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沙元素上攜帶的能量光輝,杜白的手還沒完全觸及對方,那些大大小小的肉塊已經爭先恐後地湧了上來,杜白借機雙手一伸一探,再反手一包,就是一團小肉球。


    肉粒自然也不會束手就擒,擰著身子就要掙脫……這個時候杜白的怪力就顯出作用來了,剛剛還在石塊上砸了一個又一個坑窪的小肉粒在她手裏隻是跳了幾下,就被那雙包裹著黃色光線的手給捏嚴實了。


    杜白的雙手也被反作用力震得發麻,她咬牙趁著那些肉團子跳出掌握之前,把原先用來構築防護罩的能量全部拉了回來,由將近兩米半長的防護牆凝聚成了三十厘米左右的長方形口袋,把或大或小的十幾個肉團全部塞了進去,一甩手就將能量袋子放進了還在燃燒著的能量火堆裏。


    因為是用能量作為燃料的火,不斷掙紮鼓動的袋子一接觸到那火焰,就轟地一聲整個袋子都炸了起來,杜白手上的黃色沙元素對能量袋子還有些戀戀不舍,杜白都已經鬆了手,退開兩步,還是可以感覺到小東西們眼巴巴地向著火堆探脖子的姿態。


    肉球顯然感覺到了威脅,吱吱尖叫著想要從袋子口衝出來,卻被眼疾手快的沈子儒一把灰色能量給拍了回去。


    杜白嫌它們的尖叫聲太過刺耳,正準備把小話筒給關了,就聽到剛剛杜白說話以後就一直乖乖沉默的小胖在喊她。


    “白白,你快跑,好多蟲蟲要來咬你的根……”幾次交談,小胖的語氣都是天真而歡快的,這是第一次,杜白從它的聲音聽到焦慮和痛苦:“嗚嗚嗚,好痛。”


    杜白心中一驚,三維立體的地圖迅速放大,幾十米外的小胖樹此時已經搖搖欲墜,杜白還沒來得及起身,就看到之前在狂風暴雨中還喜滋滋地計算著自己的小夥伴們重生時間的胖楊樹,大聲哭著倒在了地上。


    那對於普通樹木來說,過於臃腫的身體,在倒地的時候卻是輕飄飄的,砸在雨水積聚的水窪裏,連一絲水花都沒有濺起來。


    本來籠罩在小胖楊身上的能量光環,在它倒地之前就已經支離破碎,隻剩下零星一點。


    而那微弱得幾不可見的一點綠光,也隨著小胖楊的倒地,徹底被雨中的能量衝走。


    杜白耳邊還回蕩著小胖帶著奶氣的哭聲,下一刻就看到它徹底變成了一段沒有生命的枯枝。


    而地底下那一團湧動的土色能量,半點沒有因為這棵擋在路上,還試圖用枝幹拍打它們的楊樹停留,直直衝著杜白所在的洞穴而來。


    那是剛剛被燒成灰燼的變異蚯蚓一模一樣的蟲子。


    隻不過不是一隻,而是難以計數的一整群。


    剛剛的一場對決已經讓杜白和探星係統知道了這種蟲子的大略特性。或許是因為這場雨還沒過去,它們並沒有主動攻擊的意願,但它們的殺傷力卻是不容小覷的。


    且不論它們爆炸式攻擊的殺傷力,單單它們對於能量的吸收就足以讓末世的幸存物種提起警惕。


    畢竟,這是一個以能量多少作為生存底氣的世界。


    奪人能量,猶如斷人生機。對幸存者來說,這是比死更加難過的事情。


    沈子儒不知道杜白發現了什麽,但他能看出杜白的臉色一瞬間陰沉的可怕。


    “杜姐,怎麽了?”沈子儒顯然早就發現了杜白的五感比之他更加靈敏,如果說在桃源的時候,他自覺五感已經在幸存者當中出類拔萃,能夠隔著鋼筋水泥感覺到別人的呼吸,那麽這樣的能力放在杜白麵前,他也是自歎不如:“是有什麽不對勁麽?”


    大雨傾盆,整個天地間除了雨水衝刷的嘩嘩聲,什麽也聽不到。那些黑暗底下的危機被這場突然而至的大雨掩蓋,令人無從察覺。


    杜白隻猶豫了一秒,就認命地點了點頭,一把掀開之前辛苦掩蓋好的石板門,拉著沈子儒就重新衝進了雨幕裏。


    這個地方擋雨自然是好,但一群變異蚯蚓撲過來的時候,再呆在裏頭就不是什麽好選擇了。


    下了一夜,雨勢非但沒有變小,反而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雨水一線接著一線往下砸,交織成密密的水網,如果是毫無準備地衝入雨中,大約是寸步難行的。


    好在杜白和沈子儒事先有準備,兩人在頭部和關節處格外覆蓋了幾層厚厚的能量防護,這樣一來,即使被雨打得身上生疼,至少不影響他們行動。


    有了三維地圖和小地圖的配合,雖然現在已經完全看不清腳下的路,杜白和沈子儒也還算順利地離開了牛蛙山的山腹地帶。


    事實上,他們前腳剛剛離開洞穴沒多久,杜白就從三維地圖裏發現那些土色能量團已經如土浪一樣卷到了他們之前棲身的洞穴。


    厚重的石板被掀開,殘留的能量火團被蜥蜴壓滅,狹小的山體縫隙被無數的黑灰肉團擠滿……如果不是他們兩走得快,他們要麵對的就是這樣熙熙攘攘裝滿一整個山洞的變異蚯蚓。


    那畫麵,光是想想就能起滿身的雞皮疙瘩。


    走出山腹之後,兩邊再沒有遇到像先前一樣適合躲避風雨的掩體,杜白和沈子儒隻能深一腳、淺一腳地向著地圖標示的大路走。


    小話筒的功能自從小胖哭著倒下之後,就被杜白關上了。


    心裏那種悶悶的感覺隨著大雨的澆灌,反而好受了一些……沈子儒就跟在她身後一步遠的地方,兩人埋頭趕路,沒有說話。


    事實上在這樣大雨的影響下,兩人即使靠的這樣近,也未必能聽清對方的話。他們也沒有心情在這種時候聊天。


    這場雨把他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關於末世的認知給推翻了大半。


    沒有人知道這場雨什麽時候會停,停了之後他們要麵對的又是什麽。


    杜白突然轉身,拉了沈子儒一把。


    埋著頭趕路的沈子儒腳步一頓,抬頭看向杜白,沒有開口——現在說話,對方也未必能聽清——隻是用眼神詢問發生了什麽。


    杜白搖了搖頭,沒說話。她按照三維地圖的標示指了指前方左轉的一個小土坡,示意沈子儒從這裏爬上去。


    沈子儒沒有多問,按照杜白的示意,立刻就手腳並用地沿著那個被雨水衝刷得完全看不到落腳處的土坡往上爬。


    看著沈子儒略有些笨拙地用照著灰色能量套的手指深深摳住泥土,向上攀爬,杜白的心裏默默鬆了一口氣……這種世界寂靜無聲,隻有自己的感覺,讓她剛剛有一種錯覺,沈子儒也會在下一秒消失。


    杜瑜死前說的那句話盡管當時她不屑一顧,但在剛剛那一瞬間,她突然間就想起來了。緊接著就是孤家寡人的恐慌。


    還好,沈子儒還在。


    她還有小c。


    小c的爸爸,陳祚不是說也會很快來和他們會合麽。


    杜白在心裏默默給自己打著氣,努力把剛剛大雨砸在身上砸出來的感傷給驅散。另一邊,她的動作也沒有因為腦海裏紛雜的思緒而放慢,手掌在土層上重重一擦,身體借著反推的力量向上一蹭就是半米,然後膝蓋抵住手掌拍出的土坑,再拍出下一個土坑……不過十秒,她人就已經在小土坡的坡頂了。


    這時候沈子儒還像一隻狼狽的壁虎一樣,貼在土坡底部三四米的地方。


    這強烈的對比,更是坐實了直播間觀眾們對於沈子儒的弱雞評價。


    “這種體力,簡直是雄性之恥。弱雞這麽弱,我覺得很可能雨後就會被進化的e級星給淘汰掉。”


    “跟我陳男神完全沒有可比性……連白白播主都比不上,這樣的隊友既不能用來打架,殺怪的效率也比不上自己,為什麽播主還要帶著他?”


    “所以e級星的幼崽養護製度不健全,這就是後果。弱雞也是受害者,如果在咱們柯思星應該可以申請幼崽保護機構進行基因融合改造……偏偏是在剛剛開始進化的e級星。我看過探星計劃裏麵關於弱雞的數據分析,他的能力既然能夠越級,出現同化異能,至少天賦還是可以的。都是被耽誤的啊!”


    “是啊。我也覺得弱雞的天賦被耽誤了……但現在明顯是他耽誤了白白播主啊。反正他現在還掛在土坡上,我要是白白,就直接把它撇下,去找我家男神。”


    “同不理解白白為啥要帶著一個累贅戰鬥。這是戰鬥禁忌,連我們剛剛進行戰鬥練習的幼崽都不會犯這種錯誤好麽……播主你搖搖頭,說不定能聽到海聲呢?”


    “非黑非粉,純路人說一句。白白播主的年紀在咱們柯思星,是還在撫育期的幼崽,連練習戰鬥的資格都不會被允許的……樓上的幾位不要太想當然了。借用直播間的一句名言,愛看不看,不看就來打一架啊,瞎比比啥呢。”


    沈子儒和陳祚作為杜白的兩個隊友,在炸魚直播平台得到的評價截然相反,尤其是陳祚粉絲,對沈子儒一貫是嗤之以鼻,早期沈子儒與陳祚態度不對付的時候,甚至不少人慫恿杜白直接出手,用沈子儒的同化能力作為自然界中能量轉換工具來喂養沙元素。


    現在遇到了危險,讓杜白拋棄對方自己逃命更是成為了他們大多數人認同的最佳選擇。


    這是星球觀念的差異,杜白沒打算理會。


    她對這些又要吵起來的觀眾們解釋了一句,就把水鞭甩了下去:“這是隊友。我沒有輕易放棄隊友的打算。”


    用水元素凝結成的水鞭如同活了一般,纏住沈子儒的腰。一米八的男人像是一隻小雞一樣,被杜白單身拎上了土坡……杜白覺得,其實一開始,她就應該選擇這種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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