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戰晨也歸來了,老醉鬼也早已升起了篝火。,戰晨將所買的酒菜一一擺出,美酒近百壇,佳肴十幾道,而且都是大塊肉的,看得讓人眼饞。


    於是兩人幕天席地,將酒菜擺了一地,圍著篝火就坐了下來。老醉鬼嘴都笑咧了,眼睛都笑彎了,打開一壇美酒,濃烈的酒香就飄蕩在空氣裏,讓人聞得都心醉兒。


    他忍不住讚了一聲:“好!好酒!”就刹不住酒癮,將壇子舉起來,往口中倒,頃刻之間,壇子就見了底兒。


    戰晨也在一邊賠笑,心說:“當然好,我這一壇酒可是兩塊上品元石的。”


    “小夥子,你也來!”


    “好嘞!”戰晨也不客氣,也抱起一壇打開,陪他喝了起來。


    老醉鬼這一喝就停不下來,連續三壇下肚。戰晨忍不住叫到:“前輩,您也歇一歇,吃口菜。”


    “好!”老醉鬼自是不客氣,抓起一大塊醬蹄髈子,三下兩下就吃光了,活像個餓鬼,吃完後還大聲笑道:“哈哈哈,美!”


    “前輩,今晚我們說好了,不醉不休!”戰晨也乘興說到。


    “對,不醉不休!”


    兩人便對著篝火,對著當空的明夜,對著和煦的夜風,對著沙沙的樹鳴,大快朵頤,大口喝酒。


    老醉鬼太厲害了,沒多久就幾十壇下肚,地上的菜肴也被他清理了大半。


    戰晨是自歎不如,開始還能陪他來幾壇,可是後來便逐漸跟不上他的腳步了,覺得頭上發暈,心想:“不行,不行,我得慢點喝,否則在前輩麵前先醉倒,那可就糗大了。”


    於是他放慢了喝酒速度,開始一口一口地喝。可老醉鬼卻不給他客氣,又是十幾壇下肚。


    此時,那老頭兒似乎醉了,眼睛迷離,雙頰微熏,竟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來,顫顫悠悠地向一邊的一株大樹走去。


    戰晨一愣怔,忍不住叫到:“前輩,你要去哪兒?”


    可是老醉鬼似乎沒聽到他的話語聲,來到樹下,一躍而上,折下了一根長長的樹枝來,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


    “這是要耍劍法!”戰晨的精神為之一振,看出了這似乎是一種劍法的起式。


    果然,接下來老醉鬼做出的事情,似乎印證了自己的判斷,隻見他腳下踉踉蹌蹌,卻隱含著某種獨特的規律,時快時緩,讓人琢磨不透他的意圖;手中樹枝,也跟著他的步伐,有節奏揮舞著,時疾時徐,從容自在,瀟灑寫意,在寫意中卻也不乏絲絲殺氣。


    戰晨被老醉鬼的姿態給徹底迷住了,老前輩似醉非醉,似醒非醒,卻還能使出了如此怪異玄奇的劍法,這是酒的劍法,為酒而生的劍法,劍就是酒,酒就是劍!


    不過,戰晨心裏也產生了一個疑問:“這還是劍法嗎?簡直是顛覆了我的認知,動作有時快如閃電一般,有時卻慢得如同龜爬,這樣的劍法能避開敵人的攻擊嗎?不過,這畢竟是老前輩的劍法,不可小視,我得好好觀察!”


    這套無名的劍法總共有三十三式,戰晨隻看了一遍就統統將它們牢牢記住。


    此時,老醉鬼突然對著戰晨叫道:“小夥子,要不要過來和我對幾招?”


    戰晨愣怔了一下,心中狂喜,這是老前輩願意指點自己了,哪有不願意的道理?於是連忙叫道:“好啊,前輩,那我就得罪了!”


    說罷,他就抽出銀蛟龍吻劍,全力朝老醉鬼劈出一道劍氣。


    麵對他的攻擊,老醉鬼似乎沒有反應,隻是到劍氣將要及身的危機關頭,腳下似乎沒站穩,踉蹌了一小步,劍氣就險之又險地從他的身畔擦過,而老醉鬼則毫發未傷,這一幕要是在旁人看來,一定會認為老醉鬼是走了狗屎運。


    戰晨的瞳孔猛地一縮,老醉鬼先前的動作似乎都很慢,但是在最後躲避的時候卻非常迅疾。


    而且。他為了迎合自己,還故意將速度控製在與自己的同等水平,甚至還要稍慢一些。但是就是這種慢,贏過了劍氣的快。


    戰晨的激情來了,高叫一聲:“前輩,看這又如何?!”一邊說,一邊連續斬出十道劍氣,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劍網,朝老醉鬼籠罩而來。


    老醉鬼又踉蹌著他那醉步,左閃右躲,避過了六道劍氣,用手中樹枝,擋住了三道劍氣,然而最後那一道卻避無可避,閃無可閃!


    就在戰晨想象老醉鬼會如何應對之時,對方竟然倒在了地上,眼見著劍氣貼著他的肚皮劃過,還是絲毫碰不到他的身體。


    但是戰晨並沒有放過老醉鬼,又狠狠地向地上的他砍出一道劍氣,隻看見老醉鬼就地一滾,就避開了劍的攻擊,還順勢起身了。


    老醉鬼靠著他那慢悠悠的步法,慢悠悠的劍法,竟能以慢勝快,從容地避過了快如閃電的劍氣!


    就在這一瞬間,“天下武學,唯快不破”這句高大上的武學至理,在戰晨心目中轟然倒塌了。


    “前輩,得罪了!”戰晨幹脆衝向老醉鬼,挺劍向他刺去。


    “誒,來得好。”老醉鬼嘿嘿一笑,頭微微一仰,戰晨的劍就從他的鼻尖之上插過。


    正當戰晨感到惋惜之時,卻感到下方有一股淩厲的氣勢襲來,不由低頭一看,原來是老醉鬼的拳頭不知什麽時候已猛然朝著自己腋下打來,心中一驚,連忙撤劍飛退開來。


    哪知,老醉鬼還有後招,腳下一個醉步退後,就起了身,又是一個醉步上前,伴著這股旋轉之力,老醉鬼的身體全力向戰晨身體靠去。


    “乓”老醉鬼的肩頭重重撞在戰晨胸口之上,卻被他胸前浮現的一道暗金色光芒擋住了。


    但戰晨並非無恙,他也被這股巨大的撞擊力撞得氣血翻騰,連續退後了好幾步。


    “嘿嘿,小夥子,不錯呀,身上有好東西,這防禦性武技恐怕品階不低吧。”老醉鬼說道,並趁機又抓起地上的一個酒壇子,掀開蓋子往口中猛灌幾大口。


    “看招!飛鴻映雪步!”戰晨的血性被激起了,腳下邁出玄妙步法,身體化為一道道殘影迅速逼近老醉鬼。


    而對此,老醉鬼卻不管不顧,繼續往口中灌酒。


    “看劍,一劍擎天!”戰晨撇準一個空檔猛地出劍了。


    然而,老醉鬼腳下一踉蹌,戰晨的劍又差之毫厘地落空了,戰晨馬上也隨機應變,改刺為抹,直往老醉鬼的脖子砍去。


    老醉鬼則一彎腰,就地打了個滾,就直接滾到戰晨腳下,而後一劍上挑,也刺向戰晨的脖子。


    此招來得怪異,戰晨大驚,不由連續後退幾步,亂了陣腳。


    而老醉鬼沒有繼續上前攻擊,而是咧著嘴衝他笑,還不停地喝酒。


    戰晨還真不信邪了,再次衝上前來,一麵利用飛鴻映雪步的速度在老醉鬼身邊騰挪,一麵將《金藏劍經》全麵爆發出來,圍著老醉鬼一頓狂攻。


    但老醉鬼招數卻太怪異了,腳下步伐淩亂無章,身體搖搖晃晃,時左時右,時前時後,時而彎腰,時而打滾,時而飛跳。


    戰晨的劍大多數都找不到準頭,少數幾劍能刺到老醉鬼的身體前麵,但也被老醉鬼給穩穩守住了。


    而另一方麵,老醉鬼手中的樹枝,卻如潛伏的毒蛇一般,在平時搖搖晃晃的,似乎很沒有架勢,但一旦被它給找到了破綻,便會突然爆發,快如閃電。


    戰晨在不知不覺中都被那樹枝刺中了好幾次,如果這在真正的對決中,自己早就敗了,關鍵是老醉鬼手中的那根樹枝,實在是神出鬼沒,虛虛實實,實實虛虛,有時候明明是在防守,卻突然變成了進攻,有的時候看似進攻,結果被證明是虛晃一槍。


    戰晨跟他打,有種要吐血的感覺,到最後,幹脆大叫一聲:“前輩,我認輸了!”


    “嘿嘿,這就對了,你是贏不過我的這套《醉八仙劍》的。”


    “這套劍法叫做《醉八仙劍》!”戰晨頓時來了興致。


    “不錯,這套劍法就是我根據萬法大陸上流傳的八仙傳說而創立的,由於老兒我愛喝酒,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前輩,您過謙了,這套劍法簡直可稱得上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太讓我震驚了!不過晚輩對這八仙的傳說不甚了解,勞您可否解釋一下?”


    “嗯,這八仙,據說是萬法大陸有名的八位仙道至強,他們分別是漢鍾離、鐵拐李、呂洞賓、藍采和、何仙姑、張果老、曹國舅和韓湘子。”


    “這八人有絕強修為,完全能成為當時修仙界的一方巨擘,但是他們卻淡泊名利,追求逍遙自在,不願參與爭權奪利,於是八人結伴隱居起來,被世間傳為佳話,至今還被人津津樂道。”


    “那八位仙人還在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時間都過去了數百萬年了,就是仙,壽元也有枯盡的時候,我也隻有仰慕他們的份兒,這才根據他們的生平事跡,創出這套劍法來。”


    “前輩,戰晨有一事相求!”戰晨急迫地說。


    “莫非你是想讓我把這套劍法傳給你?”


    “是的!”


    “嗬嗬,劍法你不是早已學會了嗎?”


    “我學會了?”戰晨愣住了。


    “是的,在一開始我就演示給你看了。”


    “不是,前輩,您創出的這套劍法至少是天階劍法——不一定是傳說中的仙品劍法,這樣強大的劍法,必有口訣、心法和繁複的經脈運行路線,隻是空有一個架子是沒有用的。”戰晨說到。


    “嗬嗬,小夥子,你想得複雜了,我這套《醉八仙劍》隻有武功招式,沒有什麽心法、經脈運行路線之類。”


    “莫非這隻是一個武功套路?”戰晨一愣。


    “不錯,就是一個武功套路。”


    “不可能!那我是怎麽被它給擊敗的?”


    老醉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舉起手中的酒葫蘆,問:“你看這是什麽?”


    戰晨不明就裏,但還是順著他意思,答道:“這是您的酒葫蘆。”


    “嗬嗬,那你可是否能猜出,我這酒葫蘆裏裝的是什麽酒?”


    戰晨哪裏知道老醉鬼的葫蘆裏倒底裝的是什麽藥?所以隻得誠實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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