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嚴顏的資曆比龐涓老上不少,但是即便是如此,卻不能否認的便是,現如今龐涓那可是魏國有數的大將軍之一,而嚴顏也就不過是一個千人將而已,他們兩者之間的地位差距,用上鴻溝之差那是完全可以說的上的。


    而且這些年當中,嚴顏麾下的軍隊早就不被魏國上下所上心了。


    與南離帝國的精兵政策不一樣,像中原大陸上的諸國,軍隊編製一向都是混亂不堪的,即便像是趙魏韓這三個實力稍強一些的中原國家,他們國內的軍事編製,還是有著很大漏洞的,這其中最大的一個漏洞,也是很多中原國家的通病便是。


    這麽說吧,在魏國這種中原國家當中,優良的兵源以及裝備更換,那也是隻有那幾隻數的上來的國內軍隊才能夠享受到的。


    就像是龐涓他們這些魏國大將軍一樣,隻有像他們這樣驍勇善戰且為魏國立下赫赫戰功的將領乃至自己麾下的軍隊,才會有著源源不斷的兵源後備以及每隔三年更換一次的裝備,當然了,每隔三年的話,魏國應該還沒有奢侈到那種地步,像是魏國這種中原國家的話,基本上每隔六年更換一輪裝備也就已然算得上是不錯的了。


    畢竟對於魏國來說,他們的兵源以及裝備,那可都是有限的,因為無論再怎麽說他們也不過就是一個隻能在中原諸國當中算作強國的國家,其國力又怎麽可能比得過像是三大帝國五大王朝這種級別的國家呢?


    兵源以及裝備,隻能在一定的範圍內給予個別的軍隊罷了,而嚴顏這個不怎麽出名且已經坐上冷板凳的魏國老將,自己又沒什麽靠山,這般的情況之下,他又怎麽可能會有著這些魏國軍方的援助呢?


    能夠維持住麾下千人士卒不散,這都已經算得上是嚴顏不容易了。


    要知道就因為魏國這般的狀態下,不少備受冷落的老將都已然是解甲歸田,而其麾下的士卒呢?


    要麽成為了禍亂中原的亂兵,要麽就隻能認命,回家種地去了,除了這兩條道路以外,這些士卒們,已然是沒有第三條路可以去走了。


    這便是魏國的現狀,同樣的,這更是中原諸國的現狀。


    除非他們像南離帝國一樣,保持著精兵政策,如此的話才可以將國內有限的資源合理平均的分配給國內的軍隊,同樣的也是可以保持著國內軍隊的強悍戰鬥力。


    但是南離帝國的精兵政策,又豈是那麽容易就可以玩的出來的?要知道南離帝國可是各個方麵都已然成熟的強大帝國,他們玩出來一手精兵政策,反而是會讓他們的國力得到更進一步的釋放。


    但是中原這塊地方,就現在這個情況倘若是一個國家貿貿然的就想要將國內軍隊的體製改編為精兵政策的話,那無疑將會是引起軒然大波。


    引起軒然大波也就算了,更嚴重的是,倘若是想要搞出來精兵政策這一手的話,那麽中原諸國第一個要麵臨的,就是裁軍。


    並不是小範


    圍的裁軍,而是大範圍的,裁軍。


    這誰受得了?大範圍的裁軍那可是會讓不少在軍隊當中沾染上殺人習氣的士卒們一刹那之間就變成了散兵遊勇,這般的狀態下,那可是很容易就會使得國家的實力產生大幅度的倒退,且將會使得國內的局勢變得動蕩不安。


    這並不是開玩笑的,因為中原諸國長久以來的格局已經成為了根深蒂固無法改變的這般,雜亂不堪的軍隊編製,糊弄一通的千人將之類,這些都是中原諸國軍隊的通病。


    所以說像嚴顏這種飽受這種苦難的中原將領,在感受到了自己將有機會解脫現狀的時候,才會變得那般失去理智。


    誰想坐冷板凳?又有誰願意去坐這個冷板凳呢?


    但是自身的驕傲和那些許顏麵,卻是讓嚴顏在每一次龐涓派遣親衛向他表達了善意之後,都是選擇了毫不猶豫的拒絕。


    他自己是接受不了這件事的,雖然說一旦他點了點頭之後,他嚴顏以及他麾下的這千餘士卒將會搖身一變,成為了魏國正兒八經的編製軍隊,在一位魏國大將軍的麾下,這般所享受到的各種待遇那也是遠勝過他們往常不知道多少。


    但是龐涓是誰啊?


    嚴顏曾經一手提拔起來的後輩啊,在嚴顏還是千人將的時候,龐涓不過就是他麾下軍隊的一個大頭兵而已,現在風水輪流轉,龐涓一步步的爬到了大將軍的位子上,但是嚴顏卻仍然還是坐在千人將這個位置上沒有絲毫的變化。


    這樣巨大的落差感,還真是不知道嚴顏心裏麵是如何麵對龐涓的,在今日再次見到龐涓的時候,嚴顏臉上的複雜神情,好似也是在充分的說明這一點。


    “龐將軍,你我二人皆是知道大魏國情的,老夫身為大魏千人將,直屬王上,擅自合並軍隊,這是亂命,老夫,自是不會應允的。”


    嚴顏微微的笑了笑,他臉上的那抹苦澀之意在這一刻盡顯無疑,這也是他沒辦法的啊,他說的也確確實實都是實話。


    隻不過,實話歸實話,而嚴顏的心裏話,卻斷然不可能會是這般就是了。


    心裏話是什麽呢?


    這一點,隻能讓嚴顏自己說出口才行了就是。


    龐涓也是個聰慧的人兒,在第一次的從這位老前輩口中得到了這句話的答案後,他也是很快的就明白了嚴顏話中的另外一層意思,這一時之間在明白了這番意思之後的龐涓,也是不曉得該如何是好,該如何去回答,該如何去勸解這位老前輩。


    怎麽說呢?他龐涓又有什麽理由?要去站在什麽身份以及位置上來勸解這位老前輩改變心意放下心中的那抹執拗呢?


    這是很難實現的,嚴顏可是一個倔脾氣,這一點,龐涓當年可是體會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不止是龐涓,就連吳起也是經過了這一段時間與嚴顏的相處之下,觀察出來了嚴顏執拗脾性的這一點。


    這要是換做其他人的話,龐涓是斷然不會如此再三


    誠懇的請求的,但是誰讓這人是嚴顏啊,這人,可是他龐涓的大恩人,老前輩。


    “嚴老將軍,既然您都開庫了,那,本將也不再強求您什麽了。”


    龐涓沉默了好一陣子之後,最終也是隻能憋出來了這麽一句話。


    他還能說些什麽呢?他總不能去強迫嚴顏一些什麽吧?他龐涓可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罷了罷了,吳起擺了擺手之後伸出手指了指一旁的兩張椅子,示意讓兩人坐下來,待得看著這倆人坐下來了之後,吳起這才平緩了心氣之後開口說道


    “反正現在擺在咱們麵前的路也就隻剩下一條了,既然棋局已經變得有些超乎我們的掌控範圍之內,那我們要做的,也就隻能拚死一搏了,嗯,雖然我不是那種願意將自己性命作為賭注的人,但是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麽好辦法了,龐涓,你這家夥,應該明白我說的是什麽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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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起說完這話之後淡淡的掃了一眼龐涓,眼神之中的清冷之意看的龐涓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身體都顫了顫。


    “師兄,我應該明白。”


    聽著龐涓這有些磕巴的回複,吳起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在之後他就聳了聳肩,長歎了一口氣之後,緊接著說道


    “突圍,除此之外,我實在是沒有什麽別的好辦法了,我隱約的感覺,潘仁美那家夥現如今已經差不多了,而南離的態度也將會浮出水麵了,可是我們卻沒有時間等下去了,我們現在要做的,也就隻剩下趁著南離還沒有下定決心之前,突出重圍,隻要渡河之後,想來我們也就可以稍微的有些許的安全了。”


    吳起咬了咬嘴唇。


    他最初的打算原本是想著借著潘仁美的這些許影響而使得南離帝國對他們這支軍隊態度的曖昧不清,從而也就可以使得讓他們可以蒙混過關,有驚無險的度過這一次的大戰,反正事後他吳起也有的是辦法從中脫逃。


    但是現在的話,事情的轉變卻是由不得他等待下去了,如今這番事情的風雲轉變,已然是讓他感覺到慢慢的事情有些脫離了他的掌控。


    魏國的那些老不死的們所布下的棋局,遠遠的比他吳起所想的還要更加龐大,龐大到他吳起現如今,早就已經成為了棋盤上麵一枚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赴死的棄子。


    不止是他吳起,想來嚴顏也是如此。


    甚至於,龐涓也有可能是其中之一。


    開玩笑,龐涓再怎麽不濟那也是魏國大將軍之一,他這麽貿貿然的從魏國溜到前線,吳起還真就不相信魏國國內會沒有人發現這件事。


    魏王手中的那些密探難不成都是吃幹飯的嗎?真是開玩笑,他龐涓又不是什麽天下無敵的修士,他哪有什麽手段可以做到從魏國國內悄無聲息的溜出來,再沒有被人發現的情況下出現在前線呢?


    嗬嗬嗬,不過是那些老不死們故意放龐涓出來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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