後徐姐過來特意給我打聲招呼說了聲再見,我還納悶呢平時她不待這樣的,原來她要走了。”說著方芸突然有些傷感,差不多天天打照麵突然間就消失了,再見也是枉然。


    “嗯,來了幾個應聘的,問了問工資立馬就走了幾個,隻剩這一個好象是外省的,中午就開始打掃工作了,不過老王園長好象有些對她不放心懷疑她是瞞著家裏人偷跑出來的,估計也呆不久。”


    “是啊!現在都什麽季節了,還穿著單衣涼鞋,臉都凍的蒼白,嘴唇都發青了。”方芸不禁對這個年輕女人有些擔憂。


    “你們再幹嘛?這都成了茶話會了!”隨著劉玉的大嗓門,羊書群提著一桶飯菜,劉玉拿著餐具,那個新來的保潔員端著一盆饅頭包子進來了。這時方芸和周老師才發覺在她們聊天的當兒,餐室裏也一派喧鬧,嘈雜得象一鍋粥,也難怪劉玉要抱怨了。


    方芸急中生智,取出牆上掛著的響鈴,走到餐室中間,有節奏的敲打著。


    排排手


    排排肩


    叉叉腰


    跺跺腳


    孩子們習慣性的隨著方芸的口令做著向應的動作,餐室裏也漸次安靜下來。這當兒羊書群忙著把玉米粥給孩子們一碗一碗舀滿,劉玉再給每一碗加一勺榨菜絲,擺放在餐室前麵的長條桌上,並不急於朝孩子們小桌上端。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孩子隨著周老師抑揚頓挫的聲音朗朗的大聲念著。這個時候,羊書群用飯勺攪了攪盆裏剩下的粥,用勺子沾了一點粥在嘴唇邊泯了泯,點點頭示意大家可以把粥給孩子們端到小桌上去了。


    在周老師給孩子解析這首古詩並要求孩子愛護糧食,體諒農民伯伯種糧食的辛苦,不要把飯粒撒在桌上,碗裏的飯一定要吃完,不要剩飯的這當兒。羊書群分發著饅頭包子,劉玉方芸一碗一碗的把飯菜給孩子們端到桌上。這時那個新來的保潔員也拿著拖把上來,她把拖把放在塑料桶上,在羊書群的示意下也加入到給孩子們分發飯菜的行動中來。


    方芸是最後一個在廚房裏吃晚餐的老師。把一小半饅頭塞到嘴裏咀嚼著,感覺有點難以下咽,正待喝粥時,老王園長挎著一個比較時尚的小包包站在廚房門口,探出頭。


    “小方怎麽還在吃啊?”


    “唔……”一緊張方芸忘了喝粥,饅頭塞在嘴裏一時無法咽下去,隻好支吾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沒事,你吃吧!我隻是給你說一下今天新來的那個保潔員,剛才我把她辭了。你上去給你劉姐和賴亞麗都說說,不能留她在教師寢室裏過夜,因為她已經不是這幼兒園的員工了。上樓的時候看看各教室的門窗關好鎖好沒有,沒有鎖好關好你把它鎖了關嚴,知道了嗎?”王似秀園長看方芸連連點頭,這才挎著小包轉身回家去了。


    當方芸推門而進時,讓她感到很意外的是那個被王似秀園長剛剛辭掉的保潔員正坐在賴亞麗的床沿上,賴亞麗坐在她旁邊,劉玉坐在對麵她自己的床上,幾個人正聊著天呢!劉玉見她進來,朝她做了個手勢接著又低聲問道。


    “老王走了嗎?”


    “走了。”方芸點頭道。看著衣著單薄的年輕婦人,此時她的眼裏似乎有淚水在閃動,方芸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把王似秀園長的話轉達給劉玉和賴亞麗。劉玉看出了她眼裏的猶豫和欲言又止,急忙站起來把方芸拉到門外,悄聲道。


    “老王園長是不是讓你轉告我們,不能留她在這裏住宿,因為她已經把這個女人給辭退了。”


    “你咋猜得這麽準?王園長就是這麽說的。可我看她衣著這麽單薄,看樣子也是從外地來的,在這裏可能也沒什麽親戚,怪讓人同情的!”方芸有些模棱兩可。


    “這當老板的就這麽冷血!不要人家就早說,這女人中午就來了,讓人家幹了一下午的活,工錢也不給人家算,就讓人走。你看,這天都黑了你讓她走那裏去?她在這個城市無親無故,又不是本地人,她家在雲南思茅那個地方。”


    “那她咋跑到我們這裏來呢?”方芸有些好奇。


    “說來話長,我們這裏有些男人可真他媽是混蛋。她男人是我們這裏的,在雲南思茅那地方打工,認識了她,一番甜言蜜語便把她騙到手了,這不不顧父母的反對就嫁到我們這裏來了。你說這男人好都還好,可這男人一到家本性就露出來了。好吃懶做又好賭,掙來的錢都快給他賭沒了,女人說他幾句,他就打她,打得可狠了,剛才我們看她背上肚皮上好多疤痕和裂口,這不受不了就偷偷跑出來了,想在這裏掙點路費錢然後回雲南和這男的分手。


    “那這下王園長把她辭了,那回家的路費錢也就沒有指望了,那以後她怎麽辦?”


    “我的意思就是說剛才也和小賴商量了一下,現在再和你商量商量,我覺得今晚就讓她住在我們這裏,她和我擠一張床睡。咱們三人一人拿出一點錢總之夠她路費就行了,我出三成,你和小賴一人兩成就行了。明天一大早在老王園長和那些老師們來之前,由小賴把她送到火車站,你到全托寢室去幫你羊姐給孩子們穿衣梳洗,這樣大羊也就不會感覺什麽異常了,神不知鬼不覺,老王園長不知道的。”


    “嗯,這到是個辦法!我同意。可這事咱們三人可得口風緊,對誰都不能說呀!”說著方芸不放心的捏了捏劉玉的手。


    “放心,我這麽成熟的年紀,那句話不能說我還不知道?”劉玉拍拍方芸的肩。


    “同意了,三人表決一致通過,就這麽辦!”回到屋內,劉玉和賴亞麗擊擊掌,回頭對那年輕婦人說道。


    “妹子,我這洗臉盆毛巾洗麵奶你拿去用,趕快洗漱,早點睡,明天一早我們這位賴老師送你去火車站。”


    “嗨,真不好意思,給你們找麻煩了。”年輕婦人一臉的歉意。


    “哎!說這些幹什麽,出門在外誰沒個困難來著,我最痛恨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我找了一雙棉鞋,我穿有點大,你拿去穿可能剛合適。瞧你這個天怎麽穿涼鞋,不怕把腳凍壞!”說著賴亞麗從她床腳下的紙箱裏找出一雙棉鞋來遞給這位年輕婦人。


    “這這怎麽行?”年輕婦人喃喃道。


    “這有什麽不行的呢!她給你你就穿吧!她隨時都在買鞋,你不穿就浪費了。我這次棉襪買得挺多的,這兩雙你拿去穿,和我們你別客氣。”方芸也站起來從自己的簡易衣櫃裏拿了兩雙棉襪硬塞到年輕婦人手裏。


    “外麵挺冷的,就你這衣服怎麽行呢?來我這件棉服你穿倒挺合適的,快披上吧!我棉服很多地穿不過來,這一件就送給你了。”劉玉把衣服很麻利地披在年輕婦人的肩上,推著她到外麵去洗漱。


    “姐,妹我走了,你們都是好人,我會記住你們。”一大早年輕婦人眼圈紅紅的和方芸她們道別。


    “行了行了,快走吧!咱們都是姐妹誰沒有個難處,隻要你知道你來這裏除了及個別人,我們四川好人還是很多的就行了。”劉玉推著她讓她快走。


    “行,我走了,你們也要多保重!”年輕婦人畢恭畢敬向劉玉和方芸鞠了一躬才慢慢的隨賴亞麗朝門外走去。


    “走吧!走吧!還囉囉嗦嗦的,再晚一點老太婆來了,可有我們受的。”劉玉如釋重負的重新躺在床上,拍拍自己的胸。


    “小方,注意聽著你羊姐叫你。”劉玉嘟囔著便自顧自睡去了。


    早上,方芸在全托寢室裏幫羊書群忙活著,羊書群看著她淡淡笑道。


    “你們可真行,抗旨不尊了。”


    “怎麽?你都知道了。”方芸一臉疑惑的望著她。


    “哼!這幼兒園的事情想瞞住我可沒有那麽容易。”羊書群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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